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坚决站在谢阳对立面的魏尔德,自从那天回去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每一步都是按照谢阳那日提出的计划来的。
无论是暗自拉拢主星内的各派势力,还是让自己的几个心腹外出找人里应外合,都表现得不留余力,似是对作战方案的可行性深信不疑。
反观谢阳,端坐在自己的将军府里,每日听着那些从外面传来的消息,看着那些登门拜访是假,打探他身体情况是真的野心家们,但笑不语地认下了魏尔德在外面说的那些宣传词,以至于计划推进得比他想象中得更顺利一些。
半个月后,魏尔德给魏致办了出院手续,但是派去接人的飞船载着魏致弯弯绕绕地转了几圈之后,最后落在了谢阳的将军府门口。
凑巧这时,听南携豹带猫地推着谢阳出来晒太阳,刚好和还浑身包扎着绷带的魏致无声地四目相对上了。
魏致因此表情扭曲了一瞬,龇牙咧嘴地问魏尔德:“这是什么情况?!哪有刚出狼窝,又进虎穴的道理?你嫌我的伤口还不够疼是不是?!”
但这次,魏致撒泼的话没有得到魏尔德的赞同与宽慰。
魏尔德甚至一反常态地将他骂了一顿,开口就是:“你怎么当着谢将军的面说话的?!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魏致有苦说不出。他听着魏尔德对谢阳的称呼,暗自嘀咕:难道是在他随队出征,又受伤躺病房的时间里,谢阳重回原位了吗?
可是,他前几天明明还看见那个临时接任的家伙,带着查尔斯在医院晃悠来着……
魏致空有满腹疑问,却不敢当着谢阳的面问。
毕竟魏尔德眼下的态度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了:让他也学着对谢阳低头做小地放尊重点。
听南看着魏致那张愤愤不平的脸,就觉得那日给的教训还不够的有些牙酸,故意没好气地开口:“病好了就好了,不用也学着其他人来登门拜访一回吧?”
魏致听不懂其中的暗喻,魏尔德却门清。
他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试探性地对谢阳道:“这不是计划实施在即,小儿有伤在身,我就想着能不能先把他放在您府上,您看着,我放心。”
谢阳闻言,弯着双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他:“意思是,我到时候也可以退居后线?”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
可以说除了双方失势后,手底下还愿意听他们调遣的那些优秀哨兵、向导外,其余一切近日才拉拢的各星球势力,无疑都是冲着谢阳曾经响彻星际的名号来的。
如果谢阳不能上一线指挥或者作战,恐怕那些人的心难以真正统一,到时候怕是会掉链子,甚至是临场倒戈。
魏尔德因此哑然无言,只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看听南,又看看魏致,潜台词是:这不是照你说的,把你的宝贝、我的宝贝都放在一起,更安全吗?
谢阳看着魏尔德那略显讨好的表情,猜想对方曾几何时,肯定也是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查尔斯的,但眼下,也已经要为了利益跟查尔斯刀戈相向了。
相信在计划成功后的某一天,如果自己身居高位却没能满足魏尔德的**,对方八成也会跟另一个给他画饼的人一起,再度谋划起怎么拉自己下马的事。
不过,那些恐怕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原主应该比他更会应付眼前这对狐狸父子。
于是眼下,谢阳只是加深了脸上的笑意,顺着魏尔德的思路回答:“开个玩笑。到时候外面战火纷飞的,魏致肯定是和听南一起留在这里更安全。”
“对对对。”魏尔德接连应了几声,替魏致把态度放得极低地表示,哪里有空房间,魏致就睡哪里,不要紧。
谢阳没把这话当真,还是让谷凯领着魏致住进了早就收拾好了的客房里。
那间房子外面,有花、有草、有葱茏的大树,还有无忧无虑的小麻雀,不可谓是风景不好,对于魏致这么伤口还没好全乎的人来说,最适合养伤不过。
因此魏尔德拍掌,连声说“好”。
魏致撇撇嘴,有意唱反调地说:“也就那样吧。”但也还是拎着大包小包地住进去了。
倒不是他真的觉得这个地方有多安全,或者是环境有多好,只是魏尔德的种种表现告诉他,对方最近有大事要干,没空管他,要不也不至于把他送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他还是别给他爸添堵的好。
坏消息是,那个房间和听南的房间正对着。
之后的几天,他每晚都能透过门缝,看到听南像只做贼心虚的小老鼠似的往谢阳房间跑的画面。
孤男寡男,深更半夜,合法哨向关系,让魏致不得不多想。
于是他在某天的餐桌上当面蛐蛐:“不是说你俩已经被查尔斯见证着建立深度精神链接了吗?怎么还分房睡?契约情侣?”
听南被魏致口无遮拦的话惊得差点把豆浆喷他脸上。
魏致因此脸色不太好地把椅子后撤了半步,谢阳却不在意,又是温温柔柔地给听南递纸,又是拍拍听南的背,让他慢慢吃的。
魏致从没见过这样的谢阳,觉得看得眼睛疼地别过脸去,连带着撇嘴吐槽:“要真是表面情侣的话,你就别每天晚上都去他房间了,折腾半天才回来,留给我的遐想空间太大了。”
至于到底是遐想些什么,魏致没点破,听南却也能大致想象到。
于是他自觉没定力,居然会被这个讨厌鬼的一番话惹得面红耳赤的,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关,关你什么事。谢阳都没说不许我去呢。”
魏致自知没立场地不再说话,味同嚼蜡地继续低头进食。
之后的一顿饭吃得安静,席间只有谢阳和粱涂偶尔的交谈,期间冒出的几个名字,魏致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却又实在回忆不起来。
但听起来也不是特别重要,于是魏致索性不再想。
那时的魏致不知道的是,那已然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饭后,谢阳当着他的面,优雅地拿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让粱涂等人推着他出了府邸。
在那之后的几天,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谢阳。
想也知道,战争开始了。
只是比起他,听南显然更焦躁。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五次站起来踱步了。”魏致忍不住吐槽。
听南却不落下风地回:“如果你的心静得下来的话,你就该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是在花园里赏花,而不是和我一起坐在大厅里,闲得数我到底站起来了多少次。”
魏致喉结微动地无言以对。
他看着窗外最大的那棵树上,正叼着虫子在喂小鸟的鸟妈妈,忽然开口问:“你不是谢阳的结合伴侣吗?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听南想说他倒是想啊,要不也不至于前几天每天晚上都在谢阳的房间里待这么久。
还不是白天跟对方说不通,就指望着对方亲得意乱情迷的时候,能理智出走地回他一句可以带着他一起。
可偏偏谢阳这人,脑子和心真的是分开放的。
每当他提起这事,对方的眼神就会倏地变得清明,然后再冷酷无情地回他一句:“不行。”
不管怎么问都是“太危险”。
说得好像如果谢阳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了,他还能好好地待在这个世界里似的。
但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谢阳满是关心的眼神撒泼打滚,最终还是被对方的一句话给堵住了下文。
“你留在这里,替我看好魏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因为只要他还在这里,魏尔德就永远没办法临阵倒戈。”
魏致:还不知道危险已然靠近地在嘴欠。
听南(冷笑版):可恶的质子,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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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