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柳暗花明的秘密

“战、凌、空?”战珏下意识以为听错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谢寻琢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捧起其中一卷书翻开,温声念道:“战家第二十四代子孙战凌空,今因疯病逐出家族,永不召回。”

“人疯了就治,治不好就养着,赶出去做什么?”她顿时来了气,凑过去看下文,结果更头大了,“这上面写的什么鬼东西?”

“是符文,称作‘金口玉言’。”

“金口玉言?”战珏一声嗤笑,嫌恶之甚,“创符之人以为自己是谁?一通胡写乱画也就罢了,还取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名字。”

谢寻琢知道她对“逐出家族”这话极为不喜,连带着对书卷也不待见,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不曾听过此符。

“并非乱写,内圈是用古语写下的誓约,外圈是共同施术人的替身符,头尾相接牢牢绑定。此符一旦以血画成,绝无收回可能,若有违背则几人皆性命难保,故取名‘金口玉言’。”

“不可违背的血誓?”升起的不平瞬间散了大半,战珏若有所思地敲着手,“居然有人愿以性命作保来驱逐他,倒对得上凌空所犯之事...”

“若真是他,七日境在你家也就不奇怪了。至于流传后世时,为何没提及凌空的姓,也许和这张符背后的交易有关?可能是战家答应不再庇护他,其它人则应允此事与‘战’无责。”

这话听着很有说服力,她立马想起了那个惨案:“因为被逐出家族,所以怀恨在心,不惜血洗满门?”

“很有可能,不过最后应该逃脱了几个人,不然也没有你了。”谢寻琢边说边整理书卷,动作自然熟练。

“这些也是关于凌空的?”

“不是,战凌空三字只出现在这一处。我只能去翻些临近的卷宗,发现很多人的生平都夹杂在族中要事里,唯有一个叫战冲霄的人享有独卷,一直记到十七岁,后面不知是丢失还是销毁了。”

“战冲霄?听着像同辈兄弟。”

“也有可能是化名,你看看?”

战珏没接,掩口打了个哈欠,直接倒他怀里不动了。自醒后,总有股疲惫时不时冒出来,进了藏书阁更是只想倒头大睡,没什么动脑子的兴致。

能让她撑到现在的,也只有他了。

“不想看,你念吧。”

就当好听的催眠曲了。

“累了?”谢寻琢单手拥住,虽然她总说不会着凉,但他仍长袖相覆以暖,“阿鱼,我还是送你回去歇息吧?”

“凌空、战凌空...”

她没起身,有一搭没一搭玩起了他的发,口中还在喃喃,眼却快闭上了,看上去马上就能睡着。

“累就别想了,也不急在一时。”

“好。”战珏彻底闭上眼,像她承诺过的那样,依靠起这个坚实却又温柔的怀抱,“难想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养精蓄锐,好好应对明日。”

“子时已过,不能叫明日了。”谢寻琢低声哄道,“不早了,走吧?”

怀里久久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偏头去探,忽地传来发丝摩挲的细响,是她将头仰起:“阿寻,今日就能确定了,对不对?”

“确定什么?”

“林芝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出现在九层塔里救我是不是巧合,马上就能确定了,对不对?”

谢寻琢听出了话里的隐隐不安,心底募地泛起酸涩。阿鱼从不曾这样讲话,这样需要别人肯定的口吻,不像她。

亲生哥哥英年早逝,随之而来的还有难听的议论和中伤,对谁来说都不是一条容易迈过的坎,更何况时才年少的她。如今好不容易窥见了几分真相,拼死也想重现当年意外的原因,却在临近的时刻突生了害怕。

是害怕猜错了,一切回到原点吧?

他不再提回去的事,就这么抱着看向她,眼神从未有过的笃定:“对。”

战珏愣愣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往他脸上捏了一把:“为什么你讲话总是这么让人信服?我一听,像得了金口玉言的保证似的,顿时心安了。说,是不是偷偷对我下了什么情蛊魅咒?”

谢寻琢故作沉吟:“被发现了?”

“真有情蛊魅咒?我瞎编的名。”

他勾唇:“我可是博览群书的。”

这下另一只手也上脸了,战珏直接把捏换成了揪,那些莫名的无用情绪早忘没了,满身满眼的不服气:“也就趁我现在精神不济,你才能威风一阵,博览群书又如何?我还打遍无敌手呢!”

“唔、唔。”

听这两声怪可怜的,她又松开给揉了揉,揉着揉着没忍住,一边一下亲了两口,笑眼弯弯如水中月:“不是说你看书不厉害,但今日是我的生辰,必须我最厉害,好吗?”

本就是特意开解她的,谢寻琢怎会不肯?当下心悦诚服地应了句“好”。谁知她脸色骤变,手上一紧,捏得他腕骨都快断了。

“嘶!”

“你认识古文字...”战珏只觉头皮发麻,几乎语无伦次,“我竟没想起最重要的事!阿寻,这上面的东西认不认得?和金口玉言符上的字是不是类似?快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一卷薄册浮在半空,已然翻开。

谢寻琢也顾不得痛了,拿到手中看了起来,没想到是他曾有过了解之物。

“阿鱼,这是断骨生花阵。”

“猜到了。”这话她不意外,难掩急切地替他翻了页,“你看,背面这句哥哥写的我认得,‘断骨两生花,击杀邪魔之阵,变阵创者战珀’,但问题是这行字上面那团乱麻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问了小叔叔也一样,都不懂。”

“竟能创出变阵?”

惊讶之余,谢寻琢不由钦佩,想要变换断骨生花这种级别的阵法,绝非易事。只是待辨认出全部内容后,他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明白了吗?”战珏等得心焦。

“嗯,还是从前一页开始说吧。”

“你果然认得!”

他却没法跟着开心,将泛黄薄纸翻回去,正色念道:“世人何其愚蠢,一旦肉/体死亡就忙着超度,谬矣!魂灵若未完全消失,哪怕只剩零星碎片,都不算真正死亡。活过来的代价虽不小,但绝非不可能,只是胆小者不敢试罢了。”

“呵!”听着这自以为是的口吻,战珏心生厌烦,“就你是个大聪明!”

“我只是照着说。”

“我知道,不是冲你。”她随意摆了下手,“快念完这个自大狂的废话吧,我想听下一页哥哥写的东西。”

停顿这一会,谢寻琢已下了决定。

上次没能完全道出的事,终归还是要讲。但阿鱼心性坚韧,不需要“为你好”的善意隐瞒,也许更需要的是全部真相。

“今创复活之阵,取名断骨生花。断骨为誓以命换命,非自愿不可行。一旦阵法启动,断无反悔机会,直到整颗心活活剜出为止,届时灵花盛开,恭贺新生。”

“活活...”战珏几乎僵住,从头到脚似遭了趟惊雷,控制不住的战栗,“我记得在寻梦幻林里,你曾说梦到过哥哥临死前的事,可有...剜心这段?”

谢寻琢垂眸:“有。”

她没问为何现在才说,定定看着。

“有多痛?”

多痛?他甚至不愿意回想。

没得到回答,战珏眼底陡然仓皇,手却极为利落唤出匕首。

一把往心口刺去!

眼中痛出了滚烫的泪,心却好受了点。想象的痛苦永远比不过真的,更何况哥哥尝的是百倍千倍之痛!

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又要再刺!

“阿鱼!”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谢寻琢只来得及拦下第二剑,“冷静。”

话刚落音,匕首散作火星消失了,她摇头:“没事,继续。”

他没法当做没事:“你在流血。”

“我说继续!”战珏目中有火。

长痛不如短痛,谢寻琢默然,翻到了背面:“吾以为,断骨生花无解。今于旧阵之上所创变阵,称作断骨两生花,可惜入阵之人终难活命,只望那恶人邪愿勿要得逞。”

“没错,不能遂了恶人的意。”

“变阵之法不难,骨断一半以之迷惑,恶灵入契再不可脱,剜心难抗两败俱伤,灵花两朵魂灵新生。”他的手有些微颤,“吾妹独爱罂粟,以此补心慰藉血亲。”

“吾妹...独爱罂粟,以此补心,慰藉血亲。”战珏喃喃几遍,喉中的血终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谢寻琢知她内心翻涌,也知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无力,只能拿出雪帕替她轻轻拭去血痕,静默无声地陪伴。

待身上的血拭干净,战珏的情绪也平复不少,拿过书卷轻轻枕着脸,朝他无力一笑:“阿寻,你猜对了,林芝的命是哥哥的。他凌空同归于尽后,努力换出了一颗干净纯洁的新魂灵,只要我们在七日境里找到那条通道,一切就昭雪了。”

“是。”

“只要林芝还活着,哥哥就不算真正死亡,对不对?他怕剜了心空空荡荡的看着难过,就用我最爱的罂粟花替代,是不是很贴心?”

“活着。”他环抱住,“贴心。”

“阿珏!”

一道狂风忽卷而至,高大的身影随即出现,来人正是战琰。他手中持剑,面上焦急,眉目含怒。

“琰公子?”他直觉有事不妙。

但怀里的人只飞快地别过了脸,调侃的语气一如往常:“没劝成二叔叔,又转头来劝我了?我早看穿了,推迟执剑礼是你的主意...”

“别抱了,突然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外城人。”战琰皱眉打断,握剑的手又紧了些,“如今全围在熔息殿!”

战珏猛地起身:“来寻事的?”

“十几人,难道是来喝酒的?”

“趁夜来袭,胆小如鼠!”她咬牙冷笑,抬手要移影,“阿寻,你先回小叔叔家。”

“他也得去!”

谢寻琢还没来得及说话,战琰先伸手拦下了,只是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他顿时明白过来。

“沉水城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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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继位赚了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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