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刘百疑惑地探头去看，苏婉婷从包中掏一个手帕，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碎片。
“让我看一下。”顾彬说。
苏婉婷递给他，顾彬就着帕子拿在手中认真端量起来，那是一块瓷片，约一寸长，外着青釉，里面泛着白，边缘毛糙且不规整，看着像是什么陶瓷碎掉之后的残片。
谢道也跟着仰头去瞧，瞧了半晌没看出什么门道来：“顾队长，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碎片吗？”
“你再看看。”
他说着，边把碎片轻轻翻转了一个角度，只见瓷片内里有一边的边缘缝隙泛着暗红色，面积不大，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顾彬拇指轻轻的在那道红印上摩挲了一下，不是釉，摸上去没有光滑感。而后又把它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如果没猜错，这个应该是血渍。”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还有一股很淡的酒味儿。”
谢道一听，忙说：“让我闻闻让我闻闻。”他有样学样的照着顾彬的动作做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苏婉婷道：“我上楼去拿凳子，无意中在墙角发现了它，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你们在楼下的谈话，下意识把它塞进包里了。”
刘百笑着夸道：“苏小姐很镇定嘛，头儿你说是不是。”
顾彬一心盯着手里的瓷片，片刻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婉婷对此毫不在意，她在低头沉思顾彬的话，碎片，酒味儿，血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他们：“酒坛！我昨天在范家的会客厅见到过这个颜色的酒坛。”
顾彬说：“你去过范家？”
苏婉婷点头：“是的，我昨晚来拜访过范夫人，当时的会客厅还未收拾，酒柜就摆在沙发的斜对面，里面大部分都是玻璃瓶装的洋酒，另外还有七八瓶这种颜色的酒坛子，不大，一手就能拿住。”
“你确定吗？”
“我确定，这种陶瓷酒坛和玻璃瓶的洋酒放在一起太过于格格不入，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谢道疑惑地说：“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顾彬晲了他一眼：“不是饿了，先吃饭去，吃了饭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一听有饭吃，刘百兴奋的小声惊呼了一下，说：“头儿，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虽然品种不太多，但是口感一绝，我经常去，就在这边。苏小姐也一并来吧。”
苏婉婷还等着从顾彬这里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自然不会现在离开，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倒是顾彬，眼皮一跳，瞪了一眼刘百，却也没说什么。
谢道还在那边默默嘀咕：“瓷片，酒坛子，洋酒……”抬头一瞧，只能看到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喂，你们等等我啊。”
刘百所说的面馆其实就是个摊子，支在长街一角，老板搭了个棚，腾出了一片阴凉地。面摊不大，一口锅，一张案板，后面是三张桌子以及几个小矮凳。天热，来吃面的人少，老板干脆熄了火，坐在凳子上，闭着眼拿着大蒲扇正为自己扇风。
还没走近，刘百就朝着那老板喊道：“邢老板，还有面没了。”
老板抬眼一瞄，脸上堆满了笑意：“哎哟，这不是刘长官嘛，快请进快请进。咱这儿别的没有，面管够。”
刘百点点头，对着顾彬他们说：“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走进棚子里，找了张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桌子，冲他们指了指：“坐这儿吧。”
谢道看了眼环境，有些犹豫：“这能好吃吗？”
顾彬随口问道：“你没吃过路边摊？”
“没有。”谢道认真地说：“总觉得不太干净的样子。”
“这样啊。”顾彬笑眯眯地点点头。
谢道一看，刘百已经在里面坐了下来，正招手让他们过去。自己此时再提议换个地方也不太好，可是如果顾彬也是这样认为的话……
谢道满眼希冀地望着顾彬，后者则对此颇为满意：“我觉得这儿挺好的。谢小少爷吃不惯的话，可以自己另寻炉灶。哦对了，那个我可不报销哦。”
说完，顾彬微笑着率先走了进去。
“我……”谢道傻了眼，呆站在原地。
刘百看只有顾彬一人走了过来，有些奇怪：“他们俩个人呢，怎么这么慢？”
顾彬“唔”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可能还在纠结吃什么面吧。”
谢道见苏婉婷同他一样一脸严肃地看着面摊，他往她的身边挪了挪，说：“苏小姐，你也觉得这个地方应该不好吃吧，要不然咱俩换家别的店？”
“你看啊。”苏婉婷说：“这里有鸡蛋面，阳春面，炸酱面和葱油面，我应该吃哪一种呢？诶，刘百，哪个好吃啊。”
说着话，苏婉婷已经走到了刘百身旁，和他探讨起来。
谢道搔了搔头，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大中午头，街上人少的很，雨后的日头更是刺眼。谢道没了吃饭的心劲儿，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大不了不吃便是了，遂在苏婉婷的身后跟了过去。
在刘百的建议下，顾彬和苏婉婷都点了炸酱面，顾彬看了眼谢道：“你吃什么。”
谢道神情恹恹地说：“你们吃吧，我突然不饿了。”
“你确定？”顾彬扬起眉头：“刚刚不是你嚷嚷的最凶，下午可是有很多事儿要忙，现在不吃一会儿饿了可别怪我。”
谢道有气无力的坐着，背却挺得笔直：“嗯，我不怪你。”
顾彬不劝他了，扬起声音对老板喊：“三份炸酱面。”
“好嘞。”老板热情地回应，之前得谈话他自然听得见，他笑着对谢道说：“这位爷，您不来一碗？”
谢道摆手推却：“不用了。”
开火，切菜，拉面。他们等待的功夫老板端上来四碗绿豆汤：“这是我媳妇上午刚熬好的，大热天里长官们出门办差，怪辛苦的。大家尝尝吧。”
顾彬说：“多少钱一碗？”
“咳，不用钱不用钱，刘长官平日就非常照顾我们，这碗汤能值几个铜钱？你们只管喝，不够了还有。”
顾彬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刘百抢先应了下来：“那就谢谢老板了。”
“哪里的话。”
“看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苏婉婷打趣道，她端起碗率先尝了一口，绿豆汤还是温热的，入口不涩，豆子软糯，还泛着微微的甘甜。她一连喝了好几口后才将碗放下，称赞道：“好喝。”
顾彬也喝了一口，谢道看见他的眉头放松地舒展开来，虽未说什么，可满足的表情溢于脸上。
不就是一碗绿豆汤吗，谢道觉得他们太过夸张，不信它能好喝到哪里去。
刘百见他一直瞅着那碗，劝说：“你尝一下。”
谢道说：“没有勺子怎么喝。”
顾彬一听，气笑了，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头：“端着碗喝啊。”
“我……”谢道犹豫着无从下手，他家规矩多，从小时候起父母就教导他吃饭时碗不能离开桌子。可是……他看了眼面前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三个人，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在家中。
谢道双手捧起碗，慢慢地送到嘴边，尝试着喝了一口。刘百抻着头等着他的反应：“如何？”
谢道没有回答，反而仰起胳膊，一口气把碗里的绿豆汤喝了个精光。
顾彬笑了笑。
这个时候他们点的炸酱面也上桌了。面条打底，上面铺满肉臊子，辅以葱花小料，旁边还有几根青菜点缀。食物的香味扑满鼻间，苏婉婷觉得自己顿时食欲大开。
刘百说：“你们等一下。”他起身拿了一股蒜过来，掰开后分给顾彬和苏婉婷：“吃面就着蒜，面的香味和蒜的辛味一结合，吃起来更香。”
苏婉婷摆手推拒，说：“这个我不太行。”
刘百嘿嘿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把面搅拌开来，让肉臊子均匀地附着在每一根苗条上，随后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又咬了一口蒜，一脸的满足。
“好吃！”
这句话是顾彬说的。
谢道眼巴巴地瞅着他们三个人，吃面声此起彼伏，苏婉婷吃得还算文雅，看那刘百，脸都快埋到碗底了，再瞧顾彬，一个没留意，那面已经下去半碗了。
谢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顾彬眼角瞄到，心里觉得好笑，他放下筷子，对谢道说：“真的不来一碗？”
“我……”
不等他回答，顾彬扬声对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份炸酱面。”
“行嘞。”
不多时老板把面端了过来，这次谢道没有拒绝，闷头地吃了起来。
一时无人说话。
慢慢地，碗已见底，顾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谢道放下筷子，动作一顿，打了个嗝儿，他慌忙拿手掩住嘴，涨红了脸，这在他家饭桌上可是大忌。
顾彬掩住笑意：“好了好了，没人笑你。”
苏婉婷把手中的筷子一放，正色道：“对于范亦云的案子，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未等顾彬和刘百开口，谢道抢先说：“我觉得，我觉得他那个管家很有问题。”
突然变成了美食文23333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