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尹方莱将手指交错,轻念咒语,掌根微分。可四下无风。
尹方莱又重试了几次,但都没有成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没有你姐生前用过的东西,我想试试。嗯,这个法术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寻找那个人的气息,如果一个东西沾染上主人的气息,对施展这个法术更容易。”
贺言道,“那我带你去她之前住过的地方,是不是也很容易?”
“没错。”
贺言带着尹方莱去了西苑,贺霏曾经住过的地方。他们路过老剧院,路过充满孩童笑声的公园,一路上看到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在假期出来相会的恋爱中的小情侣。
贺言打开老房子的门,尹方莱一踏进这间房屋,凭借自身存在的灵气,很快就捕捉到了在这里住过人的气息,有几位年轻女性,再仔细一点,甚至能发现这里还住过一位老者。
尹方莱自信地再次施展法术,可她感觉似乎有什么阻碍似的,这次竟然又失败了。
她又重试了两次,每一次都感觉到法术明明可以施展成功,却总是被一股更强的未知力量挡了回来。
贺言见状,带她找了些贺霏生前的东西。有一些贺言上次没能带走的书籍,尹方莱被其中一本相面的古书吸引住了,便要翻开看。软旧古书轻轻一撕纸业便断,尹方莱将古书轻轻捧在手中。书封有一红色章印,印着一人名,名为崔令。
这本书的主人就是崔令。崔令是何人,姓崔的守令?姓崔的县令?
都不是。
尹方莱知道这个名字。她被这个名字惊了一身冷汗,崔令这个人,是她的祖先,京营都护尹祎的妾室。此人虽然是妾室,但家谱中,尹祎的正室只留了个李夫人,没有全名,但崔令的名字却破例地出现在了家谱中。崔令和尹祎都是法力强大的术士,也许正是她的能力,足以使尹氏对她重视,这样一看,崔令更像是一位因为自身才能被赏识的客卿。尹祎与夫人李氏只有一女,此女名叫明伊。有人说明伊入宫为妃,实际上是入宫为妃的明伊是假的,而真正的明伊在战乱中躲了起来,保全了性命。她的后代天生具有法力灵力,但随着血脉一代又一代的继承,后人的能力不能与前人相比。
尹方莱不知到贺言的姐姐为什么会有崔令的东西。但至少,她明白了那股阻碍她的力量就来自崔令,来自相面书中崔令残留下的法术。
崔令留下来的东西的法力都比她的法力强,尹方莱无奈地看着贺言,头一歪,耸耸肩,表示自己做不到把人带到贺霏死前的时间段。
贺言想了想,看不到贺霏,但是可以回去见阿槎。看看阿槎是否还活着,看看荷莉长大了没有。贺言道,“方莱,这本相面书送你了,不过你这次要把我带到94年。”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尹方莱对贺言说“我待会儿施完法术后就要回家了,你觉得时间到了,想回来了只要像上次那样告诉我一声,你醒了以后该干啥干啥,我不打扰了哈。”说完便施展法术。
屋外的狂风发狠地拍打着老旧的玻璃窗,声音震耳欲聋;生锈的穿沿漏着风,正呜呜作响。狂风一次又一次,就要将玻璃击碎。尹方莱抓住贺言的手,大声喊道,“离窗户远点。”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玻璃窗随即就被击碎。这股邪风似乎要将人卷走,卷着玻璃碎片和碎碴子就来卷人。
贺言的意识一片空白。
他最后想到的是,我不会想贺霏一样就这么交代了吧?
贺言醒了过来,可能因为玻璃碎片而受到惊吓的原因,他感觉有些头疼。他慢慢地缓过神,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他现在身处西苑的老社区,这里离阿槎家很近。贺言很快就到了阿槎家楼下,但是他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贺言担心阿槎和荷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便悄悄地上了楼。他躲在在二楼转角处平台下面,看见阿槎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男人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面对着争吵,脸上的表情干巴巴的。
女孩和她父亲一样,有着绿色的大眼睛和浅色的头发,贺言记得,这种颜色的头发和荷莉头发的颜色很像。
男人继续挖苦地说着屁话,“毕竟你们两个都是……”
“我们两个都是妓女生下来的。”阿槎睁着眼睛,一脸怒气。阿槎继续说道,“可我现在毫不在乎自己是谁生下来的,怎么生下来的。我年轻的时候会因为这个感到痛苦,甚至难以接受自己,但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所以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们的出身不会剥夺我们幸福生活的权力,我是这样,这个孩子也是。如果她有一天也会因为自己的出身问题感到痛苦的话,我会帮助她,用自己的经历教训开导她,我会尽到我的职责,这样您满意了吗?如果您感到满意的话就请离开吧!”
贺言从未见到阿槎失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阿槎生气成这个样子。
男人在阿槎这里吃了瘪,将小女孩狠狠地塞进阿槎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阿槎气的狠狠地摔了房门。男人显然看到了在楼下的贺言,却只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就走了。贺言连忙敲响阿槎家的房门,一边敲门一边喊,“阿槎,阿……”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阿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让人完全看不出刚才有发过脾气生过气。阿槎看到贺言,吃了一惊,接着马上开门把阿槎迎进了家里。
贺言问道,“我刚才听到你和别人吵起来了,阿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槎正在给小女孩梳着头发,看到贺言有些焦急的样子,他轻轻地笑了,“刚才和我吵架的那个男人,是我儿子,他就一畜生。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孩子。他自己的孩子他不养,叫我给他养。于是我就骂了他一顿。”
贺言无力地皱了下眉毛,反驳,“那怎么可能是你儿子,荷莉才多大?你上哪冒出来这么大的儿子。”
“万事皆有可能。”阿槎给小姑娘扎好了头发,“贺言啊,你去抽屉把之前给荷莉做的那件白色小裙子拿过来,我给这孩子换上。”
贺言在抽屉里取出了那件已经旧了的白色纱裙,裙子上又多了几个蝴蝶结装饰,遮住修补的痕迹。阿槎给小姑娘换上裙子,结果大了不少。阿槎本来没消气,这样一来,火气更大了,他骂道,“你说这个王八蛋,他就不能多带一件孩子穿的衣服吗,这是谁的孩子呀这是。荷莉小时候的衣服这孩子都穿不上,大老远来了都不知道带件衣服。”
阿槎骂着骂着,忽然想到,“哎贺言呐,你有空把荷莉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拆拆改改,我就不花冤枉钱给这孩子买新衣服了。荷莉出去买菜了,她待会儿回来你给她开个门。”
过了一会,响起了敲门声。贺言去开门,门外正是十五岁的荷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