郁强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蹿过来：“狐狸精！毁了我女儿还想跑？！”
话音未落，郁夜才看清他攥紧的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水果刀。刀刃被窗外斜射的阳光一照，亮得晃眼，那道寒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子，直逼金芝面门。
“金芝——！”
郁夜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她像被弹出去的弹簧，猛地侧身将金芝往沙发后推。金芝猝不及防摔在地毯上，后脑勺磕到茶几腿，眼前一阵发黑，而她抬头的瞬间，正撞见那把刀刺进郁夜腹部的画面。
棉布衬衫像被戳破的浆果，瞬间洇开一团深色。郁夜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甚至低头看了眼那处凸起，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望向金芝。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碎裂的惊慌，像被狂风揉皱的湖面，连带着嘴角溢出的血丝，都透着让人心碎的慌乱。
“你冲我来……”她对着郁强艰难地开口，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金芝疯了似的想爬起来，膝盖在地毯上蹭出灼热的疼。可她刚抬起头，就被郁强一把揪住了马尾。头皮被扯得生疼，她被迫仰起脸，看见那把沾了暗红血渍的刀再次扬起，刀背映出郁强狰狞的脸。
“不要——！”郁夜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想从地上撑起身体。腹部的伤口被牵扯着，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金芝脸上，那里面翻涌着绝望的恐惧。
刀锋再次落下时，金芝的尖叫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郁夜感觉不到自己的疼了。她只知道要靠近，要再靠近一点。温热的血顺着衣摆往下淌，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她拖着身体往前爬，手肘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两道蜿蜒的血痕。指尖离金芝散落在地上的发梢越来越近，近得能感受到那缕发丝的柔软……
最后一点力气耗尽时，她重重摔在金芝身边。侧脸贴着冰凉的地板，鼻尖萦绕着金芝洗发水的茉莉香，混着浓重的血腥味，格外刺鼻。她的手还伸着，指尖离金芝的手指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却再也动不了了。
阳光依旧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那些光斑落在蔓延开的血迹上，被染成诡异的橘红色，像谁打翻了调色盘。客厅里只剩下挂钟单调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凝固的空气里，敲碎了这个午后所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