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孩儿塔(17)

系统给出任务的同时,也介绍了有关吞金洞的基本情况。

吞金洞是金玉镇的一处聚财地,据说这块聚财地由老道士钦点,只一枚雷火弹下去,便炸开了上边薄薄的石板,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镇子里的人根据老道士的指点,每天下矿开采到的第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矿石,都要丢下这个吞金洞中,美其名曰:蓄财。

每当他们扔下去金矿石,洞穴里便会传出金子碰撞的声音,而扔些不值钱的东西下去,就只有类似野兽的怒吼声。不值钱的东西扔的多了,他们开采金矿的进度就会受到阻扰,时常发生矿洞坍塌的灾祸。

因此,镇里人不敢再怠慢吞金洞,同时也将老道士的话奉为圭臬。

听闻这个说法后,镇子里有才学的人,想要给吞金洞起个高雅的名字,譬如貔貅洞。

但这个名字被老道士严厉的否决,呵斥道:“貔貅吞金,只进不出。我们每日的矿石可当做供奉,若是怠慢了貔貅,将会招致惩罚。况且此处为聚财地,并非貔貅之相,切勿再提!”

如今,陆与荣四人处于吞金洞的底部,才明白过来,玄幻能够造就的天地,并非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想象的。

目前还没有什么危险,陆与荣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杜寒沙放了下去。他头顶有着自然凸起的石壁,按理说洞口掉下来的东西没有能够砸到他的。

吞金洞并非是垂直的洞穴,更像是某些穴居动物挖出来的地道,具有一定的倾斜性。干燥阴凉,就是通风这一条有待升级,坐着不动还好,但凡做点有氧运动,就觉得这个地方又黑又窒息。

手机上的灯光还能用,被固定了时间的手机电量也不必担忧,一直开着手电筒,在这个地方倒也足够明亮。

梁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周围嶙峋的石壁,头皮发麻的说:“在这个地方逃亡半个小时,这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

任意远摇摇头,说:“目前只有黑暗……还有我们说话的回声。地底没多少气,少说两句。”

他们三人作为当代标准的大学生,对日常的丰富多彩生活避如蛇蝎。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教室、宿舍和食堂。对于当下这种幽暗密闭的空间,三人倒是意外的没有生出什么恐惧的心理。

究其原因,最大的保障还是杜寒沙还在这里坐镇。

“不是……”梁秋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已经五分钟过去了,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嘛来的?难不成小世界对我们这些作弊者的惩罚,就是关小黑屋?”

陆与荣挨着杜寒沙坐下来,他才落下一身汗,衣服还潮湿着,在这地窖里待着,着实有点冷。

对于陆与荣拿他当人形暖炉的举动,杜寒沙只是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嫌弃他一身汗味的扭过头。不过陆与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保持了距离,猜测他没有推开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一身汗。

“说起来。”陆与荣摸着地面,说:“这里既然是吞金洞,每日接受镇子里的人投掷的金矿石。那么,那些矿石去了哪里?”

梁秋颇有些草木皆兵的警惕感,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蹭的站起来,打开三个手机的手电筒,照的地面发白,却还是没有发现一块碎石的影子。

任意远摸了两把地面,动作微小而谨慎的站了起来。地上连矿石的碎渣都没有,干净的像是被打扫过一样。

“真的有东西在这里吞金吗?”

陆与荣也有点坐不住,三个人的六道视线齐刷刷的投向杜寒沙。众人视线中央的杜寒沙,突然懂得了无形的压力是怎么回事。即便这样,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管看着自己残缺的双腿出神。

这样的状态,着实让三人愧疚的想要掏心掏肺。

三个人打着手电,像是进了地窖的小偷,仔仔细细的在洞穴中寻觅任何能证明金矿石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洞壁上细密杂错的划痕做不了假,但金矿就好似落地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踪影。

陆与荣看的一愣一愣的,皱着眉说:“这地皮里包的是王水吗?怎么连金矿都能融化?”

“保不齐是被摔碎了。”梁秋大胆的提出假设,把玄幻的事情推向了瞎说的高度:“你看也就指甲盖大小的金矿石,这么高下来在石头上磨几下,早没了。是这个理儿吧?”

任意远翻个白眼:“是你个头,铁杵磨成针的典故不写你真是一大损失。”

角落里的人安静的过分,甚至于在接受陆与荣的询问时,仍保持沉默的状态。陆与荣看到了他眼中浓厚的疲惫之态,说什么也不愿再叨扰他。也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过,团体的游戏也不是前腿拖后腿。

他们三个大学生,难不成还凑不出来一点怪力乱神的常识和认知吗?

陆与荣的想法豪情万丈,而事与愿违,他们正处在万丈深渊的坑陷之中,心理身体乃至于智商,都处于前所未有的谷底。

他们脚下踩着的石壁没有什么端倪,不甚平整的铺展开来,蜷缩在这一方小小的黑暗中。在一个最隐蔽的角落里,是裸露出来的泥土。那些泥土的触感比死人皮还怪异,陆与荣用指尖蹭到了一点,到现在指尖还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仿佛生命活力所产生的热度,都被那怪异的泥土当做了养料,不知深浅的索取着。

“你也发现了吧?”梁秋站的离泥土远远的,轻声道:“这吞金洞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个装满泥土的角落,要说真的有什么的话……”

梁秋话中的未尽之意激起剩余两人心中的涟漪,身上的鸡皮疙瘩浪头似的顷刻间过了一遍。

陆与荣强装镇定的说:“别多想,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只剩下二十分钟了,很快的。”

任意远小声嘀咕:“可是这些东西,二十秒就能把我们仨送到老家。”

闻此涨敌方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发言,陆与荣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只想用强力胶带封上他那张乱说的嘴。

梁秋突然间振奋的大喝一声,闹得仨人一激灵,还以为他又被鬼怪附体了。

“我们先发制鬼!”梁秋豪言壮志的给自己涨胆,说:“把这土给刨开,我非要看看里边有什么!根正苗红的新青年,怎么能害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陆与荣闻言,登时恭敬的退到一边,同时摆出恭迎的姿势。

梁秋面上气势汹汹,但目光往下移一寸,就能看到他害怕的梗直了脖子,腿肚子都直打颤,颇有壮士百战死的悲壮之感。

“算了吧,我不敢,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越是往前走,那黑黢黢的泥土越发的神秘莫测,梁秋甚至脑补出其中会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把自己抓紧去的情节。那只小手有着极强的拉力,还有玄幻的加成,自己就只能像香肠机里的碎肉,被迫的骨肉分离。

如此零碎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让梁秋打了个寒战,鹌鹑的蹲在杜寒沙身边。

陆与荣无奈的看着他,被他犯蠢逗起的笑突然凝固在唇边。他看着杜寒沙所在的方位,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两步跨过去,称得上是粗暴的把杜寒沙从地上拽起来,一把甩进任意远怀里。后者踉跄着撞到墙上,闷哼一声稳住了身形。

当那一副幻想已久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陆与荣并没有多恐惧的就接受了现实。

杜寒沙所在的地方有着大面积裸露的泥土,现在被一只只残破不全的白骨化小手翻了出来。手机的强光一照,他们仨人才发现那些泥土中的坚硬固体不是什么石子,而是干涸到层层包浆的血块。

好在杜寒沙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什么都没有提示,但他的符篆还是封住了这些白骨化小手的动作。那些指骨关节处磨损的厉害,大多都不完整,零碎的拼接成一只只魔抓,挣扎着不甘着想要抓破符篆的禁锢。

陆与荣反应极快的脱下外袍,揉成一团就塞到了另一处泥土上方,行云流水的摘下自己脖子里的玉佩丢过去,镇压住了那一只快要脱离泥土的魔抓。

玉佩离身之后,陆与荣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降数十度,阵阵黏腻冰冷的阴风紧密的包裹着他,撕扯着他的皮肉骨血,像是钝刀在伤口处的拉锯,要把他分食了一般。不过几秒之内,陆与荣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梁秋注意到他的异状,来不及询问,瞧见他指尖所指的地方,滑铲过去用自己手腕处的玉手链顶替了玉佩,踉跄着给陆与荣戴上。

玉佩落到胸膛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击打声,陆与荣心脏骤缩一下,喉间的腥甜来不及咽下就吐了出来。他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不可遏制的跪坐在地,颤抖着胳膊咬紧了口舌。他眼前阵阵发白,眼睁睁的看着暗红的血液像是洞内鬼怪投落的阴影,被撕扯着想要流淌到泥土中。

杜寒沙猛地挣脱任意远,碍着双腿的残疾摔落在地:“不能让他的血沾染泥土!”

在小世界的短短几天时间内,梁秋就对杜寒沙的话产生堪比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感。还不等杜寒沙的话音消散在洞穴内,梁秋就已经飞扑到血液上边,他感觉自己挤走了一阵不甘的空气,在耳边回荡的尖啸声中用自己的衣服吸收了陆与荣的血液。

陆与荣被这股尖啸声震得脑袋发蒙,眼前的景象由白转黑,天旋地转中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任意远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任凭头脑将这一切刻录在脑海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杜寒沙刚刚爆发的力量绝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力,任意远心中纷乱不止,他无措的将视线投注到杜寒沙身上,后者抬头,从阴影中瞥他一眼。

任意远脑海中震颤不止,踉跄两步,痛苦的扶着脑袋哀鸣。

四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痛楚之中,除了杜寒沙,谁也没有心神注意到这场诡异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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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棺墓[无限]
连载中酱油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