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牙齿
阿莱克斯花费了大价钱才拿到了曙光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的所有权，当拍卖师恭喜029号贵宾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按动了包厢内联系拍卖会工作人员的按钮。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敲响包厢的门询问他的需要，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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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逢君这一次过的确实不太好，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在这只金色的鸟笼里面，黑色的丝绒布遮盖了一切的光亮，但是他的耳朵却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声——他说他是最后一件拍品。
然后丝绒布被猛地扯下，刺眼的光亮投射到笼子这里，随后就是拍卖师对于他这件拍品的介绍。
「所以我是仿生人？」沈逢君从这段介绍中提取信息。
「不是，」569A说，「虽然永昼的仿生人确有其事，但那个活下来的并不是你。你是人类。」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情况特殊，时间和地点都不足以支配我将所有信息都告诉你，我长话短说。你有一个自己的地下组织，前段时间的任务出了差错，你昏迷之后被人发现，那些人误以为你是仿生人，所以把你卖到了这场拍卖会。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组织成员安排了人来救你，这个人同时也是你的任务对象，他叫阿莱克斯，就在029号包厢，你往左上方那边看，里面那个带着面具的粉色头发哥就是他。至于其他的，等你脱困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569A语速飞快，帮沈逢君简要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沈逢君向左上方看去，他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寻找一下目标对象，但却很巧合地和正单手撑在栏杆上，另外一只手还拿着杯红茶的阿莱克斯对上视线。
对方被面具包裹着面孔，唯一露出的就是那对玫瑰金色的眼珠，可是对于这样一个面孔模糊的人，沈逢君却忽然之间产生了一个离奇的想法——就算569A不指明029号包厢，不告诉他粉丝头发，他也能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他的任务对象。经过了四个世界，十三个任务对象，他似乎也和“他们”产生了某种默契，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这种无意识产生的直觉实在过于天马行空，所以沈逢君并没有放在心上仔细琢磨。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自我剖析的人，这很容易让他的自我厌恶加深一个程度。
「他会买下我吗？」
「对的，他是另外一个组织的人，做的是武装押送运输之类的活，帮人送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的人找到他让他拍下你，然后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拍卖已经正式开始，在拍卖师的渲染之下，许多人的热情都被勾了起来，无论是出于已经倒闭的永昼集团留下的违禁研究产品的好奇还是只是想要拥有一个漂亮又没有法律负担的私人奴隶，这样一件最后的拍品都值得他们付出高昂的价格。
而在这样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沈逢君依旧很安静，像是一个漂亮的玩偶，一只被关在笼子的流莺——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玩偶。
索性阿莱克斯先生还是顺利完成了他接下的任务，沈逢君现在只需要换个地方继续呆在金色的鸟笼里面等待自己这位暂时的主人过来提货。
现在负责看守他的是一个机器人，这是569A告诉他的。当然就算对方不说，他也可以从这个人像是木偶一样的外部特征上分辨出对方是非人类。
「因为之前的仿生人暴动，所有之后对机器人也有要求，所有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都被要求，要从外观上可以被一眼判断为机器人。569A解释道，他们觉得这种非人感可以快速减少人类对于他们的共情心理，防止类似事件发生。因为当时的仿生人暴动其实有不少人类支持。」
「所以仿生人和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觉得区别不大，只不过一个的基因是科技捏出来的，而另一个是来自人类繁殖。他们最大的区别可能是法律上的，按照纽城法律，仿生人并不能具备法律主体资格从而获得最基本的权利，这也是他们当时暴动的主要原因。」
沈逢君应了声表示了解，而这个时候房间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引着另外一个穿着骚包红西装戴着面具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的男人进来。
“029号贵宾，现在您可以对您的拍品进行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完成付款，然后就可以带走他了，”中年男人说着从衣服兜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捧在手里给阿莱克斯，这种需要实体钥匙的锁实在是复古得过分，但是出于对“情趣”的考虑，他们为这件拍品量身定做了这样的锁和钥匙，“笼门和他的脚链都是用这把钥匙开的。”
阿莱克斯没有立刻接过那枚钥匙，而是带着笑意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确定他是仿生人，而不是什么基因返祖的普通人类。”
中年男人露出笑容，只可惜他胖得过分，笑起来像是把脸叠成了几条肉肠，“我们当然可以确定。贵宾，曙光拍卖行从来不做违法生意，也绝对不会欺骗买家。我们检查过，他的胸骨上有一串编号，那串编号和永昼留下来的资料相吻合，而且他的皮肤中检测出来了仿生人才有的特殊成分。”
“哦。”阿莱克斯确实对这个人的身份充满怀疑，但曙光这边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解释他也不好再问什么，应了一声后便拿过钥匙。
他往前走了几步，单手就打开了鸟笼的门锁，然后拉开笼门。
沈逢君仍然坐在红色丝绒布上，他曾经试过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脚链的问题，他站起来十分艰难，所以他选择了放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可以更加舒服地继续坐在里面。
而他的脚刚好对着笼门的方向，在笼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和俯下身来的阿莱克斯对望，然后对着未来的主人露出了一个几乎算得上讨好的笑容。
阿莱克斯必须说这个笑容有些假，所以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被这种廉价的示好所讨好到。他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点恶劣的情绪，一只手将钥匙夹在两指之间，另外一只手放下原本提着的袋子，然后捏住了沈逢君的下巴。
他捏人下巴的时候并不是将指节弯曲垫在下颔下面然后用大拇指按住，而是用虎口卡在他的下巴上，微微收紧拇指和食指。
他用这样的方式让沈逢君的头微微仰起来，然后开口道，“我看书里说，曾经人们挑奴隶会先看牙齿。哥哥，你要不要张开嘴让我瞧瞧？”
沈逢君没想到对方忽然整这么一出，他此刻已经决定，等交易完毕之后，他不会轻松为这个人结下交易的尾款。但是为了不让曙光的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也为了尽早解决这一桩事情，他还是选择顺着阿莱克斯的话张开嘴。
尽管事实上沈逢君只用了不到半秒，阿莱克斯还是感觉这个仿生人张开嘴的动作慢得过分，他几乎是像看慢动作一样看见那些洁白的牙齿慢慢展露出来，然后是红润的口腔内壁和微微抬起一点的舌头。
阿莱克斯现在更觉得名模小姐买下沈逢君的目的不单纯，他觉得这种类型的人对于男性的性吸引能力绝对要比对女性多太多，加西亚女士总不可能是因为怜悯心无处发泄才买下他，她要是这样善良干嘛不资助资助十环九环的人，这样早就可以登上他那日看过的“感动纽城”节目。
“牙齿真整齐。”他迅速给出评价然后松开了手，单膝跪下准备将对方的脚镣打开，然后他就发现沈逢君的脚也很白，尤其是有红色丝绒布的衬托，这种白甚至有点刺眼。
解开脚镣后沈逢君脚腕往上的那一块原本被遮住的皮肤就露出明显的红，而阿莱克斯一边想着面前的人真是娇气一边从放在旁边的袋子里面取出来一双鞋。
这双鞋就是他在包厢里找工作人员要的东西，他看着当时沈逢君**的脚就决定去这么做。拍卖行里处处铺满了柔软的地毯，可是离开了拍卖行总有硌脚的地方，没有鞋穿这样的脚一定会划破弄伤。
他握着沈逢君的一只脚帮对方穿上鞋，然后又给他穿上另外一只，做完这些后他才重新站起来，打开光脑和曙光的那个中年男人做交接。
“您对他还满意吗？”
在付款之前，中年男人对着阿莱克斯照例进行最后的确认，这可是一笔大交易，所以无论面前的人是什么高贵的一等公民还是只是做些不干不净的武装运输的四等公民他都要做好确认。
阿莱克斯露出灿烂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藏在面具下，没有人能够看见。“当然，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