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姜哥跟林老师哪去了?”
邱正打了个的哈欠,目光扫过在厨房各自忙碌的温质和韩炉,出声询问。
温质把煎蛋翻了个面,随口回他:“早上碰到姜哥,他说去趟墓园,看样子应该是为着下午的比赛,去跟姜爷爷讨个好彩头,至于阿倾……”
顿了下,转头问韩炉:“我起来的时候也没碰到他,你呢?”
韩炉正把手里的咖啡温杯润粉,“碰到了,他说要去趟疗养院”,说完,转头看向窝在沙发里的楚佩:“要加什么?牛奶?淡奶油?肉桂粉?香草精?还是椰乳?”
楚佩盯着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的说:“淡奶油,肉桂粉,香草精和椰乳。”
邱正接过温质递来的热牛奶,听他这话,没忍住笑了,“你直接说除了牛奶都要不就得了,话说你一大早就喝这么甜的,能行吗?”
楚佩懒洋洋的回:“大约是心里苦,想喝点甜的润润心。”
“哟,这怎么话说的,谁惹我楚哥了?跟弟弟说,弟弟罩你”,邱正走过去,说话的口气欠欠儿的。
楚佩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邱酎。”
“他就是天皇老子惹我楚哥都不行……你知道吧,我……”,邱正嘴快,说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名字之后哽住了,静了一瞬,开始往回找补:“我哥,就不一样了,这个性质,就上强度了。”
韩炉走到楚佩面前,听到这个话,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把咖啡递给楚佩,“小心烫。”
楚佩接过,说了句“谢谢”,随后看向邱正:“继续,展开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邱正认怂似的接着说:“我也就敢小声蛐蛐他,他跟姜哥是一个路子,信弟弟一句,别跟我哥一般见识,胳膊拧不过大腿。”
楚佩若有所思的抿了口咖啡,“你大哥,他是不是双重人格?就是那种,表面上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其实幼稚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缺爱?说不好,就是感觉反差挺大那种。”
邱正一口牛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哽在喉咙里,好半晌,他艰难的咽下去之后小心翼翼的说:“你发现了啊?那你接触到的角度还挺清奇的,我觉得我哥他是多重人格,分裂的厉害。我甚至一度认为他多少有点阴暗疯批的倾向。”
楚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正是邱正嘴里那个阴暗疯批的大哥:
【酎金】:还生气呢?
楚佩挑了下眉,不紧不慢的敲字回复:
【C】:我哪配啊?
那一头回的很快:
【酎金】:你能配死我
【C】:谢邀。请问是本人吗?
【酎金】:系统提示:酎金向C发起了视频通话
韩炉看着盯着震动的手机沉思的楚佩,沉声问:“不接吗?”
楚佩摇了摇头,直到屏幕亮起又黑掉……紧跟着又是两下震动:
【酎金】:你在忙什么?
【酎金】:你很忙吗?
【C】:不是你让我忙的吗?
【C】:真忙了你又这么说
【酎金】:我是不想打扰你
【C】:那你为什么给我发消息?
【酎金】:想知道你在忙什么
【C】:我能忙什么?我又没有章小姐庞小姐李老沈老的要应酬
【C】:圈子干净,跟你比不了
【酎金】:你都知道是应酬了,在气什么?
【C】:明明是你在应酬,明明是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挂我电话的理由竟然是让我先忙?
【C】:你自己反思反思你离不离谱?
【酎金】:你说要准备比赛,我怕打扰到你
【C】:下午就要比赛了,你怎么又不怕打扰到我了?
【酎金】:怕你紧张
【C】:呵,狗男人
【酎金】:很多时候我真怕打扰到你,因为我很无趣,怕你觉得无聊
【酎金】:更怕你不耐烦
【C】:……
【C】:你这么茶几茶气的,你弟弟知道吗?
【酎金】:我对别人不会这样
楚佩只觉得这几个字凑在一起就像一枚温软的钩子,不重,却精准的勾住了心头的某处。
酥酥麻麻的痒意震颤着丝丝缕缕的渗出来,缠的人指尖都有些发软。
【C】:你想听我说什么?
【酎金】:所以我才不敢打扰你的
【C】:说:你不会打扰我,我给你特权
【酎金】:我想听你还生气吗
【C】:还是:不会打扰,我真忙的时候我就直接说了
【酎金】: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温热的酸软从心口汩汩涌出,顺着脊梁骨往上窜,眨眼间漫到头顶。
连带着头皮都泛起细碎的麻意,思绪都跟着软了几分。
楚佩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又想,神色郑重的回复他:
【C】:我不知道你们的游戏规则是怎么样的。
但是在我这,我觉得我还挺真诚的,统共社交好友也就两位数。
别人都是免打扰,你不是。
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让我去忙,没人敢这么挂我电话,你算一个。
开心吗?
你以为你凭什么在我这有位置?
不过是你当初出现的节点刚刚好。
换做是你,你觉得你会不会生气?
一口气打完字,楚佩索性把手机屏幕熄掉,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说不好。
如果邱酎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也许不会太生气,或者说,委屈?
但是人就是这样,委屈只会在某个点上溢出。
接二连三的嗡嗡震动声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邱正先开口打趣:“楚哥哥,看看手机吧,疑似要炸了。”
楚佩喝着杯子里剩下的咖啡,随手把手机扔向邱正,“你看吧。”
邱正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看着聊天页面接连跳出的消息有些发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的对楚佩说:“这……是我大哥?”
为了确定,还特意掏出手机对了下聊天框里邱酎和楚佩聊天页面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半晌,哆哆嗦嗦的用自己的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正哥】:哥,最近压力很大吗?
楚佩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嗯哼,你哥,大哥,邱酎,如假包换。”
邱正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的对话框,邱酎回的很简单粗暴:
【酎金】:?系统提示:酎金向你正哥转账20000元
哗啦啦的金币声砸的邱正晕头转向的,确实是他人狠话不多的大哥啊……
那怎么……跟楚佩聊天时候的感觉差这么多……
不确定,再看一眼楚佩和他大哥的聊天对话框:
【酎金】:我没有游戏,更谈不上规则
【酎金】:这么说可能有点小人得志,但我的确很开心,我是例外
【酎金】:很意外我有位置,似乎份量还不轻
【酎金】:更开心了
还是不确定,邱正指了指手机屏幕,看向楚佩,又问一遍:“真是我大哥吧?”
韩炉站在楚佩身旁,伸出手准备接他的空杯子……
楚佩随手递过去,瞥了一眼邱正:“不然呢?你打个语音电话过去确认一下?”
邱正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可真是宠了……这也太超标了……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也不怪求证惊讶,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种体验,邱酎算是邱家年轻一辈的主心骨,从来不曾见过他这么……真实?的样子。
韩炉捧着咖啡杯,在一旁幽幽的说了一句:“没有年上宠,哪来的年下疯。”
“啧”,楚佩抬头看了他一眼,“跟你说了,让你远离网络,少刷视频,学术派,这不是你该接触的领域。”
韩炉应了一声“哦”,拿着杯子走去餐厅,“那我去洗杯子。”
温质把早餐摆在桌子上,朝邱正招了招手,“过来,来吃饭。”
邱正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坐下,“温,能别用招狗的手势招呼我嘛?你这个样子好像在给小狗放饭的主人。”
“嗯?”,温质横了他一眼。
“我的错,我喜欢这样,我现在就吃。”
“呵”,楚佩在一旁围观,“温温,求一份训狗教程,开班吧,我跪着听。”
温质笑了笑,随口接了一句:“省省吧,一个狗一个拴法。”
姜不似回到公寓时,远远就看见林不倾靠在路灯杆上。
少年穿着件宽松的白色连帽衫,帽子罩在头上,露出的半张脸被晨光染得发暖,指尖夹着片新鲜的梧桐树叶,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叶脉。
听见脚步声,林不倾抬眼望过来,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梧桐叶朝姜不似递过去——整体是一颗心形,裂片是三角形,又跟常规的梧桐叶不太一样,它基部的心形很大,几乎占了林不倾整个手掌。
“刚在路边捡的,”林不倾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这样完整又宽大的心形,很少见,送你。”
姜不似伸手接过来,指尖触到叶片的薄脆质地,忽然想起刚刚在墓园里,被风卷起的那些百日草花瓣。
他把梧桐叶放进外套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你的心形刚好能盖住我的心。”
林不倾挑了下眉,没接话,转身往公寓楼里走。
他想,他大约是得到了姜不似的整颗心,总要送些什么占一占位置才行。
窗外的晨光透过间隙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又分开。
林不倾忽然停住脚,侧头看向姜不似:“你早上去哪了?”
他问得随意,语气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在意。
姜不似愣了愣,随即笑了:“去看爷爷了,跟他说了你。”
林不倾别开眼,摘下帽子,“说我什么?说我让你当‘疯批饲养员’?”
“说你是对我很特别的人。”
姜不似上前一步,与他并肩站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勾勒着两人的轮廓,“还说,我想带你来见他,让你尝尝他爱喝的大红袍。”
林不倾的指尖顿了顿,感觉推翻重来之后,姜不似更直球了。
没有试探,没有拉扯,直来直去。
推开房门,就听到邱正和楚佩有来有往的说话声。
温质坐在餐桌旁翻乐谱,韩炉靠在旁边擦拭着唢呐,见两人进来,都抬眼望过来。
“可算回来了!”
邱正坐在餐桌前扬了扬手里端着的盘子,“温温做的三明治,还有最后一个,你俩谁要?”
林不倾刚想开口,姜不似已经接过来,递到他面前:“你吃,我早上吃过了。”
林不倾摆了摆手,“在疗养院吃过了”,看了眼桌上的咖啡,“还有咖啡吗?给我来一杯提提神。”
楚佩靠在椅子里笑出声,朝姜不似扬了扬下巴:“阿倾,现成的咖啡师在这,可别放过他,姜哥在磨咖啡这一块,很有几分手法。”
林不倾回头看了一眼姜不似,眼神里有几分征询的意思。
姜不似朝他眨了下眼,“等我”,说完,把手里的三明治放到桌上,挽了挽袖子进了厨房。
林不倾坐在桌前,翻出手机备忘录里的歌词和曲谱,慢慢找节奏。
等姜不似端着香气四溢的咖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不倾正盯着屏幕出神。
姜不似把咖啡放到他手边,低声问了句: “紧张了?”
林不倾回过神似的轻轻摇头,“还好,就是怕出错。”
他其实不是怕出错,是怕辜负。
跟母亲聊过后,他总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被照亮了,那些缠绕着他的顾虑像冰雪般慢慢融化,可越这样,越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别担心,有我在。”
林不倾抬眼望他,他的眼神很坚定,像带着某种力量,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浓醇的味道滑过喉咙,暖意蔓延到心底。
“对了,”楚佩忽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邱酎让助理送来的拨片,说是新出的材质,手感不错,你们拿着用。”
他把盒子递给姜不似,姜不似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五个不同颜色的拨片,他拿起一个黑金色的递给林不倾:“这个适合你,跟你的曼陀铃很配。”
邱正挑挑拣拣的,嘴里也跟着碎碎念,“这是老师傅做的限量款的,市面上都不发行,我大哥可真是好手笔,做弟弟的都没有第一时间享受到。”
温质拍了下他不停动作的手,“差不多行了奥,话可真密,快点选好了收拾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这次的比赛场地有点远。”
邱正瘪瘪嘴,“行吧,那我要这个绿色的。”
几个人各自分工,收拾好东西之后,姜不似看了眼时间,“走吧,免得路上堵车。”
韩炉提着装着唢呐的包走在前面,颇有些不放心似的问:“姜哥,你那个开车的临时证明弄了吗?”
姜不似拎过林不倾琴盒,随口回了他一句:“放心吧。”
初夏的风裹着路边花花草草清新的香气,吹在脸上很舒服。
三排座,邱正坐在最后排,一路都在哼歌,温质靠在他旁边闭目养神,楚佩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出神,韩炉翻着乐谱,偶尔跟邱正搭句话。
林不倾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姜不似那一侧的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轻声说:“我跟我妈说了,想停掉姜伯父的资助。”
姜不似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想好了?”
“嗯,”林不倾点头,眼神很认真,“这几年,已经很够了,以后的路,我们想自己走”,顿了顿,又低声加了一句:“或许以后有你。”
姜不似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烫。
“好,”姜不似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都听你的。我来解决。”
一进到比赛的音乐厅,看过场景布置,饶是几个人见过世面,也不禁赞叹一句大手笔。
邱正忍不住啧舌:“好家伙,这是友谊赛?怎么感觉像是几个有头有脸的音乐部在争谁是最有头有脸的?”
楚佩环视了一圈场地,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这个配色,这个布置,这些灯光,听说是每个高中负责一部分,当然会有争奇斗艳的感觉,不过……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林不倾四处看了一下,“是短句,之前每次比赛都很符合主题的灵魂短句没有了。”
“是啊,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学姐的气场冷的都要结冰了,生人勿近都写脸上了”,温质说着,指了指文宣部的方向。
韩炉有些疑惑,“文宣部负责这一块的不是萧学姐吗?怎么感觉秦学姐的脸色更差,萧学姐反倒没什么大的反应?”
不远处,秦艽冷着脸跟其他高中音乐部的成员沟通,萧晚景在一旁温声细语的补充,一副好脾气好说话的模样。
“如果有一个人处处为你出头,当然轮不到你披荆斩棘了”,楚佩叹了口气,说的话意味深长,“众所周知,秦学姐最是护短,尤其是在碰到萧学姐的事上。”
林不倾看了一眼姜不似,若有所思。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不似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姜不似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很安稳,安定下来了。
就像爷爷教过他的,待人要真诚,要学会包容。
而他对林不倾的所有心意,都藏在这琴弦的震动里,藏在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里。
“该我们了。”
姜不似轻声说,收起凤凰琴。
林不倾点点头,跟着他走上舞台。
聚光灯亮起,照亮了两人的身影,台下的掌声响起,在邱正楚佩温质韩炉鼓励的目光中,林不倾深吸一口气,看向姜不似……
他无端的又想起了从前每次比赛都想到的话:人声鼎沸处,我独独望向你。
独独望向你,独独妄想你。
林不倾握着拨片的手慢慢放松下来,指尖拨动曼陀铃的琴弦,旋律在音乐厅里转了几个音……
姜不似的凤凰琴声很快加入进来,两人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像风与云的相遇,像星与河的拥抱。
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姜不似得目光落在他身上,琴声也随之变得更温柔。
两人的眼神在聚光灯下交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悄然滋生,比旋律更动人,比掌声更热烈。
合着琴音,林不倾念诵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见荒芜不知绿,我见幽潭凝寒祈,唯独见你是涟漪;
我见昼光散云烟,我见夜风拂荒田,唯独见你是晴篇;
我见潮起逐沙岸,我见霜落覆青峦,唯独见你是温澜;
我见春深不知色,我见秋凉断笙歌,唯独见你是暖河;
我见长街皆过客,我见明月隐烟波,唯独见你是归所;
我见书里皆旧篇,我见巷中俱擦肩,唯独见你是新缘;
我见晨雾遮前路,我见暮云锁荒芜,唯独见你是归途;
我见枯藤缠老树,我见残荷卧寒幕,唯独见你是同渡;
我见碎玉散银河,我见月影沉碧波,唯独见你是星火;
我见孤舟泊浅滩,我见残灯映夜阑,唯独见你是心安。
我见长风拂松枝,我见夕霞映不似,唯独见你是将期;
我见繁盛如枯木,我见众生避远山,唯独见你是黛婵;
我见长夜皆幽暗,我见寒雪覆尘寰,唯独见你是清欢。
结束时,台下的掌声久久不息。
林不倾站起身,对着台下鞠躬,心里忽然有些发慌——不是紧张,是激动。
他看向姜不似,那人也在看他,眼里的笑意像星光般璀璨。
走下舞台时,楚佩迎了上来,把一大束紫色勿忘我塞到林不倾怀里:“厉害啊阿倾,比平时练的时候还好。”
温质也点了点头,笑容温和,“你俩这样,让后面上来的人压力很大啊。”
韩炉就势接话:“压力给到下面的选手。”
邱正凑过来,一脸兴奋:“终于不是千篇一律的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看你是青山了,这歌词简直绝了!第一个发现林老师是创造型鬼才的我简直是天才!”
林不倾抱着花,笑意漾在唇畔,是真的觉得开怀。
见他这样,姜不似也笑,接过他手里的大束花,轻声说:“累不累?去休息室歇会。”
林不倾应了一声“好”,正要走,就看邱正凑到姜不似身旁,神秘兮兮的说:“哥,我刚看到姜叔来了。”
姜不似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嗯,我让的。”
邱正有些不明所以,“可是我看他脸色可不怎么好。”
“因为我跟他说了我以后的规划,这次比赛只是个开始,他大概需要消化一下。”
林不倾被姜不似这话惊的心头一震,他怎么敢的?他可……真勇。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不需要信誓旦旦,有心的人,只会用行动一点点证明。
楚佩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走吧温温,该咱俩侯场了。”
韩炉扯了下邱正,“一起吧,他们组之后,咱们组也快。”
“行啊,走吧,正好再去跟沙画老师沟通一下。”
几个人走远,姜不似忽然开口,看向林不倾,“下周爷爷的忌日,我想带你去看看他,顺便让你尝尝他爱喝的大红袍。”
林不倾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忽然想起母亲说的,“就算是阳光再朦胧,也会把想感受它的人照亮”。
或许,姜不似就是他的阳光,就算曾经被乌云遮蔽,就算曾经害怕黑暗,只要有姜不似在,他就有勇气走向光明。
姜不似犹豫了一下,“之前你那首〈求不得〉,我润色了首对应的歌。”
“嗯?什么?”
“求得。”
不想要求不得,想要求得,求仁得仁,得偿夙愿。
知道比赛结束后,林不倾还有些恍神。
求得吗?
会不会太快了?
友谊赛的结果和加分项会直接在冬天的市赛里叠加统计,所以演奏完成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邱正提着他和温质的琴盒走在温质后面,话是对着姜不似说的:“哥,一会儿怎么安排?”
姜不似没有立刻回他,转头看了眼林不倾,“你呢?去哪?”
楚佩凑过来揽住林不倾的肩,“不行哦姜哥,阿倾得跟我回寝室,我有事跟他说。”
“是吗?”
姜不似征询的看向林不倾,“不跟我回去吗?”
林不倾点头,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姜不似。
少年的身体很单薄,却很温暖,姜不似愣了愣,随即伸手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姜不似,”林不倾的声音闷闷的,从姜不似的怀里传出来,“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接住我的阴暗;谢谢你,愿意陪着我的糟糕;
谢谢你,愿意用行动证明,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随便说说;
谢谢你,让我有勇气相信,原来我也可以被好好爱着。
哪怕只是暂时的,就算是错觉。
姜不似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染上了几分欲色:“应该的,跟我说什么谢谢。”
邱正、温质、楚佩和韩炉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的震惊。
毕竟猜到感觉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楚佩先反应过来,打趣似的说:“这是什么双喜临门的场面?你们确定关系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林不倾干脆的放开姜不似,退后几步,淡淡的说:“一个拥抱而已,我从来不信会有什么自然而然在一起。”
楚佩又看向姜不似,“什么情况?”
姜不似轻咳了下,声音辨不出情绪:“他说了算。”
空气一时间像是有些凝滞,温质适时的插话:“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吧,歇一歇,后面还有考试,暑假之前最后的紧张时刻了。”
邱正跟着附和:“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寝室,林不倾看着楼下姜不似得身影,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下一行字:
我想,他说求得的意思,大概是,纸飞机不一定要等风,逆着光,逆着风,也能飞向想去的地方。
林不倾走到书桌前,从琴盒里拿出曼陀铃,指尖拨动琴弦,随心弹出一串的旋律,藏着几缕压不住的喜悦。
他总忍不住想起姜不似提起的,想要改一改《求不得》的歌词,改成属于他们的《求得》。
或许,从现在开始,即使推翻重来很多次,他好像也不再是一个人。
“会后悔吗?”
林不倾:我见,唯独见你
姜不似:我听,唯独听你
(总算修到满意了,加更7420字,可以放心食用了。
我写感情,总希望可以循序渐进,不要太快,但是又喜欢暗戳戳的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我见,唯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