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鱼10

陆与荣像个暗器一样飞进便利店里是梁秋着实没有想到的出场方式,过于新颖别致的后果就是梁秋看呆了,任由陆与荣在新拖过的地板上躺了一会儿,血液都快流到货架底下时才反应过来。

梁秋后知后觉的尖叫了一嗓子,因着是大半夜,只是吵醒了任意远就闭了嘴。他上前扶起陆与荣,手忙脚乱的指挥呆滞的任意远拿来云南白药止血。

陆与荣右肩的伤口太深了,伤口处还有丝丝缕缕的黑雾缭绕,不断的腐蚀着殷红的血肉。一整瓶云南白药倒下去毫无作用。梁秋着急忙慌的去拨打救护车,手机从颤抖的手里飞出去好几次。

站在门外的雨衣人终于离开了,任意远松了口气,蹲下身来全神贯注的观察陆与荣糟糕的情况。他右肩像是感染了丧尸病毒,粘稠的黑血在皮肤上肆意蔓延,伤口聚集着黑雾,腐蚀血肉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任意远上手查看,不慎沾到一点黑血,指尖顿时传来灼烫火辣的痛感。任意远收回手,二话不说的解开护身符,将里边包裹着的朱砂洒在伤口上。

黑雾不甘被驱散,狠狠的钻入陆与荣的血肉之中,疼的陆与荣下意识一哆嗦,险些从梁秋怀里滑出去。

任意远心一狠,把护身符按在了他的伤口之上,那些黑雾像是有生命般在护身符的笼罩下翻腾着,最终顶破了符纸一溜烟跑出了便利店。

伤口终于不再渗血,梁秋松了一口气,觉得浑身发软,他给陆与荣换了个舒适一点的姿势,揩去额头的汗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俩是平白的钻出来的,难不成小陆是做了什么触发了墓室的禁忌?”

任意远瘫坐在地上,擦了擦汗却把手上的血迹蹭到了脸上:“很大概率是。看来这个禁忌并非触之即死,只要能逃脱凶手的追杀,就还有一丝活路。”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陆与荣从手术台上下来转移到病房里后,梁秋腾出手来给松糕他们发了个消息,让他们谁有空把杜寒沙带过来。

宅男谭正肖很快给出了回复,约定半个小时后带着杜寒沙到医院。

陆与荣背上的伤口有一个巴掌那么长,缝合后歪歪扭扭的像只蜈蚣,远看还有些□□老大纹身的酷炫感,离近了看就吓人的紧。他只能趴着歇息,挤压到胸腔略有窒息感,让他在昏迷中也紧蹙着眉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看着不是一般的可怜。

“杜寒沙怎么没出手?”梁秋也不怕吵醒他,甚至于巴不得陆与荣睁开眼骂他两句:“而且小陆的护身符也不见了,禁忌之内就这么的凶险吗?”

任意远捏了捏眉心,用棉签沾水在陆与荣嘴唇上擦了擦,说:“也许杜寒沙变成猫就是墓室对他做出的处理,否则他一个人的战斗力太超群了。你守了大半夜,睡一会儿吧,我看着小陆。”

着实扛不住疲惫感的梁秋闻言点点头,坐在小马扎上靠着墙沉沉睡过去。

现在是凌晨的六点,是这座城市活力的开始。晨光再次占据天空的主导权,慈悲的倾洒着璀璨的日光。光芒穿过医院细密的纱窗,在洁白的地板砖上投下一片不可触碰的光影。

麻药的劲一过,直冲脑门的阵痛喋喋不休的吵醒了陆与荣,他费尽的掀开眼皮,入目便是一片暖色调的橘黄色皮毛。

杜寒沙喵了一声,小爪子按了按他的脸颊,凑近后用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你……”嗓子像是吞了十斤滚烫的铁砂,只发出一个粗粝的音节就尝到了弥漫的血腥味。

任意远询问过医生后,扶着陆与荣给他喂了点水。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陆与荣在众人期盼关怀的目光中,缓缓说明了昨晚经历的事情。

谭正肖靠在墙上,颇有警官办案的气势:“你是说,醒来就到了禁忌创造的结界中,并且消耗了护身符,换来陈玉的指路。”

思雅乐眉头紧皱,拿过任意远的护身符仔细查看,对着杜寒沙竹筒倒豆子的把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口:“这是非常规整的护身符,按理说陈玉以冤魂的形式存在,接触到护身符是会魂飞魄散的,她为何还能拿走你的护身符?”

杜寒沙慢慢的在手机上打字:我用药鼎研磨朱砂,怨气过重会使得朱砂从阳逆转为阴。

“这样确实无法再驱鬼了。”谭正肖只在非常小的时候见识过药鼎,那种天价也买不到的东西对他一个宅男而言,是听过的存在:“阴朱砂对鬼怪都是大补,难怪陈玉肯放你一马。不过我很好奇,你昨晚触动的禁忌,是属于杀人犯,还是属于陈玉?”

陆与荣指挥梁秋给他买了一个椰青,这会儿正喝着清甜的椰汁,说:“是凶手的禁忌。陈玉在其中也难以抵挡禁忌的力量。而且我进入便利店之后,凶手就再也没有动作了。一方面是由于禁忌的时间到了,另一方面,我猜还有便利店的作用。”

任意远也有一个椰青,他分析道:“便利店以这种形式存在于禁忌的结界中,大约类似避风港的作用,或许是能够逃脱禁忌的保命地点之一。大佬,小世界内会有安全屋的存在吗?”

杜寒沙点点头,肯定了任意远这个推测,打字道:安全屋能做到什么地步尚不明确。不过安全屋的设立,应该于凶手有关,他难以靠近便利店,是否代表着便利店这个地方于他而言,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说起来了。”梁秋接过话题,说:“我跟阿远一进游戏就是便利店,可我们还没怎么搜寻过便利店的线索。真是疏忽了,我总觉得危险会从别的地方来,就没注意过自己附近的线索。”

思雅乐瞧着陆与荣那双眼皮已经开始小鸡啄米的闭上了,便心领神会的招呼道:“我们去便利店里彻查一遍吧,顺带回去修正一下吃个早饭,等会过来轮流看护陆与荣。”

大家眼力劲还是有的,当即抛弃橘猫杜寒沙和孤寡儿童陆与荣,一窝蜂的离开了医院。

人都走了,单人间病房里静悄悄的。疼痛不断刺激着陆与荣的神经,消耗掉他不多的精力,杜寒沙蹭了他两下,就发现陆与荣已经睡了过去。

陆与荣消失时,杜寒沙的确有机会跟上去。杜寒沙的如果参与进来,会使得这场游戏无比简单。但是出于对往后游戏的考虑,杜寒沙不可能一直陪护在他的身边,所以还是适当的放开手。

但愿陆与荣不要因此怨恨他。

听说了陆与荣受伤的消息,陈容过来翘了班过去看望,谁知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就露出两张令人烦躁的脸。

陈容脚底一旋,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陈容。”张贤拉住了陈容,问:“上班时间,你要去哪里?”

陈容板着死人脸,敷衍的笑都扯不出来:“医院。”

张贤顿时有些紧张的问:“你是哪里不舒服,要我送你去吗?”

“不需要。”

陈容掰开他的手,把他们俩赶出电梯,关门的瞬间他们又挤了进来。

张贤:“我刚听说你那位员工受伤住院的消息,我们不如一起去慰问一下。”

陈容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们俩多说一句话。

中午该吃饭的时候,梁秋拎着病号的标准餐鸡汤来了医院,留任意远跟思雅乐在便利店。闻到鸡汤的香味,陆与荣皱着脸睁开了眼。一直保持着趴睡并且胳膊上举的姿势,陆与荣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固定的标本,浑身肌肉僵硬的动弹不得。

杜寒沙见状主动出力,爬到他的背上给他踩来踩去的按摩。

“刚刚还听值班的护士八卦,说是停尸房里的尸体总是丢。”梁秋老妈子的把鸡汤盛出来放到温热,喂到陆与荣的嘴边,一个不注意让杜寒沙啃了几口碗里的鸡腿。他把落进去的猫毛挑出去,继续说道:“报了警也没找到,那尸体放在冷柜里,监控压根就没看到冷柜的门打开,但尸体就这么跟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然后吧……”梁秋凑近了陆与荣神秘的说:“过了大概一星期左右,不翼而飞的尸体又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冷柜。医院为了这件事,换了好多个摄像头跟保安,结果依旧没一点头绪。”

鸡汤味道有些淡,也难怪杜寒沙也凑上去喝了起来。陆与荣略微活动一下身形,把自己挪成了斜靠的姿势,将小猫拢到了怀里,“医院找过道士和尚吗?”

梁秋撇撇嘴,活像村头八卦的八婆附身:“科技不能解释后医院当然找了高人来看,按照高人的指点选择风水宝地,重新修缮了一间停尸房,结果尸体丢的更勤快了。”

吃饱喝足的杜寒沙窝到陆与荣暖暖的怀里,半眯着眼虚虚的踩奶。陆与荣被萌的心花怒放,完全把杜寒沙高大威猛的美男形象抛之脑后。

陆与荣啧啧称奇的说:“那医院还敢把尸体往里边放,真是太敢了吧?”

梁秋耸耸肩:“没办法,这么大一个医院,总不能没有停放尸体的地方吧?再说了,医院好像也往别的病房里安置过尸体,但……结局可没有水土不服这一说。向往自由的尸体,还是丢的影都没有。”

“你怎么偷听的这么仔细?”陆与荣揉着橘猫的肚子,问:“难不成值班的护士是贴在你耳朵边说的?”

“哪能啊!”梁秋手里端着碗,说渴了就下意识的喝了一口,他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因为今天尸体又丢了啊!按照惯例,今晚又会再丢一具。现在值夜班的护士好多都打算调岗到人多的部门,护士台那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陆与荣刚想质问这件事是否跟陈容有关时,被念叨的陈容就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还有张贤,以及那个秘书。

秘书这个职位本没有什么,但经过多番的演绎之后,说出来总是会带上一点隐秘的暧昧气息。深受小说荼毒的陆与荣不免诧异的多看了两眼秘书,下一刻就被他眼中的狠厉给震慑到,飞速的移开了视线。

张贤对此毫无所觉,他指挥秘书放下手中的果篮,清清嗓子准备长篇大论一番表达自己能纡尊降贵的前来探望,是多么值得陆与荣吹嘘的事情。

陈容不耐烦的说道:“嗓子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在病房里咳嗽。”

张贤闭了嘴,拘谨的做到梁秋给他腾出来的小马扎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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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棺墓[无限]
连载中酱油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