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蝶屋找到香奈惠说明事由,刚好义勇也在,现在两人确实需要回到亲近之人身边获得些许安慰,这几天忙着伤员和区域巡逻没怎么休息的香奈惠爽快地将两人出院请示一起批了,在病历本上勾画笑着问说:
“两位说好是要结伴回去吗?”
“不……嗯也算是吧,至少一半是同路的。香奈惠你……自己注意休息。”许衡想对花柱说些什么,想到义勇也在一旁便收口拿起巩固药出门回病房收拾行李。
义勇没什么精神对香奈惠点头示意也跟出去,他没想到许衡也要出院,原本想找机会与对方说一同回狭雾山的事,现在只能临时改计划作罢,至少他们还能同路一阵。路上他犹豫怎么开口才能让许衡愿意同他交流,结果对方先进病房就与后进的他开启话题。
“你要回狭雾山吗?”
“嗯,”义勇并没有着急收拾东西,走到床边抓住刀鞘低声回答说:“我想亲自将锖兔的佩刀带回去。”
“他的佩刀还在?我看看。”
以为遗物只剩下残织埋在陵园,有些细节许衡还不知道,他放下手中行李从义勇手里拿过并抽出湛蓝流体的刀刃,刀身光滑到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见刀如见人,这是主人生前深刻入刀里的意志精神。他扫一眼刀的全貌视线从上落到底部的“恶鬼灭杀”,缓缓将额头抵上刀身默念祷告后收回去说:“你送去保养了。”
义勇两手接回日轮刀同样思念着它的主人回答:“磨损不严重,今早就送回来了。许衡你、不回去看望鳞泷先生吗?”
“你代我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什么事你要忙到不能送锖兔一程?”
义勇说这话时不由隐约带着怒气,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悲痛,试图保持正常模样,可许衡现在这太过平静不在意的做法样子让他不能理解,就连顺路送锖兔回去也不愿意,对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是。
如果义勇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同自己讲话或许许衡都不屑理对方,现在能吼着直视过来正合许衡心意,他的目的就是要将义勇激出来,做一个锖兔口中念叨的男子汉。他再次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看过去说:
“你难道不知道拿着锖兔的日轮刀意味着什么吗义勇?”见义勇还未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便又缓缓走过去解释说:
“你手中拿着的,是前任水柱的佩刀。身为锖兔的挚友、师兄弟、亲人,该由谁去继承他的衣钵担任下一位水柱呢?拿着黑刀身为师弟的我吗?还是同为水刃、默认为继子培养的你呢?”
“嗒。”
许衡停在义勇面前,微微抬眼看着这位比他高些的师兄,语落间一手抬起握住刀鞘中部,看着义勇逐渐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的神情抬起嘴角微笑出来,他感受到自己只是轻轻用力拉扯刀鞘义勇两只手没再像方才那样送递给他,而是紧紧抓住不动,虽然还在犹豫却也足够了。现在不用将人逼得太紧,许衡松手又恢复那副冷漠样说:
“明白了?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可别以为我现在实力不如你就放松下来看不起我,黑刃能适配的呼吸法或许不止水,我已做好未来打算,用情报技巧斩杀一只弦鬼担任水柱不是登天难事,按人缘来说我也比你更胜一筹。现在弦鬼的实力不是以往能比拟的,但你如果想按照以往的方式斩鬼还是不要与我抢位置了。”
在意之人的话字字扎在义勇心口,他瞳孔缩小颤抖着无法理解:“许衡我、我们是同吃穿、共生死的兄弟,为什么非要。。。敌对呢?”
“这不是敌对,义勇,这是竞争。我们是亲如兄弟,所以水柱的位置必须由你我其中一人担任,还是说你不想给锖兔报仇?”
“我怎么会不想?我恨自己的无能,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我恨不得能代替锖兔死……!”
默默听着的许衡立即打断义勇的话:“嘘!你怕不是皮痒了说这话。既然你想报仇那我俩的根本目的是一致的,我们不是敌人是竞争者,记住这点。还有,你回狭雾山就再多请教鳞泷先生水之呼吸相关的事,你我之间那档子事也不必再考虑、显然我俩也没这心思功夫用在别的事上,总之,别回来让我看不起你。”
许衡又返回去收拾,义勇听对方话都说到如此份上只能再次说服自己也恹恹的动身收拾起来,这种静悄悄的气氛两人之前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如此压抑,义勇还是放心不下开口问:“我去请教鳞泷先生那你呢?”
“身为竞争者你在套我话?”
“我没有。”
“那就关心你自己的事就好,快点收拾,慢了我可不等你。”
现在的相处方式在义勇看来似乎回到了刚开始,却又有不同。许衡说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结果对方还不是先建议自己去找鳞泷先生,相当于把机会拱手相让,这可不是所谓竞争者该做的事。他不明白许衡究竟想做什么,但他信任对方不会害他,虽然现在对他冰冷冷的又脾气不好,可他能感受到对方实则温柔用心。
收拾完毕两人整装待发上路,许衡因为给自己规定的时间紧赶得快,义勇紧随其后一路上也找不到聊天的机会,在路口分开时才说了两句道别语,彼此心情是沉重的。
来到云取山下许衡先默默从远处观察大哥一郎生活得不是太差也没再去叨扰叙旧,直接前往山上的灶门家方向,不断调整自己情绪语气,试图让自己看着与平时没两样,可谁人会去留意自己平时是什么模样,这让他又犯了难,原本飞速的步伐也随之慢下来。
逐渐看到屋檐一角,今天的灶门家感觉比平时要平静些。
“哇啊啊啊呜呜呜!”突然,小屋内传来一阵孩童哭声。
“啊!怎么办六太醒了?”
“什么怎么办,醒了就醒了呀。”
“可是他一直哭,好吵……”
“你以前还不是哭哭啼啼的,怎么了六太姐姐在这里哦。”
“呜呜呜哇呜呜。”
“啊这是怎么了……这个味道难不成要换尿布?”
“可我不会呀。”
“怎么办妈妈还没回来……”
话语间六太一直哭个不停,看来也并非一直平静,许衡无奈笑出走到门口,与探头出来往外看的茂对上眼。
“呃你是来找妈妈的吗?”五岁平头小男孩茂看着眼前年轻力壮的男性吓一跳又觉得眼熟,好像到家里帮忙修过房顶来着?
“笨蛋茂,那是许衡哥。”比茂年长两岁的花子对许衡印象深,从里屋看清人后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放了下去,只是还有些生疏也不知该怎么办。
许衡看出了两个孩子的无措,将背上的行李包袱卸下放在门廊上挽起衣袖说:“花子记得我可真是太好了,我先去打水给六太换尿布,花子将他抱出来吧。”
“啊好的!”
茂也是个充满好奇的小孩,扒着门框一直跟着看许衡轻车熟路到后厨打来一盆水并找出了尿布,来到门廊坐下接过六太两三下就把脏了尿布扣解下,用温水替六太洗干净后穿上干净的那张,神奇的自家小弟就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好奇看着抱着他的陌生又熟悉男子,就像父亲一样。
看六太这懵懂的样子许衡笑着揩去小孩还挂在眼角的泪水,又轻柔小脑袋夸奖说:“六太又长大了呢,真乖,今天想吃蛋羹吗?”
“要~”小孩明显只能听懂蛋羹的意思,注意很快被转移忘了自己哭泣的原因。
花子与茂就在旁别看着小弟现在超乖巧趴在大哥哥怀里不哭也不闹,这真是很少见的,平时只有她们的母亲和大哥才能有点办法哄好小弟。
“其他人出去了吗?”也只是暂时用食物哄住人,许衡趁空隙问两只小团子。
“嗯,妈妈和姐姐去河边洗衣服了,唔,要我们去找她们回来吗?”
“不用,”许衡看着小地图说:“她们已经回来了。”
话音刚落,林中小道逐渐显出两个身影,灶门祢豆子提着篮子快步走在前面,河边小溪离家并不远,有什么动静都能及时回来,因此二人才会选择将三小只留在家中。葵枝与祢豆子正是听到空中传来六太的哭声担心花子与茂无法处理才收拾回来,结果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屋前。
“许衡哥!”祢豆子向前跑两步,花子上前帮着姐姐提篮子。
“你回来了。”葵枝柔声说,白色素衣和脸上沾上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洗衣的河水。
抱着六太向缓步走来的灶门妈葵枝微欠身,许衡回说:“临时回来一趟,明早就走。”
“哎,不多留几天吗?你才刚回来。”葵枝试图抹去衣服上的水,六太见她回来就伸手要抱。
“最近人手不够,我也只能抽空回来一天。”看出葵枝不方便,许衡转手将六太递给祢豆子说:“六太乖去姐姐那,我们给你做蛋羹吃。”
“幸苦了,可别太累着自己。茂,你跟着姐姐们帮忙收拾一下,他们就拜托你了祢豆子,我与许衡有事要说。”
“好的,妈妈。”
有些奇怪家里的气氛,许衡默默跟着葵枝来到里屋坐下,趁对方架火烧水时四周一扫,发现少了些东西,心中的反常猜想越发清晰。
只见葵枝褪去打湿的白色卫服也坐下,有些难以启齿担忧的看着他说:
“一月,炭十郎他先走了。”
……
鎹鸦系统一直跟着许衡,上山后就在林子中的树上候着。自家队士是一直习惯不了跪坐姿态,现在居然破纪录在灶门炭十郎墓前保持了三小时,可见长眠在此的人对他的意义重大。
其实系统不知道的是许衡还跪过更长时间,之前一犯重大错误时被锖兔罚在旁屋里跪坐反省了整整一晚上。
锖兔本以为像许衡这么会耍小心思的家伙会中途偷懒直到他再次开门再跪坐回去,谁知许衡想着自己综合年纪四十几的人竟被如此要求惩罚,不就是个跪坐有什么不能克服的,硬是挨了下来,而且期间这姿势太过让许衡难受,再犯困也给疼精神了,就着状态翻看系统的任务计划表直到第二天早晨锖兔与义勇巡逻回来发现人腿都给跪白麻痹没知觉,在水宅硬是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这等糗事自然没透露出去。
灶门炭治郎带着竹雄从山下回来后听说许衡去找父亲一直没回来便又接着去寻人,越靠近父亲的埋葬地那股悲伤气味就越为浓厚,最终他看到了直挺挺跪在墓前一动不动的许衡。想上前安慰人,靠近后却也第一次见到原来人能哭得这么安静沉痛,而且对方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样。
“和我说说那天的事情吧,炭治郎。”
仅仅只是像平时那样开口,试图聊起生前的最后一段时光回忆思念父亲,弥补不在场的遗憾。
从一个下雪的平常早晨醒来,像往常一样为新年做着准备,再是竹雄不知从哪捡到来自许衡回不来的书信,晚饭后接着就是每年重要的神乐,而炭十郎却因体力不支几次欲倒再撑起来继续的过程中昏迷过去,在一家子人搬回去的慌忙声中一直挺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照耀过来时才没了气。
许衡心想当时灶门家一定害怕心慌到乱成一团,自己却还在为了那将锖兔害死的情报应酬没能回来,自己真是糟糕透顶的野孩子。
太阳逐渐下山,竹雄被担心二人的妈妈招呼去将两人寻回,许衡表示自己想再与炭十郎说几句话,让炭治郎带着竹雄先离开后缓缓站起身子,手捞开羽织握住漆黑金色流光的刀鞘边慢慢抽出黑刃边看着土墓说:
“炭十郎其实早已猜到我在外的谋生方式了吧,不然鳞泷先生怎会在看过你让我交予的纸条后一改决定爽快收下我呢,非常感谢当年你们能收留下自私的我,还交予了神乐,虽然我现在依旧无法悟透但也足够了,原谅我到时可能无法拯救大家,原谅我吧,拜托你了,抱歉……我好像一直都在对你说抱歉,嗯,那天没能跳完的神乐舞就让我献丑替你完成吧,你可千万别嫌弃呀。”
“喀!”
将黑刃举至面前,闭眼在脑中一遍遍回忆炭十郎每年一晚的神乐之舞动作,随即利落挥舞跳起,一挥、一横、一收、一放、一挑……几乎与炭十郎的动作别无二致,动作因为之前私下一遍遍的练习早已熟练于心,今日像是在导师面前检验努力成果一般,挥动的一招一式慎重无比!意义非凡!
这回挥剑,心境与往常不同,珍贵之人相继离去,许衡的痛楚狂怒到了一个临界点。
“哗啦——呼呼——”
耳边仿佛响起水流与火炎的交响曲,许衡练习时总会听闻到这两种声音不断回荡,只是以往水流的响动要大些,那火焰的燃烧也一直未熄灭过,今天不知怎得,火炎好似随着心中怒火腾起与奔腾的激流抗衡起来!
“唔咳咳咳!”
收式的最后焰火胜过了激流,许衡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炙热,连着刀刃一齐滚烫,仿佛挥舞着吞噬万物的焰兽也要将他吞没,于是收后的动作无比自然变成了水之呼吸。
许衡感觉刚才自己体内的血液沸腾到都要给燃烧蒸发殆尽,明明只是舞出一套剑法现在却吃了他大半精力值,如果继续下去他刚刚会不会差点就升天了?
还在回忆刚才的感受,许衡回神收刀才发现周围又起了一片比以往都要厚重的烟云,视野边缘的墓土上一瞬竟出现了炭十郎的身影,眨眼抬头一瞬就跟着云雾消失不见。
“咳火之神神乐……果然,玄机就在这里面。”
挖了埋,埋了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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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