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不是第一次上前害褚姀了，他跟踪褚姀，虽然褚姀大部分时间会把他甩掉，但是她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褚姀在树上等着，等到快睡着。
等她睁开眼，下面的周曦看着她。
站在坑里。
“我钓野兽，你跳进去干什么？”褚姀扯了一下嘴角道。
钓野兽？从没见过她这样钓。周曦道：“你就是专门要害我，把我拉出去。”
“抱歉，太深了，我拉不动。不过你贪心要来抓兔子，掉进了陷阱出不去，很合理。”她肯定的点头，跳下树来，绕开陷阱，“吉人自有天相，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自己。”
褚姀头也不回走了。
这里人迹罕至，还有野兽，周曦心里恐慌在身后叫道：“褚姀，褚姀！你别走，来人啊！救命！”
褚连城把这种阴魂不散叫做剧情不可抗力，她觉得大姐十六岁了，很合一些古代人成亲的年纪，也许在书里，大姐就是和周曦结为一家了。
毕竟父辈从小认识，周曦有个在员外家做管事的三叔，他家也有稳定资产，符合上嫁渠道。
不过自从五岁时见到八岁的褚姀两锄头掀了全家，她就觉得褚姀不太对劲。
这份不太对劲在如今已经被褚连城消化了，大姐不是穿书，就是有系统，要不然就是重生，再或者就是神仙下凡历劫。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
她去问褚姀。
褚姀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二妹胡言乱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褚姀不在乎。
褚连城追着问：“你实话和我说大姐，我绝对不告诉别人。要不然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是穿书的，我知道的剧情有很多，但是我这个角色活不到结局。”
褚姀出门的脚步一顿：“那你把所有的剧情告诉我。”
进了房间，门关好，褚连城竹筒倒豆子似的道：“女主杜宇，扶持了位置不稳的太子，新帝上位又忌惮杜家，趁着杜宇女身身份揭穿，撸了她的将军之位。
女主自强不息进了宫里，成了个沟通天地的巫师，不过她的老师墨瞳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要借杜宇的身份谋私，她要改革让天下女子成为高于男人的存在。
杜宇就是个世家小姐，她才是最维护皇权的人，要策反她让她对皇帝失望，只能让她的父母祭天。
女主查明真相，凶手就是墨瞳一半，皇帝一半。正在报仇被抓了，这个时候她的男主来了，林舟，两人收复北冀时共患难过，林舟以娶她为妻之由救下了她。
开篇就是成亲。
林舟和她去了东鲁，她们两人经过千辛万苦，再次合力收复了北冀，这个时候皇帝不知道因为什么性情大变，成了暴君。又逢天公不作美，天下大旱，墨瞳汇报说有灾星现世，正是杜林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东云的残部逃到慎阳，就是我这个角色要挂的时候了，她带人掠夺城池，慎阳失守，我就在逃荒中为了保护弟弟活着被换粮食了。”
“什么意思，怎么换？”
“天下大乱啊姐，易子而食听过吗？”
“你那时候多大？”
“好像是二十，我夫家死完了，我就回家了，没想到只是回去充当粮食了。太惨了。”事情没发生，而且有很多事情改变了，褚连城并没有真情实感，“以前我确实叫连娣，可现在我的名字改了，我们也进城学习了，我觉得很多事情可以改变的。
作者写这一段应该是为了衬托民不聊生，皇帝实在不行，为林舟将来做皇帝做铺垫。
打败东云之后，男女主第一个孩子也夭折了，她们两人就造反了，女主杜宇就成了皇后，不过后宫进了新人，杜宇和林舟也渐渐因为权利产生隔阂，没有以前恩爱了，恰好这时候女配姜安赢生了皇子，杜宇的第二个孩子却只是个公主。
又是一番宫斗折磨，女主抑郁离世。”
褚姀嗯了一声，眼里还是迷茫。
“大姐。你记不记得这些剧情？它可能在你看过的某本书里，也可能就是手机的一个弹窗。”
褚姀笑笑：“不太记得。”
“哎。”褚连城评判道：“这作者，不知道的以为女配姜安赢才是女主，她的孩子最后当皇帝了，杜宇也只是为她做了嫁衣，家破人亡什么也没留下。”
虐文，虐女主文，前世自己怒骂两页，在最后一句写上‘我要作者死’
没想到她先死了。
还穿进了更惨的一个角色里。
褚连城致力于让褚姀想起点什么：“你从小到大什么也没老师教过，你什么都会，你说不是穿越的我都不信。我们也是相依为命，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告诉我吧。”
褚姀好笑的看着她：“说书呢。”
“啊啊啊啊——”
大姐不信是一回事，大姐不是穿越的又是一回事。褚连城生闷气，快气哭了。
褚姀摸摸她的头：“我还要想办法把柳云鹤带走，你好好看家。”
褚姀走了后，褚连城把脏衣服拿出来洗洗晒晒，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上街买点蔬菜。
这城里严不透风，也不知道大姐怎么把柳姑娘送走。
夜晚，洛娷把柳云鹤打扮好：“闭城之前必须出去，城门口有守卫盘查，你就忍忍吧。”
“......”柳云鹤看着脸上的妆，这是真的和换了张脸一样，“洛姑娘还有这等手艺。”
乡下农妇的模样，除了有点丑，一切都好。
褚姀道：“走吧。”
“等等。”洛娷道，“云鹤，你要想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回家的话，你就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去找齐贞对峙了。”是不用东躲西藏，也不用成为逃犯，可莫名其妙成了下堂妻，柳云鹤不服。
城门口，官兵盘查长相，女人会看的仔细一点，褚姀走在柳云鹤身后：“自然一点。”
柳云鹤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农民，但还是因为走得慢被怀疑的看了几眼。
一个膀大腰圆的门卫抹了抹刚啃过鸡腿的嘴巴，走过来挡住路：“名字。”
“杨青。”
“这是我妈，进城里卖点东西。”褚姀上前一步。
“卖完了？卖的什么到这个时候，回家不危险吗？”门卫腰里别的刀，声音浑厚。
“习惯了，农村人为了生计就是这样。”褚姀笑笑。
门卫又仔仔细细打量柳云鹤，她佝偻着背，有些躲闪。
“你这脸上......”他看着那满脸的斑，伸手去撩那有些乱的头发。
“大哥，我妈有点。”褚姀指指脑子，“不太稳定，家里太穷了，也治不好。”
这种条件的妇女在慎阳并不算少见。
柳云鹤对天翻个白眼，笑了下，看着更像一个精神患者。
门卫挥手：“走吧走吧。”
两人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骑马的声音，陈真的声音传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门卫回道：“大人，还没有。”
此时又有一阵马车的声音，陈真道：“许少爷，这么晚去哪？”
许湄道：“陈大人，我雇了个人帮我打头鹿，不知道有没有消息，我去问问。”
门卫例行公事查了马车，给陈真一个眼神。
陈真道：“这么晚了，闭城之前能回来吗？”
“没事，我的车快。陈大人辛苦了，我走了。”
马车哒哒哒向前走，停在褚姀前面：“是你，载你一程？”
这里离城门口很近，说一番话很快会惹人注意，褚姀带着柳云鹤上去。
许湄笑道：“你还不客气了，这谁啊？”
褚姀挡住柳云鹤道：“你让谁帮你猎鹿？”
“你想不到吧，你爹。他答应了，已经快六天了，我去看看。”
褚姀点头道：“祝你好运。”
能不能打得到还真是看运气，许湄抱了很大希望，毕竟虎父无犬子，褚姀这么厉害，她爹肯定更厉害。
到了村口，褚姀要求下车。
“你不一起，给你送回家得了。”许湄道。
“我不回家。”褚姀看着柳云鹤，她看起来想和许湄说些什么，褚姀知道柳云鹤信任林丘生，不露声色挡住她下来，用眼神警告她。
许湄走后，柳云鹤还是看着马车。
“陈真住在林丘生的家，你敢和许湄搭话？”
面对褚姀的冷嘲，柳云鹤低下头：“林大哥和齐贞一起进京拜访杜尚书，他很正直，他一定知道什么。”
她想问问真相，也有错吗？
“他知道什么？他把陈真留在家里，还让小舅子在陈真面前露脸，一切都是为了两人的仕途做准备。对你？怎么没见他去找你。”
柳云鹤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你要带我去哪？”
“走吧。”她有个绝佳的好地方。
褚姀回城的时候，还是遇到了许湄，许湄掀开车帘喊她：“这么快回去了？你没回家。”
褚姀皱眉，周曦在许湄车上，许湄说：“你爹，在山里捡到了周曦，他在我姐夫家工作过，我就顺手带他回城里医治，他被蛇咬了腿，有点发烧了。”
周曦活着，就是个麻烦，许湄人自来熟，但是不算坏。
“你上来，我送你。”许湄友善笑道。
“不用了，不过你今天见我的事，我希望你保密。”
“？”许湄看了看车夫，“那他呢？”
“一样。”
“好吧，你真不坐？”
褚姀挥挥手。
褚姀先去了找了洛娷，洛娷也正在等她：“你成功了？”
“洛老师易容手艺不错，在哪学的。”褚姀拿过洛娷放下的书，“我听说蜀山一带，出过一名易容圣手，名叫列隗，后来归顺沅朝。沅朝奉她为上宾，她好像还有一件壮举......”
“你闲的？女子爱美，我只是时常研究妆容，和易容有什么关系。”洛娷本来紧张急切，此时也不想问什么了，只想赶她出去，“不管她有没有事，你别在来麻烦我。我仁至义尽。”
褚姀笑道：“那也好，希望洛老师不要因为我，而迁怒我两个求学的妹妹。”
“我是这种人吗？！”
褚姀举手作投降状，边退边道：“好好休息。”
褚连城刚做好晚饭，见褚姀进门，跑过来：“如何了？”
“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柳姑娘也太惨了，男人攀了高枝还要害她，什么世道。”
“你的剧情里没有这一段吗？”
“没有啊。”褚连城觉得应该是时间太早，又和女主无关，才没笔墨描写。
褚姀嗯了一声。
林丘生没有做官，可能还要接着往上考，许湄和他一起备考。
陈真找不到人，但是要向京城回信，荣华公主赵宝贤收到返奏，看到笑了：“皇兄，那柳云鹤不见了，她的家人可还在。”
赵昭德刚收到北冀的收复战报，杜宇回复已经拿下两城，情势稳定。
对于驸马齐贞前妻的下落，他道：“朝中不满，暂时不要惹是生非，你的驸马在长公主府服服帖帖，那就不必顾虑一个女人。”
就算柳云鹤出现在京城，一样有百种方法让她闭嘴。
在杜宇回复杜立新的信件中道，未听闻齐贞与公主有私情。
杜立新坐立难安，去长公主府看望齐贞，听下人说驸马生病卧床不起。他就更加坚信齐贞是被迫的，派心腹暗卫陆英去慎阳打探柳家情况。
柳家明面上并没有因为柳云鹤之事受到牵连，柳家母亲说：“小女执拗，对一个负心人百般放不下，说要去寻他，已经不见踪迹多时。”
对官府有没有威胁柳家一事，柳父回答：“有，不严重。”
陆英又问道：“柳云鹤独自出行，既然说是抗旨不尊，那官府缉拿归案定会严惩，两位不害怕吗？”
“没抓到。”柳母说：“宣令官联合县官全城搜捕，没找到人。我们也不指望小女进什么京报仇，只希望她不被抓到定罪就好。”
柳父道：“只希望她哪一日自己想通回来就行。”
陆英跑到柳云鹤最后现身的地方，庆元县。她在街上打听实情，遇见一个背着竹篓的女子，竹篓还有什么在嘤嘤叫。
对方道：“你问柳云鹤做什么？”
“你认识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是逃犯，我怎么敢知道。”
女子走了，陆英凭着直觉跟着她，女子到了家，开门后感觉身后有人，转头看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说你怎么敢知道，没说不知道。”说话留一线，陆英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她心里隐隐觉得有问题，这才跟来。
女子道：“那我不知道。”
见门关上，陆英并没有觉得跟错了，她在这四周转了转，等晚上的时候，翻墙进去查看。
她无声无息的闪进门，对着窗户放出迷香，细管却吹不出去，有人在另一头堵上了。
褚连城打开窗子大喝一声：“毛贼！”
她们家只有女眷，半年内来小偷小摸的扒手一大推，一家人早就练出了警惕的本事，褚连城看陆英长得可以，怒道：“正经营生不做，专门出来偷鸡摸狗。”
陆英第一次失手，退后要跑。
褚姀正站在身后：“你要去哪。”
两人动起手来，招招相对，褚姀不落下风。
陆英被反剪双手的那一刻：“......”她可是暗卫领头？被一个普通人十招拿下了？
褚连城跳出来：“大姐，你太棒了！”虽然她不知道这招式哪里学来的，但褚姀身姿凌厉，别说鹿，虎都没问题。
拿绳结绑了陆英，点上灯，褚连城道：“你是什么人？”
陆英不说话。
“那我可报官了。”
“别报。”陆英道：“要不是你姐说话意思是见过柳云鹤，我也不会夜探你家。”
“官兵都撤了，你还在追查，你是谁的人？”
独自追查这件事就算了，要是牵扯到礼部尚书那朝里就乱了，陆英道：“我自己想查。”
褚连城看向不说话的褚姀：“大姐，要不要送官府啊？”
陆英看向褚姀：“你可以提要求，提任何要求。”
褚姀道:“你去过柳家吗？”
“去了，她家没事。”
“那就是齐贞还不愿意撕破脸，既然他有意放过，那你还来干什么？”
“这个我就没必要告诉你吧。”陆英并不知道她俩是谁，但是看褚姀的功夫只隐约觉得，“是你们把柳云鹤藏起来了？”
褚连城道：“少给我们扣帽子，我们可没做那种事。你叫什么名字？”
陆英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互相僵持。
褚姀打了个哈欠：“你不说，那就送你和我的小狐狸一块睡一晚了。”
狐狸？那竹笼下嘤嘤叫的是狐狸。褚连城作势把陆英托起来：“走，送你睡觉。”
“不不不，不是，等一下！”陆英道：“我叫陆英。”
褚连城丢开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褚姀身边，俯身小声道：“女主的侍卫。”
好吧又是剧情，褚灵哭笑不得：“那就是正派？”
褚连城点头：“那要不把她放了。”
褚姀答应，陆英看着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变得和谐起来。
陆英在女主当皇后的时候封官长卫一职，褚连城道：“原来是陆长卫，失敬失敬，快快请起。”
陆英：“？”谁是陆长卫。
合着她们两个认识自己，陆英道：“你们怎么认识我？”
经过一番解释，陆英道：“原来之前救过我们将军的就是你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两人互相吹捧，褚姀无奈道：“你来找柳云鹤做什么？”
“既然话说开了，我就不瞒两位。齐贞是杜大人的学生，与我们将军也有交情。他现在成了驸马，杜大人觉得另有隐情，所以派我来了解一下真相。”
褚连城道：“齐贞不是自愿入赘的吗？”
“应该......不确定。我就是来调查这个的。”
其实是不是自愿都很麻烦。他要是自愿，伤心的是柳云鹤，他要不是自愿，伤心的是柳云鹤和他。
陆英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随她们了。她只是来判断一下。
褚姀第二天带她去找柳云鹤。
“褚姑娘真是从小善良，遇到任何不平都会拔刀相助。”
褚姀笑了笑。
陆英跟着她走到一处村前，心感不妙：“褚姑娘，柳云鹤怎么说也是富商小姐，她不会住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村子里吧。”
别说什么都没有，门也是出不了的。
等陆英见到柳云鹤，对面前这个身穿旧衣，脸庞黑黄的人升起一种敬意：“柳姑娘真是为报仇拼了老命了。”
在陆英少有的几次去柳家的时刻，见到的都是身姿轻盈，打扮非常温婉可人的柳云鹤。几时见过她这般自毁形象。
柳云鹤听到褚姀的解释后，眼圈一红：“你当初说，有人帮我，指的就是杜大人吗？”
褚姀不在意道：“我随口一说。这不是真有人来了。”
陆英道：“褚姑娘应该是希望你保存希望，不要做什么傻事。”
褚姀点头，对有人帮她解释感到满意。
“就是这个地方......”陆英看着门缝外的草神婆还在帮别人看病，“人来人往，竟然没有人觉得可疑。”
“这都是村里的一些老人，她们懂什么。”柳云鹤道。
陆英点头。对柳云鹤有点高傲她是知道的。正因如此，得知柳云鹤扮丑住在这里几个月后，更是震惊。
褚姀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陆英道：“不多，怎么了。”
“明面上是没人在追查她的下落，背地里所有人都在找她邀功。你人少，怎么保证可以上京。”
陆英犹豫道：“那我带的人多了，也会引起怀疑。”
“找人帮忙啊。”
陆英道：“找谁？”陆英把所有认识的人想了一遍，怎么保证那些人不想邀功呢。
林丘生。
柳云鹤疑惑：“你不是说林丘生也是个只顾自己的人吗。”
褚姀笑道：“陆英说他是最早为齐贞申冤的人，可能是我想错了。你偷偷地去，正好可以试探一下林举人是个什么人。”
但是试探不过可就是命搭进去了。
之前柳云鹤来的时候只想找林丘生，褚姀不让她去。现在褚姀让她去，她自己倒不敢了。
褚姀回到家提着狐狸去卖，拿了三十两。
没两天，许湄找到她：“褚姀，帮我打一头鹿吧。”
褚姀疑惑：“你不是找别人了。”
“她们打不到。你刚打的狐狸不错，皮草铺老板收了我五十两。”
转个手又多卖二十两。褚姀道：“那我下次直接卖给你。”
“你直接卖鹿给我，三百两。”
褚姀摇头：“大雪封山，不好进。”
“那明年开春你去。”许湄把褚姀明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甚至愿意提供上山的一切物资，还愿意给她两个手下。
武馆放假的时候。褚引致和褚含黛都不上课，在家学着包饺子。
其实她们几个，从小到大也没有真正饿着过，甚至在村里比村里很多人过得好，在城里比城里很多人过得好。
这一切归功于褚姀会赚钱。
褚姀说：“我出去一段时间。”
几个包饺子的妹妹都愣了。
“去哪？”
“多久？”
“......”褚含黛摇头。
“我去赚一笔大财，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
“?“
“?“
对于家里谁看着，褚姀带来两个壮汉：“这是许湄的人，暂时当个看家的。我大约一个月可以回来。”
褚连城道：“带我一起。”
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褚姀拒绝。
褚连城道：“是不是因为柳姐姐的事？你要进京吗？”
褚姀没再说话，但意思是肯定的。
柳云鹤和陆英一起找到林丘生，意外的是他同意帮忙遮掩，并且道歉：“柳妹，你和齐弟身陷囹圄，我都没有帮上什么忙，还要你冒着危险来找我。为兄实在过意不去。”
柳云鹤已经被林丘生感动，也为之前对他的怀疑歉然：“你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我上银川，只是想当面问问齐贞是什么意思，他若是对我真的没有感情，那放手也没什么。”
经过几个月的农村生活之后，她已经觉得感情不算什么了，若不是心里有份执念，她可以接受和离。
但是以无后为由休了她，是打她的脸。她一定要打回去。
“那好，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帮你们照顾柳伯父和伯母的。另外我再派几人暗中保护你们。”
柳云鹤感激不尽。
柳云鹤乔装打扮和陆英一起前行，褚姀默默跟在后面。
风雪太大，北冀休战。
东云是个很好的对手，她言行合一，说休战就绝不来打扰，两军各自休养生息。
收复三座城池之后，杜宇疲乏，对军中的庆祝也不感兴趣。陆凌带来陆英的消息，柳云鹤因为不接休书成了逃犯。
真是荒谬。
哪有这样的道理。
正好这时皇帝的慰问也一并到了，她向林舟辞行，先回银川。
若是没有战事，林舟也是要进京参与年宴，但今年不同，北冀需要将领留守。况且永康王府就在东鲁，没有家人分隔两地的辛苦。
林舟把杜宇送出东鲁。
杜宇快马加鞭回到银川，见到杜立新和何雪：“父亲，母亲。”
几人将近半年没见，在一起很是亲昵。
说到陆英就在赶回的路上，杜宇道：“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城中伪装的人很多，是不是有人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说有人害她。”
“说不好，我还是想去见见齐贞。”她还是打算先去探探口风，若是齐贞只是变心，除了道德层面杜宇还真不好找他的错处。
毕竟在外人看来是齐贞积怨已久报复柳家，但实际上齐贞可能并没有那个本事。
长公主府里，人来人往。
荣华公主在府里办了赏花宴，在纯洁的雪景里，精心培育的不惧风霜的花卉，和最中央台上驸马清俊美丽的身姿。
他席地而坐，面前一张古琴，琴声悠扬。
旁边烧着火炉，升腾的火花带着薄温。
在四周的长廊中，有各式各样的公子小姐，她们的目光在花朵和驸马之间流转。
赵宝贤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带着杜宇来到人群之中。
“长公主驾到。”晋公公嘹亮的一嗓子开路。
晋公公来，就如皇帝亲临，带足了面子。
“长公主。”
“长公主。”
一路走过，杜宇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掠过，只见全京都最有权有势的年轻贵族都在了。
这就是杜宇佩服赵宝贤的地方，她可以把所有爱出门不爱出门的小姐们都请来，并且让她们心甘情愿。
牡丹花香满园，海棠独树一帜。
“皇兄怜各位一年辛苦，督促孤办这一场百花宴。各位光临是孤的荣幸，在这里最要欢迎的，我身边这位，收复北冀的英雄将军——杜宇。”
人群里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
杜宇抱拳一一谢过。
“杜宇将军几月内收复三城，已经为收复北冀十二城打下了好的基础，相信再过一年定能凯旋。到时候将军的品级就要步步高升了。恭喜将军。”
杜宇躬身道：“不敢。多谢公主。”
“杜将军，年纪也不小了，立业成家不是不能同时进行，孤办这场百花宴，也是为了各位借这个机会能找到合适的良人。你可要玩的尽兴。”
杜宇不好意思道：“臣一定。”
赵宝贤满意的点头，轻声叫道：“驸马。”
琴声促停，齐贞缓缓起身，走下台来：“公主。”
赵宝贤挽住齐贞手臂：“驸马曾是杜大人的学生，那定然和杜宇将军认识，那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齐贞道：“杜将军。”
杜宇笑了笑，在这人群中也不好说什么，回了一礼：“见过驸马。”
宴席中杜宇和几个以前的同窗交流，几个世家公子，杜宇问到洛娷，众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没见过。”
“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找啊。”
“听说她身上还带着北冀的财富钥匙，这钥匙我们得到，收回北冀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沅朝得到，那可就再多的精兵都难打。”
“是啊，还好现在两边都没得到，还可以各凭本事。”
杜宇点头附和。这些她已经知道了。应该是沅朝始终找不到洛娷放出来的消息，目的就是让启朝一块找人。
几个同窗中有一人是吏部尚书姜尚的男儿姜书言，两人关系还可以。就是他二妹妹姜书影一直表达过喜欢杜宇，杜宇为了躲开她，也和姜书言疏远了。
这次又聚在一起，又是这么多人，难免见到。
姜书影还是走过来：“杜将军。”
杜宇还没开口，姜书言先把旁边人带走了，给二妹妹留下表明心迹的时间。
杜宇礼貌道：“姜二小姐，好久不见。”
“嗯。你在北冀辛苦了，若不是你赶走沅国，启国丢失大片国土，定会遭天下人耻笑。”
“不敢。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杜宇笑了笑，看向她身后的女子，“姜三小姐平日不爱出门，今日得此一见，幸会。”
姜安赢屈身行礼道：“杜将军幸会。”
两姐妹非一母所生，但感情甚笃，出行都在一起，惹人羡慕。
又聊了几句，杜宇告辞去找齐贞的行踪。
下人带来热茶瓜果，杜宇避不过去拿了一串葡萄，齐贞不知怎么又回了台上弹琴，台下空地有人表演。
杜宇也过不去。
姜书影又跟过来：“杜宇哥哥。”
“二妹妹不去和其她朋友聊天？”
“我也想看看表演。”
“嗯......”杜宇害怕她向自己表白什么，自己一介女身可给不了她幸福。到时候身份揭穿，她的事业就毁了。
虽说这事皇帝知道，但是知道的契机是当时为了救他，所以皇帝一定会帮忙遮掩和不做惩罚。
但是被别人知道，她估计就要回家待字闺中了。
她想想就难受。
姜书影道：“杜宇哥哥，你过了年就二十四了，希望在你收复北冀之后，可以寻得良人。”
“是，我也希望。”杜宇尴尬一笑，”不过缘分难寻，还是顺其自然。“
“我前几天和伯母一起吃饭，她说你的事你自己做主。然后她还说很喜欢我。”
杜宇看着她粉红的脸颊，怎么不称得上一句天香国色。姜家女孩多，又都是美人，这是人尽皆知。
当时姜大小姐出嫁，红妆十里，是一段浪漫的谈资。
“二妹妹。”杜宇道，“军中辛苦，在我从武开始，这条路已经预定了。像你们有些苦根本不必吃，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携手一生，何其美哉。”
“携手一生。”姜书影笑道，“这天下不论皇家还是贵族子弟，每一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只有杜大人和伯母才是真正的携手一生。我其实很羡慕伯母。”
“我母亲......”杜宇只能承认，父亲确实是一个不拘一格，又很有风骨的人，不论是对母亲，还是自己，亦或者百姓。
以前很多女孩向自己表达青睐，也许大多数是为了杜家家风，和一对温良的公婆。
她们未必真正的喜欢自己。
若是杜宇真是男的，和姜二小姐这样勇敢表达又率真的女子相携一生也挺好。
杜宇断断续续道：“......大家都是为了留下血脉，做出三妻四妾的事，也很......理解。”
“是。若我和其他男人这样说，他们会说我不顾大局，忧思善妒。但是你却不说我，就连我大哥在我面前都要假惺惺的宽慰我，说掌握夫家财权最重要。一心一意是不可能的。可我如果爱一个人，我就可以对他一心一意，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往来人多，杜宇看了一眼远处的姜书言，他还和别的公子少爷在望向这边。估计以为自己和姜书影想聊甚欢。
多说多错。
杜宇道：“二妹妹，我久不在京城，驸马为何要一直在亭中弹琴？”
“这个......”
京中说什么的都有，驸马入长公主府，连婚礼都没办，这在其她人眼中就是不尊重，公主兴许只是一时喜欢，并没有想要怎么样。
一个玩物，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姜书影觉得这样说有辱齐贞人格，只能匆匆道：“驸马在公主眼里并不算太重要，这么寒冬腊月，驸马只身着单衣，就是为了美观，这和台下舞女有何区别呢。”
杜宇这才定睛，齐贞的确只是一身青衣，手指通红。
那这种情况，杜宇实在不能相信齐贞自愿委身公主，她上前去，有侍卫挡住：“杜将军，表演地方，莫要踏足。”
杜宇只好退回。
姜书影道：“杜宇哥哥，你想和驸马说话吗？”
“有，有办法吗？”
“我和公主也算交好，你若不便，我可以帮忙。”
“多谢。”
姜书影找到上首亭中的赵宝贤。两人说了几句，带来公主贴身侍女。
侍女向侍卫说道：“公主有旨，请驸马停奏。”
杜宇这才到亭中和齐贞说话。
齐贞起身看着杜宇，笑了一下：“杜将军是要和我话旧情。刚刚人太多，我也不好意思向你问好。”
杜宇道：“坐。”
火炉烧着，只是微不足道。
杜宇还没解下外袍，齐贞道：“不必。杜将军多此一举，公主会招人非议。”
少不得传出公主苛待驸马，杜将军怜香惜弱。
那时几个人名声都完了。
杜宇只好正经坐着：“你说实话，你和公主怎么回事。为何有人说你们三年前定情。”
齐贞笑道：“那兴许就是三年前定情，不过我在回家的途中遭歹人击伤，失忆了。误娶云鹤为妻，伤了两个人的心。”
“你受过伤？失忆？”
“对。”齐贞转身撩起长发，后脑勺确实有一个疤痕。
杜宇看了看。并不是新敲的，符合三年前的说法。
“若是柳云鹤进京寻你要个说法，你会怎么做？”
“.......”齐贞叹息道，“阴差阳错的结果，我与她和离，她就还有余地另赘新郎，对她我只能说抱歉。”
“和离书是你亲自写的？”
“是。”
“那你派人去庆阳堵着她不让她上京，可是你做的？”
“杜将军。”
杜宇还在等一个答案，赵宝贤已经带人过来，“驸马，天气凉了，进去穿件衣服吧。”
齐贞退下，赵宝贤看着杜宇，又拉住姜书影，道：“杜将军，书影姐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借着这个百花宴，你们两人多多相看，不枉我一番心血。”
姜书影俏皮一笑。
杜宇道：“鲜花配美人，臣会好好欣赏。”
柳云鹤进京路上，虽然乔装打扮，但有时城门审查严格，也要费一番功夫。
勉强走到京城。
银川城的匾额挂在城中央：“我还没来过京城。”
她一路慷慨激昂，又有高手保护，可到了地点，看着这和庆阳相比繁华数倍的城市，她就茫然，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陆英眼看她有些打退堂鼓：“先去见将军吧。”
“杜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