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邬蓁蓁这件事上，林琅确实考虑不周，方微末有点情绪也正常。
从认识那天开始，林琅就知道方微末这个人有点特别，负面情绪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哪怕认识这么多年也如此。
这还是林琅第一次见方微末真真切切地厌恶一个人。
从前对待网络上的黑粉，方微末都不甚在意他们的言论。
方微末自身条件好，拍照几乎可以称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死亡角度拍出来的照片也和难看沾不上一点边。
有黑粉拿着无美颜无滤镜无打光的生图来嘲讽方微末长得难看。
她非但没生气，反而看着照片嘎嘎乐，笑够了也只嘲讽了一句：“旁边的人都被拍成黑猩猩了，哪儿捡的眼睛骂我丑。”
说着还给别人分享那张图：“别说，光线这么暗，我都这么好看。”
黑猩猩里那个名叫晓琪的赞同地说：“说的没错，人，”指了指方微末，“和黑猩猩，”指了指自己，“的差距。”
在场的人都被逗笑，方微末笑得最甚，安慰地拍拍晓琪的腿，“聊表安慰，合作方送的护肤品你拿去。”
晓琪猩猩立刻笑嘻嘻地接下，垂眼查看里面的东西，傻乎乎地抬头：“好多美白产品。”
晓琪被林琅喊了过来，趁着人不在，小声问方微末：“你跟林琅吵架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方微末靠在病床上玩合成类游戏，抽空瞄了晓琪一眼，“你见我跟谁吵过架。”
“虽然的确没有过，但是她怎么突然把我调走了？”晓琪才回来就跟方微末大倒苦水，“你不知道，我在那谁的团队里，像个透明人一样，一整天都傻呆呆地站在一边，别人都不坐，我也不敢。”
方微末待人比较随性，没事情要助理做的时候都是让她们随便找个坐的地方休息，别离她太远就行。
晓琪跟着方微末的时间不算长，但习惯了方微末的节奏，突然进了苛刻的艺人的团队，难免格格不入。自己也浑身不自在。
“昨天来了个新助理，让你给她腾位置。”方微末也不喜欢藏着掖着，说得直白。
“啊？新人？关系户吗？”晓琪来方微末这边之前跟过别的艺人，跟对方产生了点矛盾，加上方微末这里刚好有个助理怀孕辞职，林琅就把她要了过来。
在方微末有了点名气之后，林琅几乎不会给她安排纯新人助理。
所以晓琪也挺惊讶。
忽然想起昨天公司里其他人的八卦，晓琪恍然大悟：“是那个长得挺帅的美女吧？”
“公司传开了？”方微末疑惑地转向晓琪。
怎么没见她刚进公司时别人这样啊？
“对。”晓琪点头，“挺多人都知道林琅想签个艺人，还没签成。长得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帅吗？”
晓琪刚好错过，只从别人那里见过一张远远的照片，脸都看不见，只看得出比林琅高些，瘦些，身材还不错。
方微末想回答不帅。
但以她多年来见过的帅的美的明星里，如果把邬蓁蓁丢进去，能排前三吧。
“没那么夸张，普通人长相。”方微末胡诌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可能是因为人长得高点，气质出众点，显得好看。”
“懂了，氛围感帅姐。”晓琪是会总结的。
氛围感帅姐在水果店里打了个喷嚏。
林琅忙完，方微末已经带着晓琪从医院出来了，没提前问清楚人在不在，赶过来扑了个空。
站在医院门口，林琅给晓琪打电话：“方微末回去了？”
“输完液我们两个就走了。”晓琪看了眼靠在客厅沙发上看韩剧的方微末，“现在在她家呢。”
“谁啊？”方微末的声音远远透过听筒传到林琅耳中，“林琅啊？”
晓琪把电话拿远了些，回答方微末：“对，她问我怎么没在医院。”
“哦。”方微末从地毯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没两分钟又东倒西歪。
电话挂断后不久，林琅就从外面开门进来。
为了方便他们进出，方微末的大门密码她们都是知道的。所以林琅来她这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自觉地换鞋。
“我买了点水果和牛奶，晚点你好点了送给蓁蓁道个谢。”林琅把东西放到玄关的鞋柜上。
方微末挑了挑眉，没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对了，大门密码换一个吧。”
立刻反应过来原因的林琅折回门口，直接唤醒密码锁面板，换好后给方微末发了条微信备忘。
晓琪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还是个好奇的性子，求知欲满满地问：“为什么换密码啊？”
“邻居知道了。”方微末解释。
没刻意去提邬蓁蓁的名字。
晓琪一知半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继续追问。
林琅临走前又嘱咐方微末记得拿水果和牛奶去跟人道谢，再怎么说邬蓁蓁也是帮了忙。
方微末没拒绝。
晓琪看得出方微末有点抵触，她自告奋勇：“要不然我去帮你送吧？”
“林琅让我亲自去道谢，”方微末扔了手机，逼着眼躺在沙发上装死，“不然她早就自己去了。”
林琅劝和的目的性太强，可能是因为她想签邬蓁蓁，不希望自己手里的艺人之间有矛盾。
方微末没让晓琪一个人去送东西，她跟在晓琪身后下了楼。
她们小区的布局都是一梯一户。
想着如果没人开门，她就把东西放门口便走。
门铃响了几声，门内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门就开了。
门口不远处有只晃着尾巴往屋里走的三花猫，除此之外，门口没有另外的活物。
方微末和晓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邬蓁蓁家的猫，会开门啊？
这么牛！
“邬蓁蓁？”方微末两只脚还在门外，探身进去张望两眼，确认房间里有没有人。
“那只猫好漂亮！”晓琪则是满眼都是小毛。
三花在猫界从来都是大美女似的存在，但大部分在人的眼中就没那么惊艳了。甚至有些三花猫的花色尴尬，荣得一个丑字来形容。
但是小毛不同，她的毛浓密纤长，色彩斑块融合得恰到好处，在人的审美里也是一只独特并且很好看的猫。
听到来自别人的赞美，小毛骄傲地抖了抖尾巴，跳上窗台摆了个门口能看到的pose。
别人家里没人，方微末和晓琪也不好意思直接进去。
方微末对这种小动物没有特别喜欢，也不算讨厌，只多看了两眼而已。
倒是晓琪这个猫奴，没有骨气地蹲在门口，两只手的手指不断搓着，试图吸引小毛过来：“咪咪，快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从她们这个角度看，窗台的猫好像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向玻璃窗的方向，只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晓琪根本不知道自己口中这个烂大街的名字被嫌弃了，还在哪里咪咪咪咪咪的叫。
“别咪了。”方微末制止晓琪，“把水果放她门里，我们先回去。”
小毛这才重新转过头来，恩赐般望向她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微末总觉得这只猫眼里好像带了点瞧不起似的。
方微末想了想，回去的路上给邬蓁蓁发了条信息。
小方块：林琅买了点水果让我送给你，多谢你凌晨把我送到医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家猫给我开的门，我没进去，把东西放门口了。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之后邬蓁蓁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林琅：不用。
两个字概括全局，也不知道是不用谢还是不用给她送水果。
方微末撇了撇嘴，删了对话框。
病气还是没绕过方微末，本来以为退烧就行了，结果没几天就咳成了废人。
一咳起来，睡着都能把自己咳醒。
幸好发烧那天林琅就想办法把她能推后的工作全部都延后了，只有几个已经租了场地的拍摄任务。
视频可以等后期痊愈后再去配音，照片用不着她的嘴，并且妆容能很好地遮盖她的病气，倒是还好。
邬蓁蓁确实没再出现过，好像她那个当助理的念头只是昙花一现。
养病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为了减轻痛苦，大部分时候方微末都是用睡眠度过。
咳嗽痊愈后，林琅安排了个饭局。
一个新锐导演的女一号的剧本。
这个导演才火了一部剧，处女作就荣登网剧第一的宝座，林琅还挺看好他。
所以听说她有个新的本子要拍，就联系了对方。
席间，新锐导演一直在打量方微末，那**裸的目光逐渐让她觉得不适时，人家发话了：“我说话比较直接，你们别介意。”
林琅之前跟这个导演接触过，之前没觉得这人哪里不好，但今天的氛围有点不对。
“你说。”林琅工作风格比较爽利，有话直说，最烦绕弯子。
“缺了点韵味。”新锐导演评价道，“微末给我的感觉有点干净，但是我这个本子的女主角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真人和角色肯定有差异的，我们可以试个戏再说。”林琅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