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五——赛博朋克下控制与反控制的研究探索
第七十四章拍品
“我们都知道，只有纽城是世界上的最后一方净土，在纽城，人类才得以成为人类，而在纽城之外，人类只能算是长着四肢躯干还有大脑的怪物，当然，有可能没有四肢，只能像是一条蛇在地上蹭来蹭去地爬。所以这位好不容易获得纽城入场券的年轻人才会这样感谢人类唯一的绿洲的馈赠，从化外之人成为乐于助人的纽城好公民。感谢纽城，感谢新世界。”
看完了最新的感人新闻（一个四等公民的红灯区鸭/子救了位被人绑架后藏在这里的二等公民，甚至在对方脱险后不取分文，只希望那人能够多带人来光顾光顾他的生意，他可以接受那种粗暴的s/m）后，别着银色胸针的评论员在赞颂纽城的同时说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但这仍然让负责主持的金发碧眼的女郎娇声大笑，雪白的胸脯起伏，引得导播给了一个堪称下三滥的特写。
光屏被女人快要露出的漂亮乳/房占据，皮肤耀眼到足以加重十环的光污染。阿莱克斯看到这里把口中的吸管咬得更加扁，说真的，这种类型的节目比他喝掉的劣质糖浆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幸好这个时候他等的人过来了，是一个同样十分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装束，蓝色的长发像是海浪。她打量了阿莱克斯一眼后在他对面坐下，“你是PL运输公司的阿莱克斯？”
在她看来这个人一点不像做这种工作的公司头目，对方有一头扎起来的淡粉色的长发，连眼睛都是玫瑰的色泽，看起来像是橱窗里面的新鲜出炉的性/爱玩偶，在红灯区工作的可能性要比做这种工作的可能性大的多。但是她同样深知不要以貌取人，这会让人吃大苦头。她曾经就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受过这样的折磨。
阿莱克斯放弃了被他摧残的扭曲的吸管，“是的，但我更喜欢对方直接称呼我们为浣熊，反正PL也是浣熊，只可惜他们禁止了我这么命名。他们说叫浣熊太可爱，感觉我们帮人运东西的时候也会开卡通玩具车，这会显得很不专业。”
女人打开光脑输入一个地址展示给他看，“我需要你们在四月二号的那场曙光拍卖会秘密拍下最后一件拍品然后将ta完好无损地运送到这个地址。邀请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
她说着，从手提包里取出来了一张纸质邀请函，封面上漆黑的夜空被光亮划开，金色的权杖后面印着“曙光”二字。在这个年代纸张是极端奢侈的产品，但是曙光身为破晓集团的子公司之一，显然具备如此的财力。
“我们只是运输公司，”阿莱克斯这么说，言下之意就是在曙光拍卖会上露脸并且拍下最后一件拍品这件事并不在他们的服务范围内。
女人删掉地址，在光脑上重新输入了一个数字，“我可以给到这个价格。而拍卖的金额以及过程中贵公司遇到的损失也会由我全部支付。”
阿莱克斯看着上面的金额笑起来，他拿过那张邀请函装在衣兜里，然后站直身子向对方伸出手。
而对面的女人这才发现这张精致的过分的面孔的主人居然有和面孔并不相配的如此高的身高。而在这样的身高俯视给人的冲击下，阿莱克斯就不太像那些色/情玩偶，更像是站起来的大只北极兔。
在女人同样站起来握住那只手的时候，阿莱克斯露出了八颗牙的笑容，十分欢快地说道，“女士，浣熊运输将竭诚为您服务。”
他们交握了一下就彼此松开手，阿莱克斯开口问道，“方便问一下那件拍品是什么类型的吗？这样我们也好准备相应尺寸的车辆方便运输。您知道的，摩托车可装不下大象。”
女人漂亮的蓝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她勾起今天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但ta是个活物。以及摩托车确实不可以装下ta，我花了大价钱，并不希望ta被风吹雨淋。”
“遵命女士，我会亲自将您的宝贝安全带回来，不让ta受一点风浪。”阿莱克斯说着，弯腰行了个花里花哨的礼，浅粉色的马尾晃动起来，是蛊惑人心的漂亮弧度。
*
阿莱克斯在四月二号晚上九点如约踏进了曙光拍卖会。这笔交易的金额足以养活浣熊的人整整五个月，完全值得他亲自出马。好吧其实更主要的是原因是浣熊的其他人都没有合适得体的礼服，而曙光要求来参加拍卖会的女士们先生们还有自认为的中性人们必须穿着正装才可以。
曙光负责核验邀请函的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清秀男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很确定对方的四肢都进行过改造，如果有人敢在这里动粗，对方被改造过的义肢就会立刻给面前人一个死亡教训。
“029号贵宾，欢迎您来到曙光拍卖会。”
清秀男人将邀请函递回，脸色挂着服务行业的标准微笑，而处于某种无聊的趣味，带着面具的阿莱克斯模仿对方露出了一个同样的标准笑容，随后才走进拍卖行里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爹的，曙光拍卖行就是如此豪华，阿莱克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PL修成这样？”耳机里面的女声有些暴躁，“我好喜欢这种风格，这叫什么……洛可可还是巴洛克又或者大列巴，管他呢，反正就是这种。阿莱克斯，我要这种！不要浣熊！所有毛茸茸都给我滚蛋！”
“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钱，萨莎，你就算让我下海做鸭子，也要赚七八年才能赚到如此多的纽城币。”
“你对自己当男妓的收入还真是自信，我还以为你要干到七老八十，”萨莎撇了撇嘴，她窝在人体工程椅上看着面前的屏幕，“不过那位加西亚小姐为何会出这样的大价钱，曙光拍卖行背后靠的可是大集团，应该能够保证拍品的安全。”在阿莱克斯和那个女人接触之后他们就立刻去查了对方的身份，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为了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能力支付如此高的报酬。结果果然很让人满意，加西亚小姐是一位最近刚刚名声大噪的超模，她一场秀场压轴就可以赚到数以万计的纽城币。
“你对我身体强度的信任程度比我对自己的收入可要高，我觉得自己八十岁应该硬不起来，”阿莱克斯先是展现了自己的男儿本色，然后才开始正经回答问题，“可曙光只会保证拍品在拍卖行里的安全，出去了之后就不在他们的安保范围内。而加西亚小姐提供的那个地址可是跨越了大半个纽城，她担心的可能是这段路程上她拍下的宝贝会出事。”
“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该不会是稀缺的宠物蛇或者蜥蜴？冰凉凉的冷血动物绝对比阿猫阿狗要可爱，更别说是浣熊！反正名模小姐的品味肯定不差。”
“萨莎，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了？不过不管你说什么，我永远支持浣熊教。”
阿莱克斯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小包厢，摆放了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红茶。这些都是普通人吃不起的东西，他们往往只买得起那些廉价的体力增补剂和压缩饼干。
他很快就捧了一块小蛋糕开始吃，今天这场拍卖会除了那一件加西亚需要的宝贝外都和他无关。而为了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不把桌上这些食物统统吃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些甜食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以至于听到拍卖师介绍最后一件拍品的时候他仍然面带笑容，没有一点做任务的愁眉苦脸。
“作为这一次曙光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我想没有一位贵客不对此表示期待，而且我也十分自信，只要你们看到ta，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将大把的纽城币交给曙光……”拍卖师口若悬河，等待吊足了宾客们的胃口后才扯下了遮盖在巨大圆顶圆柱体上面的黑色丝绒布。
最后一件拍品就这么暴露出来，在缠着仿真玫瑰花的硕大金色鸟笼里，铺着红毯的笼子底部上跪坐了一个人——至少他看起来是人类。
拍卖行忽然陷入陷入寂静，只剩下大提琴演奏的低沉乐曲在流淌。
笼子里面看起来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性，他的头发如同乌木，睫毛好似鸦羽，眼珠澄澈又漂亮。而他又穿了一身纯白的衣服，赤/裸着的脚上拴着黑色的脚链，使得身上的颜色对比更加分明。
而所有人都知道，随着核变的发生，不仅仅导致了除了纽城之外的地方都难以生存，更是影响了人类的基因，从核变之后诞生的人类，再没有一个拥有这样的黑发黑眸。
这就是阿莱克斯觉得对方看起来是个人类但实际上可能不是的唯一原因（他才不觉得曙光没有胆量贩卖活人，之前曙光还拍卖过纽城监狱的一个月的居住体验卡和三十个二等公民的淫/趴体验劵）。
拍卖师把握好时机开口，“大家已经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件拍品。众所周知，老派集团永昼在二十年前倒台，但却不知道他们当时正在进行一场违禁研究，也就是仿生人。”
在经历了二十五年前的仿生人暴/动之后，这项研究就变成了违禁品。所有市面上存在的仿生人都被逮捕处死，有人说他们的尸体被推进化肥加工厂成了伊甸园的花草树木的养料，还有小道消息说其实现在人们能买到的那些廉价的肉类加工品实际上都是仿生人的尸体做的，比如被治安队追着跑的十环九环常见的路边小摊贩卖的淀粉肠——虽然好吃是真好吃。
“当然，永昼研究的仿生人和那些力气大的超过一头牛，可以从胸腔里面掏出来一把镭射枪的仿生人不同，他来自人类女性的孕育，完全模拟了人类的所有基因特征，而且是核变之前的人类的。他会受伤也会死，并且我们检查过，他没有进行过任何义肢改造，不是人形武器，只有最普通的人类体力，并不具备攻击力。当然，和普通的人类最不同的是，只要各位在今天拍下他，就可以让他成为独属于你的奴隶，你可以赋予他姓名、伤口、亲吻乃至死亡，可以把他绑在笼子里也可以把他埋在坟墓里，”拍卖师说到这里露出下流的笑容，“那些只会摇屁股的高级娼/妓要是弄死了还会惹出些麻烦，但是却不用担心这么对待他会如何。因为无论你对他做什么都将会被法律允许和保护。感谢纽城法律，感谢仿生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拥有过的人权。”
阿莱克斯这个时候已经放下了还没有吃完的提拉米苏，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拍卖师意淫出来的画面上，他一直注视着鸟笼里的人的脸。他虽然跪坐在那里，但是神态却很平静，没有任何被控制被言语凌辱被拍卖的羞辱感，而与此同时，这种近乎于冷淡的平静更容易滋长人内心的贪念，他余光已经看到有人跃跃欲试地举起了牌子。
“名模小姐就想要这样一个男宠？”萨莎吧唧了下嘴，“恕我直言，她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成纽城的新一代明珠变成为男人倾家荡产的冤大头，哪怕这个仿生人确实很漂亮，为他花这么多钱也是犯罪。”
“和我比呢？他有我漂亮吗？”
“比你更顺眼。”
“怎么可能比我更……”阿莱克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表示对自己的同伴胳膊肘往外拐的不满，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和关在笼子里的仿生人对视了，那双眼睛注视着他，像是一面安静的湖，足以倒影他自己。
“好吧，萨莎，你说得对，他比我更顺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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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