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炼狱宅的第二天一早,许衡同杏寿郎给瑠火道安,感谢并汇报了昨晚的训练情况。瑠火看许衡一脸苦哈哈还没从酸痛中恢复,提醒杏寿郎要严格要求自己和他人,松懈不得,又语重心长告诫许衡万不可打退堂鼓。这一早母子俩都十分严肃,带着许衡也变得凝重起来,把自己的退缩心理鞭打压住,道安后咬牙与杏寿郎继续新一轮的训练。
通过小地图可以看到槙寿郎就在附近,就算没有进来看也能知道他们在道场里做什么,但对方并未阻止或者指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千寿郎倒是加入了训练的行列,他也很担心以许衡现在的体质是否能承受这种训练量,他或许认为许衡是在练习水呼,又或者他能猜到什么却没说,也没多问,完成自己的训练后就去忙别的家事。
许衡看得出千寿郎已经精疲力竭,但训练量只达到他的一半多点,杏寿郎方才在指导他们俩,并未对千寿郎的提前离场多说什么,他看出许衡的疑惑,挥刀的动作有不少汗水带下,慢慢说着弟弟付出的时间辛劳、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不论是父亲早年不在家,不论是我当时忙着追赶父亲训练自己,还是现在,他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训练也不曾一日落下。唔呣!千寿郎他可比我们认为的要坚韧强大!!四郎不必担心,还有一半没有完成吧,要加油啊!”
这么一对比下来许衡的确自愧不如,千寿郎小小的身躯里精神意志却不可小觑,不愧为炼狱家的孩子。
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煎熬着完成训练,期间杏寿郎带着许衡回顾呼吸法知识,单手对战指导实操,时间慢慢来到中午,千寿郎早已换了身衣服端着午饭过来提醒专注的两人用饭。
三人就在外廊坐下休息闲聊,就如杏寿郎所说,开始训练后许衡的饭量可以从开始的半碗直升两大碗,还有千寿郎好手艺的加成,但无论如何是比不了旁边已经炫了五大碗的某杏。千寿郎欣慰兄长好胃口为其倒茶时,许衡怎么看都只能想到“贤惠”一词来形容小炼狱,然后他就想到了义勇,但这个词无法安放,匹配的只有鱼(榆)木脑袋,真的呆。
注意到许衡的沉默一问,杏寿郎笑着说出自己对水柱的看法:话很少但十分可靠,是个专心做事的实干家。他安慰许衡别担心,完成任务对方很快就会回来,千寿郎也附和说柱一般三四天就会回来,像义勇这么厉害的或许两三天就能完成,说不定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
许衡把不准,他至今不清楚所谓的“鬼”究竟是什么,杏寿郎没想到许衡竟会一点记忆没有,细说形容了鬼杀队一直面对的东西,此时许衡才对今后要面对的东西有那么一点概念,但他还是觉得大家都有些夸大其词,没有见过的他无法想象,只当故事来听。
下午杏寿郎也接到任务要出门,临走前他提醒千寿郎和许衡勿忘训练,另外嘱咐许衡找到自己的日轮刀,说不定能唤回点记忆。许衡将此事装在心中,与千寿郎道了“武运昌隆”,望着杏寿郎意气风发的背影直至被地平线覆盖才回到道场,边做训练边努力转动脑子,想快点找回记忆,结果只是头疼难耐。夜晚,他在卧房里将辅助自己站起来的构思碎片记录在当初忍拿给他的日记本上,预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独自行走。
一夜过去,许衡又在道场度过了白天,傍晚千寿郎担心许衡无聊,便在按摩放松的时候聊到几月后鬼杀队一年一度选拔之事,他正为此而努力准备,不过可能是两年后才能验证结果。这让许衡疑惑,他认为以千寿郎现在的身手再准备一年妥妥能过。
许衡对他能力满满的信任让千寿郎有些不好意思,身边的人都认为他一定没问题,父亲虽没有直接表示,但实际非常关心他的情况,他便更加努力的训练,大多时候他的训练量还不达别人一半自己就已经呼吸不上来、无法继续,可他就是强撑着挥下去,每一次,哪怕比之前要能多挥一下、多做一次他都认为这是自己的进步,也是必须要跨过去的坎,他知道自己非常吃力,转念一想没有人不是这样过来的,于是更加鞭策自己。
千寿郎没将自己的辛苦倒出,只是附和说希望能借他吉言并如对方一样能提前入队为大家分担。
说到这许衡才抓到重点,选拔还有年龄限制?如果有提前一说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入队的呢?
“一般参加选拔大约都是13的年纪。那年的选拔十分惹人注意,我曾听父亲说那是唯一一次全员平安通过的选拔,出了三名值得注意的新人,三人皆是水之呼吸使用者,三人皆是出自同一师门的师兄弟,藤袭山里的鬼被三人斩杀殆尽。三人中最小的一位11岁、便是四郎哥你。”
许衡没说话,他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信息,系统和他说的过往仅是一句“通过选拔”带过,很多东西都没有细说,说不完、道不明,没有办法。他听前面觉得自己好像挺厉害的,后面注意的只有“同门三人”的事,如果他们是同门同届的师兄弟,那么他另一位师兄去了哪呢?从来没人和他提起。
“兄长当时认识你后很高兴,他非常希望能与你交上朋友,不过好像经历了些坎坷,但是你能答应让他回来念叨了好几天呢~我也没想到能见到并认识你们三位,看到这么多厉害的人聚在一起,让我感到十分安心,也十分向往,”千寿郎低下头踌躇着,随即下定决心抬头,铿锵有力道出自己的目标:
“我想和兄长站在父亲曾经奋斗的地方,和你们站在一起,和大家一起见到胜利那一天的太阳。”
那一刻,许衡在千寿郎眼中也看到了炼狱家独有的焰火,小小的千寿郎同样在燃烧,再次灼伤了他,比起他自己那莫名模糊的选择、玩乐的想法,千寿郎这极度认真的火焰闪耀之极!
该仰慕的是他,能为认识大家而感高兴的应该是他许衡才是。
“你一定可以!”许衡受到千寿郎的感染,他握住对方因说出的话而感到紧张的手,它同是是经过磨练、有力的双手,正经历炼狱的淬炼,不必为自己的话而感到羞耻,“我们一定会看到胜利,像你说的,有这么多厉害的人在身边,我们怎么会输。”
是的,我们不甘落后!我们不愿失去!不论多少次,我们将再次加入同伴的行列,一起为我们的光明而拼搏!!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人将见证这一切!
那晚过后,像是得到什么启示,许衡很快将所思所想整理一遍,将可以透露的写在日记上,他要重新审视自己剑士的选择,为何不得不做,为何而做,如何去做。
三天过去,第四天也没接到义勇或者杏寿郎要回来的消息,许衡想快些将自己从拄拐中解脱出来,如果他能去接触点别的东西无疑能想起更多,这对他极为重要,找回记忆的理由不仅仅再单纯为义勇和他的那个奇葩答案,使命感让他和义勇的事都得靠边站。
许衡打定主意向炼狱槙寿郎说了此事,今早夫人瑠火的状态不太好,槙寿郎便没让他和千寿郎进房打扰,他只得问问这位家主,谁知对方挥挥手随他去了。在一旁的千寿郎非常担心提出让自己陪同许衡回去,槙寿郎不允许,许衡本就打算一个人完成这件事,他劝说千寿郎在家照顾好瑠火,这片区域有炎柱等队士的守护很安全,让对方不必有心理压力,之后拜托代其向伯母道别,他拄着拐杖跟随系统出发了。
听说想要给认识的人带话传信只要交给鎹鸦就好,许衡不疑有他,让炼狱家的鎹鸦带话去给义勇。
系统是个幌子,被槙寿郎指派暗中跟着许衡的隐也是幌子,通过小地图许衡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是他不相信义勇、炼狱他们,只是许衡心里莫名缺乏安全感,义勇无法给他,胡蝶她们不能给他,炼狱一家也不能,他只能靠自己去寻找。
这几天把全身肌肉调动起来走路都轻松许多,但路人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穿着浅蓝宽大衣服、手中还撑着竹制的拐杖还是有些奇怪,忍不住会多看两眼。许衡讨厌这样的目光,恨不得扔掉竹拐跑走,可这是义勇做的,舍不得扔,而且他大能靠自己走几步,跑是不可能的。
步行快有两小时他也有些累,上坡下坡的又是雪地,便在路边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拿出千寿郎打包的糕点就着雪吃了两块,不是他的竹筒里没有水,他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吃着玩,结果吃完第二块他就开始打冷颤,身体温度降下来他不敢玩了,起身准备继续走,这次换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山路,他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一个人走在山间路上很容易被旁边的风景吸引,地图显示的周边全是亮的,说明他曾经到过这地方,但又完全没印象,于是走走停停又约一小时,飞在前方的系统停在10米处的枝头上冲还在东张西望的他大叫。以为是系统催他快些走,他回神过去,发现树底下雪地里有一突出物,他下意识瞄一眼地图,是个人,周围出了后面的隐再没其他人。
快步过去,看年龄应该是位妇人,淡黄条纹的常服有不少补丁被花朵纹路巧妙隐藏,后面背架散落了木材出来。许衡撑住一边弯腰撩开挡住人面容的长发,发现对方喘气的嘴边和雪上有红色血迹,人的面部温度很烫,无疑是发烧昏了过去,叫了两声也没反应。
许衡迈步走开。
【你就这么离开?】系统问。
【那能怎么办,荒无人烟的,我也不能暴露知道后面有个人跟着,假装走掉让对方处理吧。】
【你难道没注意到这位夫人的圆点与众不同吗。】
【什么意思?】
【忘得太彻底连这个都没捋清……注意了,以后碰上这样的点代表和任务有关,完成任务就有经验值可以升级,后面不用我说了吧。】
许衡划开任务栏问【意思我还必须管她?】
【没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任务是什么吗?机会来了。】
【我觉得这是在为难我,上面显示她家在翻过山头的另一边,我背着她怕是得明天才能走到,而且看她这样子能不能撑到那时都不一定。】
系统没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用小眼睛盯着许衡,意思让他自己选择。想起瑠火伯母的教导,许衡一拍脸只得返回去,正好瞄到后面黑色身影躲开的一幕。
“谁?我已经看见你了,躲树后边的!”他故意一喊快步走过去。
隐见瞒不住了,双手在前慢慢走出来友善的说:“别误会,我只是路过这里发现有人躺着过来看看……”随即对方又做惊讶状:“哎,您不是横山大人吗?是自己人。”
听声对方还是位女生,许衡放下被他当作武器的竹拐,没有拆穿演技配合对方演:“你认识我?你是?”
“我叫松尾,”她点头看许衡放下戒备继续说:“您经常跟在水柱大人身边,所以我认识您。”
松尾这句话没一个是真,她嘴里的水柱非现任,见过的身边人是另一位,在前任炎柱委托她前,她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许衡,更别说认识。
许衡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认识对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总之不会害他就行。他转身慢慢蹲下解开昏迷人背架的绳子说:“既然认识别您、大人的,叫我横山就行,能帮我个忙吗?”
“是!尽管吩咐!”松尾还没改过来对正式队士的尊称,随即反应过来尽量放松自己问:“您、你是要救她吗?交给我就好,你赶快回去吧。”见许衡眉头一皱,她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纠正:“我是说,马上就到晚上了,你是要赶着回家对吧?所以这点小事就让我来代劳。”
“哦,我是想把她送回家,还是说你知道她家在哪?”许衡懒得扯谎。
“这、不知道,她是你认识的人?”
“不是,我也不知道,但,”许衡指着树上的鎹鸦,笑说:“它知道这附近有一人家。”
鎹鸦很配合的叫了一声。许衡打算让松尾背着,他带路,预计天黑能将人送到地方。松尾还是想要许衡先回去,可没有人带路她怕是不能及时跟回对方确保安全,要是执意让对方回去又会被怀疑,让她难以做决定。
“算了,你估计背不动,还是我来。你看起来有什么事要忙。”许衡说着已经将妇人扛上背,弯着腰准备用绳子固定。“没有!让我来吧,您带路就行。”最终松尾还是妥协了。
他们几乎花了半天才到另一座山上的小屋,天完全黑下来,许衡已经尽力走得很快,松尾一个姑娘家背着人走得比他还快,对方甚至将他准备丢弃的木材捆好一手拿着,翻完一座山脸不红气不粗的模样让他没想到,他开始意识到莫名的差距,反而松尾还奇怪的问他为何不用呼吸法。
“啥、啥呼吸法?哈~你、教教我。”
“唔,那是每名队士都会的呼吸方法,我们隐并不会。”
“那你、是?”许衡甩去汗水只听前面跟着鎹鸦走的松尾说:“我们是练出来的体力。”许衡无话可说,他体力倒是有余,然后他想起杏寿郎说过,只是走前还没教到这一步。
“……这么晚出去就是找死!!”
“难道你要不管妈妈?”
“爸爸已经出去找她了,你在家等着就行,就你这样出去被野猪吃掉也是活该!”
前面简陋又有年头的小木屋传来两个孩童的争吵声,许衡与松尾相互对视后迈步上前,因为他撑着拐杖走路声明显,屋里的人听见马上停止说话,“是爸唔!……”接着是一阵翻动声。
“谁?!警告你我手上有刀,识相的快滚!”
这小孩可真霸气,都吼破音了,但许衡丝毫不怀疑刚才的翻动声对方没拿刀。他清清干哑的嗓子,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我们在山下路过看到一位夫人昏迷倒在路上,你们来看看认识吗?”
小小的一阵沉默。
“把刀拿好跟在我后面,拿稳了别在我后边晃,这都拿不稳你怎么砍材的?!”
“可是……”
“别说话!”
随着木门被拉开,许衡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把漆黑长柄的大砍刀,握着它的手瘦而有劲,顺着过去可以看到一位身穿黑白工字纹短袖的男孩,明明是大自然薄荷绿的眸子却透着警惕凶狠,还是躲在他后面有着相同面容的男孩看着要乖些。
黑底白纹的凶横男孩眼睛越过许衡四处看外面的情况,许衡退后几步好让两人出来,后边的松尾也侧过身子能让人看清背上的人。
“是妈妈。”后面那位看着乖些的蓝底白纹男孩伸长脖子小声叫道。
“我让你别说话真是!”黑底男孩有些气急败坏,他打量着两个陌生人,见许衡手臂还没他结实,又瘸了一条腿似乎并不把他当作多大的威胁,倒是后面全身黑衣蒙面的人让他十分顾忌,他终于开口:“我们认识她,把她放在原地你们就可以走了!”
“……”
松尾在等许衡的意思,而许衡挑眉看着眼前还没他腰高的两个男孩没说话。
“干嘛?!我可没钱感谢你们!”黑底男孩又凶横的咬牙说道。
“我不是为了钱,”许衡缓缓说着,他只是有些不理解:“她真是你们母亲?”
“是不是又怎样?!你走不走?!”男孩看出两人中有说话权的是面前的青年,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威胁。
“走~但我不能将这位夫人留下哎,”看男孩要扑过来咬他两下的样子许衡伸手挡在面前接道:“无法证明她与你们的关系我可不放心交给两个、拿、砍、刀的孩子,你们要是伤害她怎么办?”
“我干嘛要害我妈?”
“现在叫母亲了?很可疑啊。”
“你!”
不是不明白男孩这样做的理由,任务栏上很清楚表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许衡只是想试探着玩,这个任务目前只是完成了第一阶段,后面的看样子没戏,他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冒险,赶在男孩真要冲上来给他两下时松口:“把她放下我们走吧。”
“就走吗?”松尾不是不愿意走,只是现在天完全黑下来,她发声的意思很明确,现在走很危险。
许衡手一摊就往回走了:“人没空收留咱们一晚,冒险走吧,我会保护你。”
恭喜中高考学子毕业,今明两天加更一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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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炎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