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南最终是同手同脚地离开的。
偏偏“肇事者”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假装看不出他的害羞，无辜地仰着脸问他：“是要去看凯撒和雪饼了吗？”
听南脑袋冒烟地难以运转，呆了几秒才回神，想起了自己几分钟前扯的蹩脚借口，于是回答：“啊，对。”
只是说归说，当听南看到在毫无形象地躺在猫窝里的口水毛团之后，他忽然又不想上手摸雪饼了。
甚至不想承认这个“没出息”到似乎早就被凯撒俘获了的小猫是他的精神体。
但他最终还是蹲下了。他看着站起来都快跟他差不多高的凯撒，有些迟疑地问：“你说，谢阳说的喜欢我，是真的吗？”
高冷的雪豹大王自上而下地瞥他一眼，不说话，只是用软乎乎的大爪子拍了拍他的手，给他演示了一遍口水猫饼的一百种制作方法。
好吧，实际上就是把某只小猫饼舔得翻过来又翻过去的，显得某只明明最近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猫在它面前依然毫无还手之力。
听南沉默地看着，腹诽：……懂了，豹随主人，也喜欢用口水标记所有物是吧。
听南这么想完，又觉得有些别扭，于是他又扭头去看雪饼，隔空指着它的小脑壳问它：“你一只小猫，怎么也这么没定力！当初逃跑的时候不是挺横吗？结果就是跑来这里给豹当童养猫嘛？”
雪饼不语，只是抬眼看他。
听南看着它那双湛蓝的眼睛，总觉得如果精神体会说话的话，对方现在应该在怪他无能狂怒，指桑骂槐。
听南无从否认，最终叹着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抓狂了一阵子之后，还是没忍住地问系统012号：“现在谢阳的任务对象已经浮出水面了，我的呢？总不能是谢阳吧？哈哈，毕竟也没人来找我，我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人也只有一个谢阳，但是攻略值一直在变动……”
听南说着说着，给自己说愣住了。
他把最后一句话翻来覆去，一个字一个字揉碎地又读了无数遍。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明明他压根没遇到过那个所谓的暗恋对象，但是，他的任务进度，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上涨一截。
现在细想起来，或许还真能跟他和谢阳的关系变化对上。
听南因此咽了下口水，最初的记忆也倏地回笼，想起了他刚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时，系统012号给他报的那几个标题党书名。
什么《帝国第一将军爱上民间平凡小向导》、《患难见真情之S级小向导和他的残疾将军》……
听南皮笑肉不笑地想：这些故事的两个主角是在暗指谁和谁，真难猜啊。
想明白了因果的听南，终究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质问系统012号：“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意地略过了烫嘴的“有恋爱需求”和“口嫌体正直”，拒不承认这两点地含含糊糊道：“不是你们说我％＆＊＃％，所以帮我创造机会，攻略暗恋对象吗？结果，是包办婚姻啊？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和谢阳来的！”
他见系统012号不说话，越发觉得自己肯定是猜对了，于是更加炸毛地吐槽他们这系统检测出来的数据有问题，他才不暗恋谢阳呢。
明明他来这个世界之前，跟谢阳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就想跟对方谈恋爱。
听南越说越觉得这么一回事，都快把自己洗脑成功了。
只是在他越说越来劲之前，他又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般地想起了那个初始心动值。
他因此颇有些幽怨地开口：“说什么暗恋……两个月前好感值还是0%，全是我后来一口一口亲出来的……”
不知道到底是气谢阳，还是气系统012号。又或者，只是在气此时此刻显然有些失望的他自己。
好在系统012号也及时打上了补丁：【初始攻略值的事，我可以解释。】
听南露出点下三白地“嗯嗯”敷衍了两声，问它：“你说，我听着。”
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系统012号没办法，只能一五一十地从头解释：【是因为宿主您和您的暗恋对象的情况太过于特殊，主系统怕出现你们刚传送到这个异世界，就因为对彼此好感度过高，直接显示任务已完成，接着就被传送出世界，于是临时修改了设定。】
翻译过来，就是：我们也不想的，但你们俩实在是太爱了，主系统都没办法。
听南听懂了，于是将信将疑地问：“改成了什么？”
系统012号如实回答：【改成了宿主您对这段关系的接受程度。】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听南。
他看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飙升到过半了的攻略值，怀着最后的希望问系统012号：“这段关系，指的是友谊吗？”
可惜系统012号作为一个数据集合体，完全读不懂听南的期待，一开口便戳破了听南最后的自我洗脑。
【是爱情哦，宿主。】
听南于是笑不出来了，大喊：“那就还是你们这破系统有毛病！”
系统012号不说话，等听南说够了，它才慢慢悠悠道：【我很久之前就说过的，宿主，你其实一直知道你对暗恋对象怀有的情感是什么，只是不敢承认。】
听南一如那天，被气笑了地出声反驳，却又在反驳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因为系统012号忽然问他：【那假如，你没有在这个世界里遇到攻略对象，只遇到了一个别的什么人，例如你的朋友、同学，你还会同意他们以“修复精神图景”的名义亲你吗？】
在那一刻，听南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人的脸。
大学时的几个舍友，高中时的几个同学，还有同一个小区里，小时候也经常跟在他和谢阳身后和他们一起玩泥巴的几个捣蛋鬼。
但听南光是想象那些人对着他噘嘴，哪怕是开玩笑，他都立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地觉得完全接受不了。
但如果是谢阳……听南不敢再细想。
与此同时的小花园里，谢阳还维持着听南走时的动作没有变。
他照旧盖着块小毛毯地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徒留系统016号快被那不断快速变化的攻略值惹得快系统故障了。
它最终还是没忍住地虚心求教：【宿主，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谢阳抬了下眼睛，露出其间盖不住的笑意：“大概是某只小笨兔在炸毛地思考吧。”
系统016号听着谢阳这宠溺的语气，不理解，只追问：【会一不小心就此超过60%吗？如果那样的话，您预设的计划……】
谢阳读懂了对方的未尽之意，抬起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略微收敛了些笑意地接话：“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就达成60%的好感度，我和听南的关系，也就不需要你们介入了。”
那时的系统016号，还听不懂谢阳在微风中的那声叹息。
直到临近傍晚，写着攻略值的那栏不升反降地跌回到50%，它才迟钝地意识到：宿主说的那些或许都是对的。
他的暗恋对象，或许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别扭鬼。
明明就它观测的好感度来说，双方都快溢出来了，但是偏偏两个人都能任由那破不破的窗户纸糊在彼此中间。
只不过，它的宿主也不遑多让地总会在不该纵容对方的地方习惯于装傻。
它因此无奈地想：人类的感情，果然还是太复杂了。
它再次在数据海里遇见主系统的时候，试着学着谢阳叹气的模样跟对方诉苦，最终却只吐出轻飘飘的一串数据。
听南正式开窍，大概是在谢阳结合热突然来袭的时候……到时候再说朋友，就太过火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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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