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赵致州没想到江臣这大晚上的竟然真肯出来,得了他的回复,立马挂上电话,高高兴兴地去张罗包间。

江臣人到会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十二点,包间的人接二连三唱过了好几轮。

靠门的沙发上,坐着赵致州跟他两个大学同学,前面唱歌的小吧台上,站着他们各自的“家属”。

江臣今天出门匆忙,身边没有带人,坐下的时候,脸上还跟过去一样,端着那一副和尚似的温和笑脸。

身边几个人因为他江家少爷的身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话语间,也都有些捧着他的意思。

莫晗最后一个接到赵致州电话,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进门见到江臣,表情一瞬间愣住,张嘴便问身边的赵致州:“你怎么把他也喊过来了?”

赵致州起身把人招呼进来,嬉皮笑脸地开口,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的,你两都分这么久了,还老死不相往来啊。”

莫晗侧身往旁边一躲,没好气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你大晚上把人喊出来,我妹那边不高兴。”

江臣听见这话,立马轻咳了一声,十分自然地告诉她:“月茹已经睡了,我有段时间没见老赵,今天难得有空,过来跟他聚一聚。”

赵致州听罢连连点头,从旁边拿了瓶酒过来,一边撬,一边嘴里嘟囔着:“可不是呢嘛,你这刚回国,也不知道,他啊,现在可是大忙人,平时难得见到人影,今儿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的。”

说完,他又努嘴往台上撇了撇道:“你来的正好,赶紧过去给我们来唱一首,刚才陈放他女朋友在这儿连着嚎了大半天,实在难听,你来给大家伙儿洗洗耳朵。”

莫晗从小跟着茹澜学习钢琴,音准不错,加上嗓子清亮,平时唱歌虽说比不上专业歌手,但也算得上有几分动听了。

此时听见赵致州这话,莫晗不好扫兴,挑着眉毛走过去,一边点歌,一边指着门口,回答道:“行,那就随便来一首,不过我可不多待啊。我今儿过来,主要是刚回国,来看看你。之前在外面,正好遇着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他们下半夜要上万秋山去赛车,我一会儿要一起过去的。”

赵致州一听这话,乐了:“哟,听你这口气,别是哪个情哥哥吧。”

莫晗以前在国内追的人一直挺多,跟江臣分手出国后,据说更是如鱼得水了,连她的一个美国教授都差点为了她跟老婆离婚。

此时,江臣看着莫晗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唱完两首歌下来,他才将身体挪过去,把桌上的酒杯推到莫晗的跟前,开口问了句:“你以前酒量比我们都好,这老同学见面,不喝一杯再走?”

莫晗“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大方方地接过江臣递来的酒,直接一口闷下去,完了还歪着脑袋,打趣起来:“还老同学呢,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来着。”

江臣见莫晗这么说,心情一下子松快了不少,他拿过旁边的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仰头主动灌下去,装作求饶似的诚恳道歉:“那天我突然一下见着你,的确是被惊着了,如果有什么冒犯的,莫大小姐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莫晗差点被江臣这样的口吻给逗笑,使劲咳嗽了两声,见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知道是自己外面等着的朋友打来催的,站起来,也没准备跟他多聊:“行了行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反正今天咱们人也见着了,以后我在国内,聚的时间还多,我这边有约,就先走了…”

“嘿,我说晗晗,你这可就太区别对待了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赵致州打断下来,“阿臣给你倒酒,你就老同学一口闷,我给你倒酒,你都不带看上一眼的?”

莫晗过去对赵致州十分了解,见这厮开始耍赖皮,也没跟他多说,直接爽快的把他递过来的酒也一股脑喝了,完了还伸出拳头、在他肩膀上来了一下,之后转身离开,或许是因为刚才喝得太急,脚下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江臣用手护住,一起倒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莫晗过去上学时是班花,主要靠的是气质跟个性,但其实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如今,江臣近距离看了她两眼,发现她的模样变化不小,不仅五官越发精致,就连皮肤也水嫩多了。

他心里清楚,莫晗在国外时大概在脸上动了些刀子,可他显然不在意这些。

男人从小接受“女为知己者容”的指导思想,对于漂亮女人用手术换来的欣赏性,一向接受的心安理得。

赵致州眼看着江臣把人送走,等那头包间门关上,才凑过去,语气愤愤地说道:“你怎么就让人这么走了啊,多开口说两句,她一准能答应多留会儿。”

江臣低头吃了一口果盘里的水果,瞥他一眼,“把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给我收一收。”

赵致州伸手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怎么了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江臣晚上本来就吃的少,刚才喝了一杯酒,胃明显有些不舒服起来,靠在沙发的后背上,闭着眼睛,皱眉说道:“我现在毕竟是结了婚的人。”

赵致州听江臣这么说,也不知该怎么回,给他剥了两颗荔枝过去,只能唉声叹气起来:“是是是,我知道你这人道德水平高,看不惯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不也是替你难受嘛。你说你那个爹,自己也是有红颜知己的人,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就非得逼着你放弃爱情,让你娶个不喜欢的女人了呢。那明月茹,别说跟你哥谈过亲,就上学那会儿,她跟那姓周的事,咱们这些人谁没听说过啊。”

江臣过去的朋友不多,现在还维持着联系的,勉强也就两三个。

他们这几个人对江臣跟莫晗的事心知肚明。后来江臣找了两个女朋友,跟莫晗差不多,都是气质清丽大方,家世普通的类型。

所以在他们眼里,江臣俨然就成了个痴情种,对莫晗那可以说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了。

江臣听见赵致州的话,也没多解释,重新睁开眼,接过他剥好的荔枝,摇了摇头告诉他:“万事朝前看,我现在只想老头子看在这些事的面分上,早点儿把我放回去。”

赵致州见他提到这个话,也来了兴致,轻声问:“你爹现在还让你在那百货商场混着呢?”

江臣把嘴里荔枝的核吐出来,点了点头,承认的十分不情不愿。

赵致州这一下也气愤了,张嘴骂道:“这他妈是亲儿子的待遇吗。”

江臣当初从国外回来,最先进的是江氏下属的能源公司,在里面干的不错,得了一帮元老青眼。

去年他跟明月茹结婚,江鹤政自觉儿子成了家,能当大事了,就把他调到了集团总部里。

早些时候江臣干的一直挺好,只可惜三个月前,他在一桩合作项目上失误,给公司亏损了两个多亿。

这钱在江氏本身算不得什么,但架不住江臣的二伯江光序在一旁虎视眈眈。

江鹤政是家中老幺,跟上头的大哥二哥关系不错。

他见江光序对自己儿子颇有微词,为表大公无私,就又把江臣打发到下属公司,美其名曰历练,让他管理百货商场去了。

江臣这几个月虽然脸上端着笑,可心里早已十分不耐烦。

赵致州“哼”上一声,替他抱怨起来:“要我说啊,你爹就是太好面子,总想着要名声,让人觉得他一碗水端平。其实你看看你二伯那大儿子江耀,有个屁的能力,上次在美国跟人玩儿做空,被轧了两三个亿。还有那江昕,几千万的证券账,说烂就烂,重新调了个公司,照样理直气壮当经理。”

江臣知道赵致州平时对江家几个少爷怨言挺多,他从不阻拦,甚至私底下还会觉得解气,只是明面上,他却还是会做出一副和事老的模样来,“江怀证券的问题太多,他能让那账自己烂在里面,其实也算本事。”

赵致州见江臣还替别人说话,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就看着你二伯这一家子废物上蹿下跳?我听说,你家那老爷子可没几天了啊。你爹说到底就你一个儿子,你二伯呢,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到时候,老爷子要是突然一心软,脑子一热,呵。”

江臣见他说得快要面红耳赤,连忙坐直了身体,打断道:“我不是还有个大伯么。”

赵致州一听这话,更急了,“你大伯?江海平?哎哟我谢谢你了。你那个大伯当个医生都那么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他争家产?他那俩儿子,一个江宏吃喝玩乐,一个江懿成天搞艺术,更加废物!”

江臣笑了两声,让他别这么急躁:“江懿眼里只有画画,的确没救的很。不过,江宏倒是还能用一用。上次他跟他老婆吵架,到我办公室里诉了半天的苦。这人虽然无能,但手里资源也不少,安排对了地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江臣的大伯江海平是个医生,手里管着江家国内最大的私人连锁医院跟公司江平医疗。

江宏作为他的儿子,个人虽然蠢笨,但好在并不贪心,老婆赵龄家里又背景深厚,所以稍加利用,显然比二房的江昕要让人放心多了。

赵致州知道分寸,在江家的家事上也没追着江臣细问,撇了撇嘴,小声说到:“那你可得注意着点,别到时候被这么个傻子给坑了。”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伸手揽住江臣的肩膀,靠过去,告诉他:“对了,提到这个,我听我岳父说,下个星期,瑞丰要调过来一个女董事长,叫明易兰,以前晏城的。”

江臣这一下忽的坐直了身体,显然也来兴趣了:“明易兰?她调来海阳了?”

赵致州被他问得一愣,“是啊,听说还要兼他们这边的党/委书记。怎么,你认识啊?”

江臣能不认识么。

这个明易兰,从血缘上来说,其实还是明月茹的亲姑姑。

当年,明家老爷子带着几个孩子从农村来到城里,搞农贸产品运输。

明易兰那时考上大学想去读书,可明家老爷子重男轻女没同意,一门心思只想把她嫁给海阳当地一个小局长。

明易兰知道这事之后,连夜远走他乡,几年没有音讯。后来参加工作,有了新的身份,更是跟明家完全断绝了关系。只在上一次明皓葬礼时,明易兰私下里来了一趟,只是也没有见外人,匆匆一眼便又离开了。

江臣见赵致州看向自己,连忙装作平静地回答:“哦,只是以前去晏城出差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挺有手段的。这次这么大的调动,怎么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赵致州没有多想,往嘴里塞了个果仁,回到:“他们瑞丰这种国/企,不一向都是这么个调性,一层审一层批的,光是思想报告就得做不知道多少次。”

江臣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沉默了一晌,便又看过去,低声道:“那什么时候,让你岳父给牵个线。上次省干养老院换设备那事,我正好跟她能谈一谈。”

赵致州知道江臣如今一心只想早点儿离开百货商场自己干点实事,得到这话,他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钟,摇着头回答:“这怕是有点儿困难。他们这种突然空降过来的,一般都是前面领导班子出了事,一开始那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跟当地政府关系又很微妙,你想跟她办事,估计得等一阵子。”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下个星期市里有个银企协调会,瑞丰的人肯定在,你岳母不是回来了吗,你要不也一起去一回,亲自见一面,有些话就好说多了。”

明家早年搞农副产品运输,后来成立自己的农贸和物流公司,入股当地农商银行,搞起了外贸出口。

这些年,明家的资本在海阳不上不下,虽然远远不如江家这样的大型家族企业,但因为公司性质和茹澜的缘故,跟海阳当地政府的关系倒是一直密切得很。

此时,江臣得到赵致州这一句话,想了想,便也觉得有了些思绪:“行,那我明天过去找我岳母聊聊,亲自去跟这个明易兰聊聊。”

赵致州听他这么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欣慰的表情来,靠在沙发上,晃着脑袋感叹:“哎,那这么一看,你这老婆可总算还有点用处了。家里土是土了点儿,但好歹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家里的那些关系,以后还不都是你这个女婿的。”

说完,他还特别羡慕地看了江臣一眼。

他这会儿倒是不歌颂江臣跟莫晗伟大的爱情了,甚至还在心里想着,可惜自己的老婆不是家中独女,不然,以他岳父现在的地位,他一准也能爬得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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