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善恶

不容元昭多想,恋笙不接话,转身就要走……

玉真命运多舛,是一个可怜人。

她既来了元家,谁又不容她?

大家和睦过日子,何必挑事儿。

喜雨,虽说吃穿不愁,身心两伤,也是一个苦人。

更何况,二嫂嫂还是个最没主意的,最不能经历事的。

都是苦命人,玉真何苦又要为难喜雨?

明里暗里挑事儿,恋笙亦不能容。

说话占上风,并不是真本事。

恋笙不与玉真多闲话,她手一伸,定定地望着喜雨,“二嫂嫂……”

她的身子太弱,有些撑不住,像是一株风吹便倒的蒲苇,解救着窘迫无助的喜雨。

喜雨起身拜别高堂长辈,眼睛始终不看元彻,她低下头暗暗流下一颗泪,搀扶着恋笙,想要尽快逃离此处。

走了一两步,走到容暇跟前,恋笙问道:“嫂嫂,还不走?”

容暇放下茶盏,爽快笑道:“这就走……”

三奶奶起身向三位长辈,拜了一拜,随即拎起三爷的耳朵,大声呵道:“还想着哥哥妹妹呢?”

“快醒!”

临别前,容暇冲着玉真一笑,笑完,正身敛袖便走。

这偌大的欢喜园,可是她和恋笙说了算。

元宝猛得灵活起身,话也不说一句,腰也不弯一下,半睁眼眼儿,跟着元家三个外姓人,摇头幌脑地走了……

恋笙既然离场,元昭再留岂不是白费工夫。

随即抬腿便走,他走前还不忘嘴毒一把,“二嫂嫂嫁妆多,不像玉真妹妹空着手来,妹妹就和老爷太太,且慢慢聊着,叶家的东西实在是多,腾地儿要费不少工夫,父亲,母亲,姑母,慢慢叙旧,儿子先退了。”

元昭从来就不是一个善心积德的,他造桥修路广积阴德,不过是为保心爱之人平安顺遂,他所做一切违逆本心之事,皆是为了恋笙。

敢在说话上欺负恋笙,元昭偏要挤兑着秦玉真无地自容。

老四一走,老二忍不住偷笑。

元彻笑毒蛇断了尾,依旧还是毒蛇,更笑这一条毒蛇,忽而有了软处,有了能要它性命的天敌。

老四,是真喜欢恋笙啊!

一屋子走光了,堂上形势,秦玉真看透了,也看不透。

元家二房,二爷厉得离谱,二奶奶弱得离奇。

只一眼,秦玉真瞧明白了,三房的女人是个极厉害的,而她的三哥哥却是个惧内怕老婆的。

至于四房,那个乡下来的,病得站不住的丫头,倒像是元家之主。

瘸了腿的元昭,专挑人的痛处短处下嘴,从小到大,最坏最恶,活该他瘸了。

这两个,一个摆着好人装腔作势,一个借着玩笑话散着毒。

管它是一强一弱,又或是一弱一强,还是坏到一处的真心夫妻,秦玉真自信,她总能想到法子,让这三对夫妻失合。

玉真挑着眉,似是不通事理一般,“姨母,舅父舅母,楚家妹妹这便走了?好生无礼,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有教养!”

她的话踩着恋笙,实则是在踩着元老爷。

恋笙哪里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姓楚,是立中的亲生女,有礼无礼不要紧,有命活着最要紧,立中他呀,只剩这一株独苗,元老爷死命护着,不容许人踩着恋笙。

元正让吃着茶,呵道:“无礼的已经死了,我只求她活着便成,你们姐妹往后一处住着,她又小,你就该让着她,记住,在元家,你莫要挑恋笙的短儿……”

若说喜雨是江照雪的心肝肉,那玉颜和恋笙便是元正让的一对儿眼珠子,没了一颗眼珠,剩下的那只独眼,最是珍贵。

这对老夫老妻,一心只偏向好友的女儿,连自己亲生的也顾不上,也算是夫妻同心。

舅父挑明了,要护着乡下丫头,玉真看着人眼色,早绯红了脸,连声说是。

人才走,玉真便告恋笙的状,半点不遮掩。

好在,元老爷最疼的就是恋笙,玉真使坏泼脏水没人看。

江照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事,她可得告给元昭。

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浑身上下使着心计,江照雪懒得与她演那一出名为慈爱的戏码。

四儿子元昭坏到没有心,能制得住元昭的,全家最有本事的,最实心眼的,还得是恋笙。

玉真欺负喜雨,四房夫妻,为江照雪出了一口恶气,没想到,这善人也做恶事,恶人也做善事。

江照雪只恨恋笙心肠太软,更恨元昭不把喜雨当亲妹子。

她就是喜雨的亲娘,什么狗头狐脸的亲戚,敢在她跟前撺掇着元彻喜雨不和。

喜雨对元彻爱答不理,本就是元彻的罪过,他还敢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江照雪越想越气,心气郁结,一只茶盏子哐当,精准地丢在元彻脚下,元彻不以为然,江氏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地上之人吓得一哆嗦,江照雪闭了眼。

太太发怒,自然不是为了四爷四奶奶,是为了二奶奶,好妹忙扶起秦玉真,给各方寻脸面,“表姑娘不晓得,四奶奶四爷,便是咱们老爷太太一字也说不得他们,姑娘千万别惹他们夫妻,若是半个字说得不对,咱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元家大姑子弟媳妇原先斗着呢,如今不斗了,老姑奶奶指着秦玉真道:“你随我来北院……”

秦玉真应声不敢不从,于是乎,堂下只余元彻一人在场,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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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园
连载中嬴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