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媳妇一个个藏着独门心思,不肯袒露,数过来数过去,还得是乡下来的恋笙,最贴心最实在……
全家就这么一个实心眼的人,江照雪心虚羞愧,她眼泪欲流,悔不当初。
恋笙明着帮喜雨,打压着玉真,贴了婆母的心,相对地,逆了公爹的意。
幸而,这元老爷亦是个偏心不讲道理的主儿,元正让皱皱眉头,他不与楚家人较真。
管家的少奶奶看着全局,容暇仍旧轻轻地笑,她笑得不过火,也不至于太平淡不打眼。
这一抹笑,落到玉真眼里,带着**裸的轻视,似是在看一个小玩意。
玉真挑衅喜雨,瞧着事不关容暇,滴水藏海,百川汇海,实则不然。
她、恋笙、喜雨都是元家的媳妇,元家的姑娘和元家的媳妇,区别可大着呢。
再者说,元家的姑娘和亲戚家的姑娘,又如何相提并论?
她们和那秦玉真又没个血缘。
一开口便是姐姐妹妹,叫得腻歪亲人。
喜雨,叶家爹娘只她一个女儿。
恋笙,更是独生女。
前几日还有个同族的大姐姐,如今也死了,这会子,哪里又来一个姐姐?
容暇,上头有哥,下头有弟,至于什么姐姐妹妹,她可没有。
三少奶奶管着全家,除了四少奶奶,欢喜园里,不管是谁,谁都不许越到她头上去。
那恋笙顾得了喜雨一时,又岂能顾得了她一世?
叶家娇小姐使着小性子,一日两日,尚能焦灼逗乐着夫妻情趣,时日长了,娇气吓退了和气,哪个爷们受得了?
早甩了脖子甩了袍各走四方,另寻万方美人去了。
二少奶奶,有姿色有脾气、却也是个没本事、没气性、没脑子,一朵散发出诱人香气的娇娇滴滴的鲜嫩花儿……
她生死离不得二爷,又不给二爷好脸,拖拉扭捏着,终于,“大大方方”的,把男人拱手让别了地上的女人。
玉颜的坏,半点不藏着掖着,那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坏。
玉真,锋芒半露,心计半遮半掩,来者不善。
秦姑娘眉眼带笑,带着一股假笑,瞧着就不正气,就怕她是个不好的。
比脑子,玉真更胜一筹。
好容易送走了一个玉颜,又来了一个玉真,偏这个又是正经八百的亲戚,老爷老姑奶奶护着,明着不能赶,只能慢慢寻了错处,兵不血刃地赶她出去。
欢喜园的大门,二爷的被衾,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但凡放进来一个心术不正的,保不齐得害了全家。
瞧瞧临安城的金家,从前,多少富贵,如今,人去楼空,只剩枯木飞灰,再过数年,往事如烟,江南道哪里还有金家。
一大家子,若想蒸蒸日上,就不可分彼此。
恋笙不替喜雨出头,容暇亦会出手。
玉真道:“喜雨姐姐是个矜持的,恋笙妹妹嘴巴倒是灵巧,元家舅母当家做主,怎由得妹妹来说?”
讥讽着一个是哑巴不开口,嘲讽着另一个是多管闲事……
元宝抬头,望了一眼元昭,元昭侧目,也是瞧见了元宝,二人遥遥对望,一个糊涂着,一个冷漠着,元宝心道稀奇,但见四爷不发作,三爷立即闭了眼,装作假寐。
恋笙还病着,体虚得小脸发白,双手若不撑着物件,尚不能站直,她为着喜雨,多管闲事,元昭一肚子妒火,烧不尽,元宝瞧他,他自是狠狠剜三哥的眼,还得拿火烧着他。
为了除他以外的人,耗费心力,元昭无时无刻不在嫉妒。
灵光乍现,元昭画地为牢自困着,他不晓得自己若是和她的爹娘、亲爹、乌长生、虫儿、叶喜雨、元珍珠、尹容暇、金鸾一道掉进灵河里……
恋笙,究竟会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