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萧府静得出奇。
我摸黑来到后花园假山处,花想容和白秋练已经等在那里。
"查到了。"白秋练低声道,"城东药铺掌柜承认,萧家定期采购醉仙散,说是'治疗老爷的失眠症'。"
"胡扯。"花想容冷笑,"醉仙散是迷药,哪能治失眠?"她拿出那张药材清单,"这是我从萧二爷身上顺来的。"
白秋练接过一看,脸色顿变:"不只醉仙散...这些药材配在一起,是'月阴祭'必需的药引!"
我倒吸一口冷气:"萧二爷和邪教..."
"嘘!"花想容突然捂住我的嘴。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我们赶紧躲进假山缝隙。
萧二爷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来,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声音沙哑:"...祭品已备齐六個,还差一个..."
"三日后子时,老地方。"萧二爷说,"记住,别再用萧家的商队运孩子,太显眼了。"
"放心,这次走水路..."
声音渐远。等他们走远,花想容咬牙切齿:"果然是他!"
白秋练面色凝重:"得阻止他们。最后一个孩子很可能是..."
"临安那个。"花想容接口,"白姐姐,我们得回去。"
白秋练点头:"明早就走。"
"那萧景琰..."我问。
花想容沉吟片刻:"他应该不知情。但为防万一,先别告诉他。"
回到客房,花想容翻出一张信笺,开始写信。我凑近一看,开头写着"亲爱的萧公子"。
"你还真要跟他告别啊?"我惊讶道。
"做戏做全套嘛。"花想容坏笑,"再说,留个念想,以后说不定还用得上萧家这条线。"
她写完信,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个,明天走之前帮我给白姐姐。"
我打开一看,是朵干枯的小花,形状奇特,像是某种草药。
"这是..."
"月见草的标本。"花想容难得正经,"从萧二爷书房偷的。白姐姐找了那么久..."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包好花朵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人,其实比谁都懂得珍惜。
"师姐,"我忍不住问,"你对萧景琰..."
"萧公子人不错,长得也俊。"花想容伸了个懒腰,"但太麻烦了,成天送这个送那个的,规矩又多。还是白姐姐好,又冷又酷,逗起来可有意思了。"
我哑然失笑。这大概就是花想容式的告白吧。
窗外月光如水,花想容托腮望着月亮,突然轻声道:"小秃驴,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江湖这么大,为什么非要被一个人拴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花想容也不需要回答。她像在问我又像在自问,月光给她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显得格外柔和。
第二天一早,我们悄悄离开了萧府。白秋练腰间挂着花想容送的月见草标本,而花想容腰间挂练给的香囊。
萧景琰发现我们不见时,想必会看到那封花想容留下的、满是错别字却又情意绵绵的告别信。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信纸角落那个小小的唇印,其实是花想容用胭脂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