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车子一路未停地开到警署厅,门口执勤的警卫听到喇叭声小跑着过来,弯腰确认过开车的是顾彬后又跑着去开了铁门。

那两声喇叭惊动的不止是警卫,等顾彬把车停好后,看到老王忙不迭地从大楼中出来。顾彬讪笑着,将手中钥匙抛给他:“不好意思呀,没注意时间,一不留神回来晚了。”

“顾队长,你……”

老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彬知道他不好意思责怪自己,主动解释道:“我手中有个案子,下午出城去查线索,一不小心忘了时间。怎么了,杨鹤鸣没有为难你吧。”

“我……”老王看看他,末了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拿着钥匙离开了。

顾彬回到办公室,谢道和刘百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他回来下意识起身站了过来。

“头儿。”

顾彬把外套扔在椅子中,抬手解开衬衣前两颗扣子,一把子将袖子撸到胳膊肘,说:“有凉白开没?”

“有,我去给你倒。”刘百转身去拿水壶。

谢道看看忙活的刘百,又看看满头大汗的顾彬,说:“顾队长你可回来了。”

“给。”刘百将茶杯小心地放在顾彬面前,顾彬一个下午没喝水,此时口渴难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水喝出了酒的气势。

他抬手一抹嘴,见刘百和谢道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怎么了?这样子看我。”

“顾队长……”谢道刚出声就被刘百拉了拉胳膊,谢道只好闭了嘴,神情不忿地偏过头。

看到他们二人明显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顾彬“砰”的一声将茶杯扣在桌上,刘百和谢道不禁颤了一下身子。

他本身就有些疲乏,语气不自觉开始烦躁起来:“到底什么事。”他抬起下巴对着谢道点了点:“你来说。”

谢道到底是刚来不久的新人,见顾彬有些生气,心下开始打起鼓来,说话不如方才那般强硬:“是,是老王。”

“老王?”顾彬想起方才老王确实看着有些异样:“他怎么了。”

刘百见瞒不住,索性一骨碌全说了出来:“下去老王突然被处分了,罚了三个月薪水,说是工作失职,上班时间玩忽职守,不过……”他话一顿,看了一眼顾彬:“听说下午你抢了杨队长的车,所以我们,我们觉得这应该是冲你来的。”

顾彬无言,他像是压着心中的怒火,胸口用力的上下起伏着。半响后,他忍不住般倏地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刘百赶忙拦住他:“头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找杨鹤鸣。”

“不能去啊!”刘百大声劝阻道:“头儿,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关旁人什么关系。”

顾彬声音太大,刘百连忙示意谢道去关门。

“头儿,你明知道他们是做戏给你看,就更不能轻易中了他们的圈套。你现在去闹,杨鹤鸣转身就会去局长面前打你小报告,到时候处分是小,可范亦云的案子怎么办。”

顾彬闻言身形一僵,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是啊。”谢道略一细想,发现刘百说的话挺有道理,他背靠着门板,嘴中附和道:“顾队长你消消气,忍一时风平浪静。”

顾彬攥紧的拳头不由得慢慢松开,绷紧的脊背也微微弯了下去。

他几不可闻地说:“放手。”

“头儿。”

顾彬用力一挣,挣开了刘百的桎梏,谢道下意识把门堵得更为严实。顾彬背过身,看到李怀民去年送他的陶瓷摆件还在桌上放着,他心中升起一股躁郁之气,抓在手中用力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方才完整的摆件已变得四分五裂。

顾彬摔进一旁的椅子中,他一手撑住额头,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刘百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

顾彬忽然从兜里翻出身上所有的钞票,拿在手上点了点,毛票加上银元加一起不过六七块。

他抬头看着他们说:“你们谁带的有钱。”

“我有。”谢道说。

“借我二十,开了支还你。”

谢道从兜里数出二十块递给顾彬,顾彬没接,反而将手中的钞票给他,晃晃手,说:“把这些都给王师傅,就说,就说……随便你怎么说吧。”

刘百局促地看着顾彬:“头儿,离下次发工资还有小半个月呢。”

顾彬充耳不闻,谢道来回打量着他们的脸色,反而不敢伸手去拿。

“接着啊。”顾彬说。

刘百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谢道这才双手接过钱,出门了。

刘百拿来笤帚,将地上碎片仔细地清理干净,趁着这个空档谢道也去而复返,顾彬听到声响见是他回来了,问:“给过了?”

谢道点点头。

“说说下午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谢道说:“我下午按照你交代的先去找了法医,刘法医听到是你要的,直接给了我一个这个就让我回来了。”他反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档袋递给顾彬:“就这个。”

顾彬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纸,谢道接着说:“我有些好奇,忍不住打开看了看,发现原来是尸检结果。”

顾彬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谢道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下次不会看了。”

见顾彬没说什么,谢道继续说:“然后我去了户籍室了,查了一下赵郁平和王德明的住址。”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顾彬。

顾彬没有动:“有没有去实地走访一下。”

“去倒是去了,不过没打听出来什么。”谢道讪讪地把本子装回兜里:“赵郁平家独门独院,门口森严,转了一圈不知道朝谁打听。至于王德明,哦,也就是范夫人的弟弟,他是个卖酒的,自己开了个店,做点小本生意。”

“等一下,你是说卖酒?”顾彬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是的,我去的时候他家店开着门,我怕他看到我,不敢明目张胆地问,隔壁大娘是卖炒货的,我还没打听两句就被她不耐烦地说‘人老板就在店里,你自己去问他’。就,什么都没问到。”

谢道支支吾吾的,越说越胆怯,到最后声音低的如蚊子哼哼般。顾彬倒是没多大反应,转而看向刘百:“你呢?”

刘百点点头:“我下午从范医生家门口开始,顺着去电影院的路线挨家挨户的询问,范亦云下午三点和范夫人一同出门,大概四点零十几分的时候独自回来。我还特别问了范家对面的那家店铺,下午范亦云归家后,当晚有没有看到他有出来的迹象,他说不记得了。”

“还有管家胡全,那个胡全可不如他说出来的那样子简单。头儿,据我下午的了解,那个胡全可是沾了赌的。”

“赌?”

刘百说:“是的,当天下午胡全是在范亦云回家前出的门,可是他是晚上七点一刻才从外面匆匆回的范家。中间这么一大段的空白时间,只说去买菜不太令人相信,那老板说,他应该是去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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