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人依然在争执中，隐隐约约能听见女人模糊的声音，只是对话内容听不真切。
段垣嘉晃了晃脑袋，疼痛感稍微减轻了点，但下一秒整辆车突然晃动一下，似是被什么猛地撞击过一样。
段垣嘉更用力抱住自己的书包，用它挡在自己身前，指关节都被抓得有点泛白。
女人的声音似乎更大一点，窗外的身影变得更深，好像谁在走过。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消，然后是前座开关门的声音。
段垣嘉竖起耳朵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是解决了吗？
但他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解开安全带，屁股挪了一下，又挪一下，贴着车窗想努力去看窗外的人，但是厚厚的玻璃贴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的样子，段垣嘉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但想到陈司机是个退伍军人，一下又壮起了胆。
段垣嘉将耳朵贴在窗边意图听清楚窗外的动静，结果扒着窗户没过多久，突然“咔嗒”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失重整个人直直往外掉。
“啊——唔！”
段垣嘉闭着眼睛，预料中的“五体投地”没有发生，意外有一堵“墙”承接住了他。
段垣嘉手忙脚乱地抓着那堵“墙”，脑袋被轻轻拍了拍。
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胡乱挣扎起来，气还没喘匀嘴巴早已在疯狂道歉，直到对上了焦皓知的眼睛。
段垣嘉瞪圆了眼，话都说不利索：“焦、焦先生！”
焦皓知脸上的一闪而过的冰霜迅速褪去，带着调侃的笑容，弯腰低头看他，“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开始投怀送抱了？”
段垣嘉听了猛摇头摆手，正要解释一番那个女人的事情，往外张望，哪里还有人在？
“咦？”段垣嘉又往外探了探身体，露出大半边身子在外头，“焦先生，刚刚有个长发女人，您回来的时候有看见吗？穿着黑色裙子的……”
焦皓知侧开身让他下车，不过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只是脸色严肃了些许：“嗯，那是我本家的亲戚，四房的人。”
焦皓知顿了顿，似是在权衡应该对他说到什么程度。
在他思索时，消失了一会儿的老陈回来了，看见他们二人站在车旁，微微点了点头。
焦皓知伸手去提段垣嘉的书包，让老陈没什么事可以先下班，拍了下段垣嘉的头让他跟着回家。
段垣嘉还在好奇往陈司机身后看，确实没看见那个长发女人，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人那儿，等跟着焦皓知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忙伸手去够自己的书包：“焦先生，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焦皓知换了离他更远的手，“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家都在内斗，亲戚间没什么感情，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名义上算是我的婶婶。”
段垣嘉一下就被这话岔开了注意力，没有再留神自己那够不着的书包。
焦皓知又说了一些关于自家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内斗严重，好几家被拉下马，有些不服气的还想再斗一斗。
“以前过惯了好日子，一时间从天堂到凡间，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吃不惯肉，所以想方设法来找我麻烦。”
焦皓知冷笑一声，但转过头看段垣嘉时，那表情又恢复了寻常，“这些日子还是要再注意一下，再加上你姑妈那边，所以没什么事情别乱跑，想去哪里让我或者老陈载你，知道了吗？”
段垣嘉疯狂点头。
难怪前些日子焦先生对他出行看得这么紧，原来是因为这样呢。
一下子所有事情都解释通了，段垣嘉本就没有埋怨过焦皓知什么，现在更是觉得在他身边安全感满满。
然后他才突然想起，“啊，焦先生您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焦皓知把他书包放到客厅沙发上，脱了西装外套进厨房洗了个手，“事情解决完就回来了，幸好回来得及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段垣嘉知道他指的是刚刚的事情。
他揉了揉鼻子，听见焦皓知问他：“刚才没有吓到吧？”
段垣嘉摇头，发现焦皓知背对着他看不见，想了想补道：“一开始有一点点，不过看见陈先生去处理，您又回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闻言焦皓知转过身，眉眼间带了点道不明白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心疼，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道：“我努努力，以后尽量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段垣嘉连忙摆手说：“没有关系的，我都18岁了！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么点事情不会吓到我的！”
这话大言不惭得甚至都忘了自己刚才吓得差点把书包都抓破了。
焦皓知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门铃声。
两人狐疑对视一眼，焦皓知凛了凛表情，带着一身冷冽肃杀的气场前去开门。
段垣嘉还以为是不是那些亲戚杀了个回马枪，但走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点的外卖！
他赶紧小跑步跟上，刚“啊”了一声焦皓知就打开了门，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小哥双手将外卖递上。
焦皓知回头看他一眼，侧身指了下门外的人，脸上写着几个字“解释一下”？
段垣嘉尴尬得脚趾抠地，干笑着前去拿下外卖，关了门后静静站在焦皓知身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第几次了？”
焦皓知抱着手臂好整以暇问他。
段垣嘉脑袋垂得更低，掰着手指头，数着数着都不敢再数了。
他一直低着头，于是错过了焦皓知脸上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焦皓知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外卖又摊开手掌，段垣嘉乖乖双手奉上。
他拆开检查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他从一而终口味单一好，还是该说他满脑子坏主意好，这菜色竟然和这几天发给他的完全一致。
显得就像是他只学会了这几道菜，每天都在“复习”一样。
“你就是这样‘做饭’的？”焦皓知掂了掂外卖袋子道。
段垣嘉不敢抬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作祟，一开始那几天他没有做饭，焦皓知会安排陈司机送上门，或者安排阿姨做好饭，他放学回来就能吃上。
后来他觉得这样也太麻烦别人了，周末那天就想着要学做饭。
可是那天送完文件后他就歇了学做饭的心，本计划着打电话让附近超市的人送生鲜上门他来研究研究，后来改了主意，直接点了现成的外卖。
每天焦皓知都会问他吃了饭没，都吃了什么，后面几天段垣嘉汇报时就将摆好盘的外卖发过去，也没说是自己做的，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个意思。
现在被当面拆穿，段垣嘉窘得脸红耳朵红，抠着手指头不敢抬头。
焦皓知看他这个样子实在不理解，“你不是会……”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了一下，话锋一转接着道：“安排人给你送饭又说不用，天天吃这些不健康的。”
段垣嘉低着头被教育了一番，后面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点外卖，焦皓知这才作罢。
他看了眼手中的外卖，实在不想吃这些，拿到厨房放一边，打开冰箱幸好还有一些之前阿姨上门做饭剩下的菜，撸起袖子准备做饭。
段垣嘉偷偷抬眼瞄了好几下，挪着小碎步靠近，小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焦皓知侧眸看他一眼，气笑了：“你会吗？”
段垣嘉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但坦诚：“不会。”
“那就一边去，等着吃就好了。”说罢焦皓知垂下手拍了拍他的屁股驱赶，那动作熟悉得仿佛做了许多次。
可当手刚拍上去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段垣嘉整个僵住，一动不敢动，眼睛都瞪圆了。
焦皓知手也僵住，就这么定了两秒，才僵硬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说：“别堵在这儿了，出去坐。”
“哦，哦哦！”
段垣嘉脚上像装了加速器，赶紧转身就跑，到了客厅坐下后又一秒弹了起来，握着拳头整个人僵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坐下。
屁股那触感……
不敢深思！
啊啊啊！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焦皓知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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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