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刚刚合身，方微末尝试好几次，都没能拉上背后的拉链，但凡用点力，腰身处就会绷紧。
“晓琪，你来帮我看看，拉链是不是卡住了？”
晓琪刚抬了一只脚，邬蓁蓁已经往方微末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只好停下，盯着邬蓁蓁和方微末的方向。
看到邬蓁蓁走过来，方微末下意识想拒绝。
毕竟这条裙子都是人家的，她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就闭了嘴。
不经意的触碰难以避免，邬蓁蓁的手指跟那天一样微凉。
如果换成晓琪，方微末一定会调侃她的手怎么这么凉，下次抱个热水袋，免得冰到人。
因为跟邬蓁蓁不熟，方微末只能默默承受那一扫而过又一扫而过的两人肌肤相触的强调。
方微末的肤色白，被这艳丽的红色一衬，更有股风情万种的纯情风味在其中。
她不是没穿过红裙，但不知道这条裙子的设计师用了什么染料，这个程度的红色恰到好处。
仿佛方微末就是为搭配这条裙子而生的。
休息室里听取“哇”声一片，林琅跟她这么熟都跟着一起惊讶。
“这么夸张？”方微末心说这些人过于捧场了，走到落地镜前，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忽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化妆师赶紧招呼她：“给你改个妆。”
这套裙子足够艳丽却不会喧宾夺主。它自始至终都是服务于方微末的。
所以她的妆容就没必要太重。
晓琪凑到林琅耳边，提醒她看邬蓁蓁：“眼睛都直了。”
“我也直。”林琅对自己的审美极度自信，“比苏梅的更好看。”
晓琪赞同地用头捣蒜。
“还是缺点什么。”邬蓁蓁从回忆中抽离，轻声道。
“缺什么？”林琅听完邬蓁蓁的话，重新审视方微末。
一旁的造型师提醒：“可以再戴条项链。”
“丝巾吧。”邬蓁蓁没接收对方的提议，“回头我改一条纱巾放在腰侧。”
林琅左右端详方微末和裙子恰到好处的腰肢，感叹道：“我知道这个尺寸你能穿，但没想到这么贴合。设计师专为你量身定做的吧？”
“如果没有苏梅那张照片，我也这么觉得。”有人附和。
“苏梅当时穿不下。”邬蓁蓁适时插嘴，“用了别针，只拍了几组照片。”
所有人都在猜邬蓁蓁是这条裙子的设计师的亲眷，继承的它。
没人知道她才是裙子的设计师。
那时苏梅刚好看到这条裙子，喜欢的不行。
苏梅一直在劝邬蓁蓁把裙子的尺码改一下卖给她，邬蓁蓁没同意。
裙子是她为了曾经的方微末做的，能借给苏梅拍照，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纱巾系在腰上吗？”造型师听完邬蓁蓁的提议后一直在想象纱巾怎么安排才合理，但最后还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我来准备。”邬蓁蓁回答。
“租借的费用怎么算？”林琅知道邬蓁蓁对方微末的试穿很满意，趁热打铁，想把裙子定下。
“之前红毯那条裙子多少，这条一样。”邬蓁蓁没有一直盯着方微末看。
尽管面前的人和记忆深处的人重叠，她也能控制住自己。
“不一样，”林琅让人把之前那条方微末不满意的裙子收起来，想要还给对方，“这是品牌方提供的，不需要我们付钱。”
“那这条也不用。”邬蓁蓁顺着林琅的话答道。
“这多不好意思。”林琅不敢免费用邬蓁蓁的东西，她怕邬蓁蓁从别的地方讨回去，“该付的钱得付。”
裙子彻底定了下来，林琅让财务把定金也给邬蓁蓁转了过去。
因为方微末和邬蓁蓁住在同一栋楼，回去时林琅直接把她安排在邬蓁蓁的车上，让她捎回去。
邬蓁蓁的车里没有任何方微末不喜欢的味道，有股淡淡的微不可闻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你在过来之前应该知道这条裙子是我要用吧？”方微末坐在副驾驶位上，头偏向窗外，问邬蓁蓁。
邬蓁蓁：“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给我试穿这条裙子。”方微末对邬蓁蓁的印象还停留在书店里小冬所说的那句她不喜欢自己上。
小冬坐在后排，身上系着安全带还不会老老实实坐着，最大程度地往前凑，好奇地问：“为什么蓁蓁姐姐不给你这条裙子？”
方微末听到小冬说话，耐心地转头看向后排，对他说：“不是你说过邬蓁蓁不喜欢我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小冬连忙摇头：“我不骗人的，骗人是不好的。蓁蓁是真的不喜欢你……”
“小冬。”邬蓁蓁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突然被点名，小冬生怕方微末误会自己撒谎，赶紧解释：“你真的说过不喜欢方微末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监控。就在书店里！我要你买好多方微末的杂志回来，你说不喜欢，不买。还警告我再闹就没饭吃。”
方微末有点想笑，但是表面上必须绷住。
邬蓁蓁这是从哪里淘来的大漏勺。
亲弟弟？还是？
“他今年多大年纪了？”方微末问她。
“十八。”邬蓁蓁回答，“心智差不多九岁吧。他乱说的，你别放在心里。”
小冬坐在后排急了：“我没有乱说！没有撒谎！”
方微末无奈地看了眼邬蓁蓁，回头安抚他：“你别急，她没有说你撒谎，我知道你没有乱说话。”
安抚对小冬很有用，他立刻不闹了，朝方微末傻笑，然后乖乖地坐直身体。
“小冬是你弟弟？”方微末有点好奇，问她。
“不是。”邬蓁蓁目不斜视，全程都很淡定，“路上捡的。”
“啊？”方微末难以置信，又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
其实小冬的长相挺优越的，但因为他的心智特殊，所以弱化了少年时期该有的意气风发，显得过于单纯。
“那他的监护人不是你？”
“是我。”邬蓁蓁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以后又机会的话再慢慢说吧。”
方微末本来还想追问，但被邬蓁蓁的话堵了回去。
以后再说的意思其实就是现在不想说。
再问就不礼貌了。
方微末不清楚邬蓁蓁是怎么把小冬养起来的，她比他大不了多少。
“你有没有在读书啊？”方微末猜邬蓁蓁不想过多跟她聊关于小冬的话题，主动问后面的少年，“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念书哦。”
“我不会读。”小冬摇摇头。
“他这个样子，在学校容易被欺负。”邬蓁蓁主动解释，“考不上高中，职高的课程他听不懂也学不会。在学校里被男孩子欺负，被女孩子追在屁股后面调戏，后来就办退学了。”
方微末有点惋惜。
以小冬的长相，只要他的智商和普通人一样，也不用多么优秀，就足够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这个世界，长得好的人总会有些优待。他一定会比普通人过得好很多。
但小冬的心智不全。
“我以后是不是会经常见到你？”小冬问方微末。
“很有可能。”上下楼住着，难免什么时候会在电梯里遇到。
到了小区后，邬蓁蓁把车停好，小冬轻车熟路地跑到电梯处等按下按钮等邬蓁蓁上来。
看到方微末同乘，他好奇又惊喜地问：“你要到我家作客吗？”
方微末还没来得及答，邬蓁蓁已经磨灭了小冬的期待：“不是。她也住在这个小区。”
小冬想到其他的人都会上另外的电梯，立刻反应过来：“你跟我们在同一个小区？！”
因为小冬喜欢她，方微末也怕他会过多打扰自己的生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可以这么问。”邬蓁蓁提醒小冬，“这不礼貌。”
“好吧，不好意思。”小冬朝方微末点头认错，“我就是有点好奇。”
下了电梯，小冬眼睁睁望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旁显示屏上的数字，想知道方微末住在哪层楼。
“小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邬蓁蓁喊他。
“等一下，”小冬的眼睛还黏在显示屏上，抽空偏了点下巴，对邬蓁蓁说，“我想看看方微末住在哪一层。”
电梯已经在上行，邬蓁蓁挡住数字的下一刻，电梯显示在上一层楼停下。
邬蓁蓁抬手去推小冬：“不要看了，如果要说，她会自己告诉你。而不是你去偷偷地看她住在哪里。”
“好吧。”小冬有点失落，他真的想知道方微末住在哪里。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方微末就住在他们家的楼上，因为如果她住在楼下的话，刚刚应该提前他们下电梯才对。
“蓁蓁。”小冬很认真地对邬蓁蓁说，“以后你和方微末见面都带着我好不好？”
“不行。”邬蓁蓁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