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鱼9

快到下班时,陆与荣去了趟厕所,回来就看到陈容的上司,也就是那个精英男张贤。

他背着手巡查了一遍同事们的工作状态与进度,语气和蔼的指点了几句。随后看到趴在陆与荣工位上呼呼大睡的橘猫,自来熟的过去呼噜了一把橘猫。

杜寒沙的睡眠被恼人的抚摸打断,非常不给面子的哈了几声,利索的跳进了陆与荣怀里。

陆与荣给他顺顺毛,职业化的打招呼道:“张总好,又来喂鱼吗?”

张贤为人很是和蔼可亲,闻言想起上次喂鱼的惨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了,陈容养条鱼也不容易。他当时申请这么大一件鱼缸,我还以为他要养名贵的鱼。结果过来一看,着实震惊到我。”

陆与荣敲了敲鱼缸,惊的其中金鱼甩尾游走,说道:“金鱼也有独到之处的可爱。”

“的确。”

张贤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手痒,捏了几颗鱼食揉碎了丢进去,很是熟练的跟陆与荣搭起了话。

两人不说一见如故,说出去的话倒也没有掉在地上,颇为和谐的聊了十几分钟。下班的点一到,张贤的秘书找了过来,手里端着奶茶,熟练的递到了张贤的嘴边。

陆与荣略有些惊奇的多看了两眼,自从他身陷基佬的聚集地中,看外人不免也戴上了有色眼镜。此刻就这么一个小小熟练的动作,陆与荣硬是咂摸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没走吗?”陈容收拾好东西出来,对这两人视而不见,直接穿过他们盖上了鱼缸的盖子,问陆与荣道:“今天依旧坐地铁回家?”

“对,地铁便宜又方便,过会儿再去地铁人会少一点。”陆与荣拍了拍橘猫柔软的肚皮,说:“毕竟带着猫猫,不方便挤。”

陈容从张贤手里抽走了鱼食,两根指头捏着鱼食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面对张贤哀怨的眼神不为所动,干脆利索的下班走人,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如风的背影。

陆与荣只当自己没看到他们三人眼神中的风波,用橘猫当抱枕,舒适的打起了游戏。

出地铁站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外边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陆与荣脱下西装外套盖住猫包,缩着肩膀一路小跑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杜寒沙就熟门熟路的钻到沙发底下,扒拉出他藏匿起来的两个小耗子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陆与荣瞧着几乎被猫咪同化的杜寒沙,心想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夜幕笼罩之后,陆与荣就为他轻松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雨滴砸在脸上,带来些许的疼痛感,像涟漪般缓慢的席卷陆与荣全身,让他从梦境中剥离出来,睁开眼便是路灯下摇晃的雨幕。

“在游戏里还能穿越吗?”

陆与荣仍穿着他那一身绵软的睡衣,光着脚丫子踩在柏油大马路上,被凌乱的雨滴在身上指指点点。脚底粗粝的感觉被雨水的流动中和掉一部分,同时也在带走他身上的热意。

玉佩仍纹丝不动挂在脖间,稍微缓和了陆与荣的紧张之意。他环视一周,出乎意料的没有看到杜寒沙的存在。这里空旷的像是被丧尸掠夺过,没有任何的车辆和行人,甚至于路灯璀璨夺目的光芒下,连一只趋光的飞虫都没有。

雨水的声音配合着夜晚,将这里遮掩的寂静无声。陆与荣浑身湿透了,冷的牙关直打颤,顺着马路往写字楼的方向走了好几分钟,却还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路两旁的花坛略有眼熟,被冷雨浇透的陆与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里是陈玉遇害的地方。

陆与荣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淋雨或许是触动墓室禁忌的条件,而且还是之一。

任务面板没有对此困境的任何提示,想来禁忌也是不归于墓室管理的一部分,大约是小世界自己生成的一部分惩戒规则。

在这里也许能够见到凶手。

陆与荣顺着人行道松动的地砖往前走,脚底时不时能感受到地砖滋出的泥水。他缩着脖子低着头,借此躲避雨水对眼睛的干扰。

下一步刚落地,宛如探照灯向下的视野中,直勾勾的出现了一双被水泡皱的女士皮鞋。

这是属于陈玉的鞋子。

当然,下一秒陈玉本人就在陆与荣的视野中出镜了。

她歪着头,并非是自愿如此,而是她颈侧深邃狭长的刀口分割了皮与肉的衔接,让她不得不视野侧歪着审视第二个闯入禁忌中的倒霉蛋。

陆与荣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顺应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观望,一个自身界限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雨衣人静伫在灯光下,投向地面的影子远远看着像是个装甲的甲虫。

装甲虫迎着陆与荣的目光悄然前行,手中的刀尖被灯光照耀的忽明忽灭,比市场上个头最大的水钻还引人夺目。

虽然这把刀真的有可能夺了陆与荣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陈玉伸出手来,日久年深被挤压的血肉形成杂乱的掌纹,密布她苍白的手掌,像是死亡亲手镌刻的诅咒纹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指向了陆与荣所佩戴的那个护身符。

“你是要我的护身符吗?”

护身符做了防水处理,保存的非常完好。陆与荣看了眼后边慢吞吞挪动脚步的装甲虫,摘下护身符在陈玉眼前晃了晃。

后者的一双眼珠随着护身符的晃动滴溜溜的转。

陆与荣叹了口气,面对逝者残魂的打劫,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供了护身符:“上个世界的小鬼头只需要一张废弃符纸就能打发,还换来一把钥匙。这次非但没有收获,还平白搭出去一个护身符,算下来我可是亏大了。”

陈玉听不得大男人磨叽的抱怨,一把夺过护身符,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后长出一口气,在此期间有丝丝缕缕的气从侧漏的气管里喷出来,夹杂着漏气的杂音,像是给陆与荣的识相奏乐一曲。

曲子落在雨衣人构造不同的耳朵里,就成了发起进攻的号角。他骤然加快移速,稳准狠的下脚溅起诸多的水花,像是踩着水上漂的轻功一般,转眼间就要挥刀砍掉陆与荣的头颅。

“我去!”

这阵刀锋携风带雨的迫近陆与荣的后颈,他也顾不上哀悼自己失去的护身符,抓紧玉佩狼狈的往前方逃命。

陈玉被这一刀险些打散了身形,扭曲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五官归了位,轻飘飘的坠在陆与荣的身前,对着极远处的一颗豆大的灯火遥遥一指,随后在装甲虫的下一次攻击里于风雨中消散。

“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与荣跑的并不着急,还有空回头观望一番,打趣着自己的亡命之旅。

装甲虫的脸庞隐匿在兜帽下,除了黑就是黑,压根看不出来任何五官存在的痕迹。简直是装甲虫成精,顶着两个滴溜溜亮的灯泡眼,一瞬不瞬的盯紧了陆与荣,看得他后背发毛,头皮发麻。

人行道坑洼的瓷砖比黄泉路还难走,陆与荣第三次崴脚差点把自己送到刀尖上,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大马路牙子上。柏油马路建造的很规整,路边刷着厚厚的白油漆,在雨天里对行人来说,马路杀手的威力尽数展现。

陆与荣跌了一跤,双膝下跪的背对装甲虫磕了个响头,不等他爬起来就被一个窝心脚踹上腰子,连滚带爬的趴在地上。

装甲虫看准了他纤弱的脖颈,手起刀落,属于旁人的血格外温热,在这阴冷的雨天简直是对心灵最好的慰藉。

“艹——!”

陆与荣就像是砧板上的半扇排骨,任人宰割,亏得玉佩起了点作用,弹开落向脖颈的刀刃。脖子保住了,肩胛骨却遭了殃。

装甲虫使出了浑身的劲,可陆与荣的骨密度也不是吃素的,狠狠的卡住了他那一柄剔骨刀。随着装甲虫拔刀的动作带动肩胛骨不断撕裂伤口,疼的陆与荣大脑一阵一阵的发蒙。

牵动的肌肉碰到脊髓中的神经,鲜明的痛楚直冲大脑,反应过来的陆与荣一个后踢腿踢向装甲虫柔软的腹部。被血液浸染的刀柄脱手滑出,陆与荣半跪起来蹬腿冲刺,死亡的胁迫近在咫尺。

右肩的伤口又深又长,况且那一柄剔骨刀还好好的卡在骨头里,陆与荣简直是半身不遂的往前跑。神情癫狂的就好似卧床多年突然健步如飞的病患,两叶的肺都想扣出来让它们不经过狭窄的气管来吸收氧气。

“叮——”

类似微波炉的提示音击碎了周遭安静的精致,倾盆的雨和无边的黑刹那间烟消云散。陆与荣肩膀一轻,没了刀刃阻挡的伤口飚出老高的血液,瞬间抽走陆与荣所有的力气。

他接着惯性的作用撞进便利店,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老远,留下一道宽阔的血痕。便利店的玻璃门在身后慢慢关闭,雨衣人站子啊门口三步开外的距离,难以靠近分毫,最终只能握紧了双手愤恨离去。

失血过多的视线慢慢模糊黑暗,陆与荣听见耳边熟悉的惊呼,放心的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远在单身公寓里的杜寒沙察觉到陆与荣安全脱离,犹豫的在门口扒拉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慢慢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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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棺墓[无限]
连载中酱油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