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亲密独处的生辰

“瞒不了你?”

这下战珏起了较劲的心,划清界限般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双手环抱往靠枕上一躺,一副审犯人的架势。

“那你就说说看,要是错了一丁半点,没你好果子吃!”

“又是好果子警告?”谢寻琢好笑又无奈,朝她眉心轻轻一点,“才重伤初醒的人,怎么精神头这么足?”

“谁让你一副早看破了的口气?”

“也不算‘早’,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你忽悠着真的离开了。”

战珏挑眉:“你说谁忽悠?”

“或者说,‘我有事需速回’给了你顺水推舟的理由,因为如果你的猜想正确,那就有两件必做的危险事。”

“哪两件?”

谢寻琢也不拐弯了:“阿鱼,你迫切地想在执剑礼前打通九层塔,如同珀公子曾经做到的那样,是因为你怀疑这是它与七日境相通的条件,也是唯独只有他和凌空碰上了的根因。如今艰难的第一步已完成,你不想第二步再有任何差池。为防万一,所有流程需照旧不变,因此执剑礼绝不能推迟。”

战珏玩笑之色已散去。

“等你再进七日境,如果没看到任何明显迹象,便会利用闻灵玉佩直奔琰公子当时受伤的那个地方。倘真有出口通向九层塔,大约会在那里,一旦确认两处相通,林芝姑娘和珀公子的关系也就不言自明了。所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用的是肯定,而非询问。

“是。”她极为郑重。

“正因如此,我不会劝也不会拦。”谢寻琢将后怕和担忧隐去,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如同沾了雨水的绵云,“让我陪你一起进去,如非生死关头,尽量不插手,好吗?”

战珏坐直了身,四目相对。

这双眼总是那样温柔,如同沉入水底的清润玉璧,此时却浮动着少见的不安涟漪,让人不忍触碰。

半晌,她开口:“我向来不爱说废话,所以这话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谢寻琢默然,已然猜到了回答。

“以后我的事,你都可以插手。”

并未以为的拒绝,微垂的墨眸瞬间亮起,像骤然散去晨雾的湖泊,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迎上一个温热的吻。

“还有,这是请柬。”

“请柬?”他闭着眼,蹙眉不解。

“这位来自沉水城的谢寻琢公子,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出席流焰城未来城主战珏的执剑礼,和十七岁的她同进七日凌空境。你愿意接受吗?”

眼上的软唇离开了,他也随之睁开,对面是努力正经的弯弯笑眼,刚要张口就被捂住了。

“晚了,她的请柬不准拒绝!”战珏还是没忍住,环着他的腰直笑,“这种话挺有趣的,就是有点羞耻。”

谢寻琢面上浮出绯红,但总算是放下心来,双手将她慢慢揽个满怀,任融化的甜意将自己穿透,像夜海上飘荡的旅人拥着初升的太阳。

“放心,他永远不会拒绝。”

“知道啦!”战珏又畅快笑了会,才仰头蹭他的下颌,“我们现在去藏书阁吧,你不是想翻翻里头的书,看有没有九层塔的秘密?”

“你才醒来,需要多休息。”

她断然不肯:“那里也可以躺着休息,反正是你翻书,我又不累。就当这是我的生辰愿望了,你从不从?”

软硬兼施,谢寻琢不能再拒绝了。

“好。”

“不行,你要说‘从’。”

他破天荒硬气了一回:“不好。”

“哼!”战珏故作气愤,双手嚣张一摊,“替我更衣。”

“从。”

*******

“阿鱼,明明是青天白日、正大光明、光明磊落,为何我们要走密道?”

说这话时,谢寻琢才从飞火灵棋中旋身穿过,双手因腾不了空,连剑也不便拔,脚下早已使了风卷云奔流星术。

“要是让人看见我被你抱着走,那也太丢面了!”战珏一只手自在惬意地挂在他颈上,另一只手游刃有余地指挥着躲避时机,“而且你不觉得偷偷摸摸进来,更刺激吗?”

“刺激。”

“好敷衍!”平淡的口吻令她不甚满意,踢了两下腿以示抗议,“你的气息很稳,有点内秀的本事,不错。”

不过,谢寻琢已经没空闲回应夸奖了,纵然有了“带路卧底”,但怀里抱着有伤在身的她,他实不敢掉以轻心。

“是这扇门吗?”他在墙前停下。

“就到了?”战珏抬起舒服得快睡过去的脑袋,意犹未尽地将手放过去,赤红之光瞬间布满墙面,断出一道气势恢宏的大门来,“你怎么认出来的?”

“直觉。”

“这算什么回答?”

谢寻琢不疾不徐地跨进去,环视了一圈,找到个大点的空地。他脱下外袍摊在地上,又唤出两床衾被和三个枕头铺在上面,最后才将人放进去,重新把被子盖上,还不忘掖好被角。

“阿鱼,睡着硬吗?”

这种小事战珏完全无所谓,可有可无地摇摇头,掌心朝上虚虚一挥,顶上的一块大石便消失不见。

一轮明月当头而照,清辉如水。

“藏书阁不宜唤火,特制的油灯又难点的很,只能给你借借月光了。毕竟明日是大日子,我得省点劲,对吧?”

“我什么都没说。”谢寻琢哪里听不懂她话里暗含的意思,就是在顺便为自己一路被抱过来找理由。

“书你随便找,别弄乱了就行。”

“阿鱼。”看她蒙上衾被准备睡,他欲言又止,“你不看着吗?毕竟是你家藏书阁,机要之地。”

“你没听说过战家血脉吗?若没这火之血,看了也学不来的。更何况,你又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别啰嗦了,后面还有好多架书卷,要抓紧。”

火之血?谢寻琢这才想起之前静师弟提过的事,难怪城内修士几乎全姓战,他们修炼的术法果真和血脉相关。

“好。”

他也不再耽误,径直往里走去,身影渐渐从月光中消失。过了一会,漆黑深处传来书页翻动的细碎声响,隐隐逸出莹莹微光。

闻着记忆里曾有过的陈年书卷味,战珏越发困倦,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醒来后挂心和思考的事太多,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放松下来,终于睡过去了。

待谢寻琢回来,已近三更。

被里的人翻了个身,还是四仰八叉的姿势,因蒙着头,只能看到几丝凌乱的乌发。他轻手轻脚坐过去,俯身下去唤了句“阿鱼”,声音软得也不知到底想叫醒还是不想。

果然没有回应,静悄悄的。

谢寻琢没再唤第二声,只是抬头向上望去。月辉更清更凉了,透过小小的窗格,穿破无边的黑暗,独独将他二人围住,如有神谕天言般不容侵扰。

“嗯...”战珏咕哝着挪出半个头,面上捂得绯红,“你叫我了吗?”

“子时了,生辰快乐,阿鱼。”

“你也快乐。”她的脑子还半睡半醒,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泪眼蒙蒙的。

“快乐。”替她将衾被拉至肩膀,谢寻琢俯身温柔一笑,“这一趟来回匆忙,没来得及备礼,以后补给你。”

谁知刚想起身,就被一双滚烫的手环住后颈,一把按下了!幸亏他反应迅速,及时将手撑在两旁,才没将整个上身直接压上去。

以后补?

这种不知何时兑现的话,战珏从不买账,一听就彻底清醒了,动作利落得仿佛不需要思考。

原本环在颈后的手也自然地换到了背后,隔着薄薄的衣衫抓出几道痕印来,不用看也知诱人。

“现在补,别想逃。”

撑在地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松了力,谢寻琢也慢慢沉下去,渐渐和她紧密相依。水青发带飘然垂下,暧昧地擦过脸颊,遮住了相吻的唇,也滋生了内心的渴望。

他离开唇,吻上脸,沿着还潮热着的两腮,在脆弱的玉颈上流连,最后停留在细长的锁骨上。那里若有若无地露出一星两点的红细绳,正是之前敷药见过的那种。

“阿寻...”

模糊不清的音在耳边,那绳如同心内的最后一根弦,再往下,就要断了。

“阿鱼,生辰快乐吗?”

战珏没能回答,仰起头承接着绵密的细吻,被凉唇碰过的每一处都似解热的良药。他明显手上借了力,压下来时不轻不重,却如同无法抵挡的厚重长夜,将日光一点一滴地侵蚀。

可她手上也不忘抓紧,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害怕猎物逃脱的猎人。唇微张,头稍偏,有细发滑落,像从寒冰里掏出的匕首尖,快要割断最后一丝理智。

“再多一点,阿寻。”她不管了。

被这么一唤,谢寻琢心中的弦应声而断,他挣扎着起了点身,手慢慢伸向那条绳,然而指尖刚碰上…

就停住了。

半天没动静,战珏等得不解,干脆丢开碍事的衾被,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因这意料之外的大动作,谢寻琢半边身体都跌出了软垫,右肩胛还磕到了书架棱角,痛得没忍住闷哼。

“嘶。”

安慰的吻随即而至,只是目前形势大翻转,他成了那条砧板上的鱼。

“啪!啪!啪!”

后脑勺突然挨了好几下,战珏不悦地停下吻,坐直身看过去:“谁把东西堆这破架子上了?噼里啪啦砸我满脑袋。”

“是我放的,正要和你说。”

看到地上散落的书卷,谢寻琢清醒不少。大概是翻身时,不小心踢到了架脚,最上面堆着的几卷没放稳滑落了。

“阿鱼,要不...你先起来。”

她跨坐着不动,表情绝不算高兴。

“正事重要。”他的目光不免往下走,刚刚发生得太快没来得及反应,如今稍稍静下来,这个姿势...就有点奇怪了。

“为了明日,是得省点劲。”战珏被说动了,虽觉得扫兴,也只能浅浅过了下他的唇,“而且你还没过执剑礼,说起来也不好,太小了!”

“你我只差了不到一月。”

“那也是小,谢家弟弟。”她坏笑着摇摇头,收回一条腿并排躺了下去。

谢寻琢没作声,直到她催促说正事时,才单手撑着坐起来:“说到我近在咫尺的生辰,不知你准备了何礼?”

“啊?”战珏没想过,被问住了。

“不如送我这个?”他用指节轻轻勾出那条红细绳,又状似随意地松开,“这样,那日你就不用穿了。”

绳子无力地打了回去,比刚才还要酥麻,战珏当然听懂了这话,只是愣了几瞬才适应突来的獠牙。眼前的人分明笑得和气温软,眼里却似有惊涛暗涌。

“好,现在说说我的发现。”谢寻琢已经将书卷拿起,正经得仿佛刚才说那话的是别人,“我翻遍了整个藏书阁,始终没有看到九层塔这三个字,但看到了一个你我都有点熟悉的名字。”

战珏笑而不语,一脸的意味深长。

“咳咳。”他并不避开目光,只是无中生有地清了两声,“你不好奇?”

“谁?”她决定给个台阶。

“战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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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继位赚了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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