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飒被安排去医疗区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打杂,清洗一些用过的器皿,整理一些不算重要的物资。医疗区的负责人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她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不再理会他。
磐石城的医疗资源极其紧张,这里的气氛总是凝重而忙碌。凌飒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碍眼。他知道,自己是厉烽带回来的“外人”,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看在眼里。
几天后,厉烽派人叫他去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冰冷的仪器在他身上扫过,抽血的时候,针头刺破皮肤的微痛让他轻轻皱了皱眉。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医疗官向厉烽汇报:“指挥官,目标身体数据并无感染迹象,各项基础指标偏弱,但……似乎有些血液成分的活性异于常人,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异于常人?”厉烽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凌飒并不知道这些,他依旧每天在医疗区和那个小房间之间两点一线。他渐渐发现,厉烽似乎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关注”。有时他会在去医疗区的路上“偶遇”厉烽,男人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擦肩而过。有时,厉烽会突然出现在医疗区,巡视一圈,目光状似无意地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最让凌飒手足无措的是厉烽偶尔的“逗弄”。
比如有一次,凌飒在角落里清洗一批培养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他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厉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声音平淡地响起:“这么不小心,看来这里的活计不太适合你。”
凌飒猛地回头,看到厉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为自己要被赶走了,急得眼圈都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厉烽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散发着微甜香气的压缩饼干,递到他面前:“下次注意点。这个,就当是……压惊了。”
凌飒愣愣地看着那块在废土堪称奢侈品的饼干,又看看厉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厉烽将饼干塞进他手里,转身离开,唇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
凌飒捏着那块还带着男人体温的饼干,心跳有些乱。这个男人,时而冷酷得像冰,时而又会做出一些让他捉摸不透的举动。
他开始习惯厉烽这种若即若离的“关注”,也习惯了自己在他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从最初的惊弓之鸟,到后来的敢怒不敢言,再到如今……习以为常地红着脸小声反驳几句,虽然大多时候还是被厉烽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天,凌飒在医疗区后院的一小块空地上发呆。那块地因为土质贫瘠,种什么都活不了,早就荒废了。他蹲下身,无意识地用手指拨弄着一株早已枯黄的、不知名的植物幼苗的残骸。
突然,他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麻痒感,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流向了那株枯苗。他惊奇地睁大眼睛,看到那株枯苗上原本焦黄的叶片末端,竟然隐隐透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淡绿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那抹绿色很快又消失了,但凌飒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一栋建筑的二楼窗边,厉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端着一杯水的动作停在半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这个凌飒,身上藏着的秘密,或许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他原本只是觉得这小家伙像只容易受惊的兔子,逗弄起来很有趣,现在看来,这只“兔子”可能还揣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