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抽屉里永远藏着三样东西:樱花粉钢笔、银杏叶标本,还有向黎迟的数学草稿纸。
一、课桌上的秘密追踪
第一次注意到向黎迟,是在高一的数学课。她坐在教室后排,总在老师转身时偷偷摸出冻疮膏。我盯着她涂药膏时皱起的眉头,忽然想起昨天路过洗衣店,看见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在给客人烫衬衫,手腕上有相同的冻疮痕迹。
“叶锦,你来解这道题。”
老师的声音让我猛地回神。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听见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向黎迟正在和成钰分享草莓糖,她嘴角沾着糖屑,像只偷吃松果的小松鼠。
二、图书馆的气味记忆
高三那年,我习惯在午休时去图书馆三楼。向黎迟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课本永远摊开在《历史必修三》,但我知道,她真正在看的是藏在书下的数学题。有次我故意把钢笔落在桌上,回来时发现笔帽上多了道齿痕——她紧张时会咬笔的习惯,我早就发现了。
她身上永远有两种味道:蓝月亮洗衣液的清香,和若有若无的油烟味。后来我才知道,她每天放学后要去餐馆打工,凌晨还要偷偷去洗衣店熨衣服。那些她以为藏得很好的疲惫,都在她揉眼睛时,从睫毛的颤动里漏了出来。
三、樱花钢笔的双向救赎
平安夜那天,我在她的储物柜里放了支樱花粉钢笔。笔尖刻着“XL”,是我的名字缩写,却也是“向黎迟”的首字母。她发现钢笔时的表情,我在监控里看了十七遍——先是愣住,然后指尖轻轻抚过刻痕,最后把笔紧紧攥在手心,像抓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那天我躲在楼梯间,听见她给成钰打电话:“他怎么会送我钢笔呢?”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又有掩饰不住的欢喜。我靠着墙滑坐在地,口袋里还装着给她的圣诞贺卡,上面写着:“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星星。”
四、婚礼上的自我惩罚
我知道沐溪的孩子不是我的,从她孕期躲避产检的眼神里,我就明白了。但我还是娶了她,因为我看见向黎迟在洗衣店偷偷哭的样子——她攥着我“不小心”落下的请帖,指节发白,却始终没掉一滴眼泪。
婚礼那天,我在西装内侧缝了片银杏叶,叶脉上写着“对不起”。当牧师问“你愿意吗”时,我望着沐溪头上的白纱,却想起向黎迟藏在围裙里的小熊发圈。那一刻我终于承认,我不仅在惩罚自己,也在惩罚两个无辜的人。
五、心理咨询室的真相剖白
沐溪去世后,我在心理咨询室待了三百天。医生让我画下最遗憾的事,我画了向黎迟在洗衣店的背影,她的右手攥着支樱花钢笔,左手提着袋过期的冻疮膏。“为什么是过期的?”医生问。因为我知道,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别人,自己却在偷偷用过期的东西。
后来我开始去她常去的便利店,故意在凌晨三点出现,只为确认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次我看见她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最终选了最便宜的关东煮,我转身去买了热牛奶,却在递给她时,说成钰托我带的。
六、女儿眼中的“阿姨”
朵朵第一次见到向黎迟,是在幼儿园的绘本课。小姑娘回家后抱着我哭:“爸爸,阿姨的声音好像妈妈。”我摸着她的头发,想起向黎迟给朵朵读《小松鼠的冬天》时,眼里的温柔——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光,却在沐溪的遗照里,见过相同的倒影。
“爸爸喜欢阿姨吗?”有天朵朵突然问。我望着阳台上的幸运星玻璃瓶,想起里面365颗星星,每颗都写着向黎迟的名字。“是啊,”我轻声说,“爸爸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七、樱花树下的最终独白
向黎迟结婚那天,我带着朵朵去了英才中学的樱花树。我们在树下埋下了她的旧钢笔,和我新折的星星,每颗星星上都写着:“谢谢你,曾是我的光。”
朵朵摸着树干上的刻痕:“爸爸,这是谁的名字?”
我望着飘落的樱花,想起十七岁的向黎迟,在课桌上刻下“XL”时,手发抖的样子。“是个很勇敢的女孩,”我说,“她教会了爸爸,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与我无关。”
风掀起朵朵的发带,上面的小熊发卡晃了晃。远处传来学生的笑声,我忽然明白:有些喜欢注定只能藏在抽屉深处,但那些因为喜欢而变得温柔的日子,那些偷偷为对方变好的瞬间,才是青春最珍贵的礼物。
而我,终于可以带着这份喜欢,像她教会我的那样,好好生活,好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