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榴莲台的恋综制作人,季茴一向勤勤恳恳,再加上性子佛系,从不参与台里的明争暗斗,除了有一次差点被棚里的灯砸到外,日子也算是过的没什么波澜。
这些年,她升了职,买了房,送走了外婆,唯独在感情上毫无水花。身边的人也不是没给她介绍过,她每次都乖乖去见,可每次只见一面就斩钉截铁地对介绍人说,不是她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面对别人的反问,季茴往往笑着就岔开了。
她也说不清。
只是每次看着坐在她对面或西装革履或侃侃而谈的都市精英,她总会愣神,云游天外之际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长头发,白衣裳,话不多。
可能这就是青年叛逆?
工作中见多了剧本、假糖、营业,很多同事都对爱情不怎么相信,也不怎么向往了。所以季茴也没好意思跟别人说——她总觉得有人在等她。
又是一年春天,新房装修好了,季茴特地请了几天假定定心心搬家。收拾书架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最顶上那格的书劈里啪啦全掉了下来。
季茴边用手挥走空气中的细小微尘,边认命地弯下腰一本一本拾起。这时,一本仙侠小说勾起了她的回忆。
“这本还在啊,大学时流行的龙傲天。”
许是累了,她就地坐下,随手翻了起来。看个开头,再中间随便翻两章,最后再看一下结局,也算是重温了。
“咦?我怎么记得结局不是这个?”
翻开的书页边缘已经泛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楚绥之飞升后依旧出挑,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由凡人飞升的仙君,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却成为了冥府的常客。
他翻遍往生册,踏破奈何桥,流连忘川河,听闻是在找一个凡人,就这样一直找了千万年。
在他羽化之时,这位天界鼎鼎有名的战神只留下了一个“回”字,三界皆将此偈语奉若珍宝。”
“回......茴......”季茴喃喃自语,一阵风吹过,厅里的纱帘飘曳,才惊觉脸上已一片凉意。
她起身,环顾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片茫然。
她为什么又回来了?楚绥之呢?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吗?
这时,一个温和宽厚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时空裂缝已被修补,你可以继续原来的生活。”
“如果我说,我想回去呢?”
“你确定吗?这个时代自由、平等、和平,回去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季茴看了眼厅里外婆的遗像,相片中双眼含笑,似乎又在说着“我们囡囡,什么都做得很好。”
“我确定,有人在等我。”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再次睁眼的时候,季茴觉得头痛欲裂。
眼皮沉沉的,她轻咬舌尖才让自己多了几分清醒。
她急着起身,可脑子还晕乎乎的,腿也软,下地的时候一下就栽倒了,把在床边打瞌睡的许一灵吓得一个激灵。
“茴茴你醒了!太好了!快躺着,这两天你都没吃什么,我去给你......”
不知哪来的力气,季茴一下子抓住许一灵的胳膊,急急问道:“你师兄呢?他怎么样了?”
“师兄很好,也在静养呢。”
许一灵答的很快,面上的笑容也是轻松的,可季茴发现她不敢看自己。
掰过她的脸庞,发现果然已经红了眼圈。
季茴的眼神冷静而执拗:“带我去见他,不论生死。”
先前井桉偷偷解了飘渺山镇妖塔的封印,绊住了仙门诸位长老,所以等他们连夜下山来到兰邦,一切已成定局。
季茴并无外伤,昏迷了两日,而楚绥之也被他师傅和师叔救治了两日。
两日来这是楚绥之的房门第一回打开,出来的是楚聿,飘渺山掌门,不同于李釉白妖孽的外表,他白发如绢,清隽出尘,只是此时却难掩疲态。
在门口等了许久的季茴立马上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泪眼婆娑期期艾艾地看着楚聿。
楚聿慢慢打量着这位并不平凡的凡人姑娘,深深叹气,定定看着她:“老朽失去了最优秀的弟子。”
说完便摇头苦笑离去。
失去......
季茴挣开许一灵的搀扶,跌跌撞撞摔进屋子,终于见到了楚绥之。
他躺在榻上,身上的血迹已被擦净,周身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前的白色绷带依稀透出里面的贯穿伤,面色惨白,唇角干裂,整个人没有生的气息。
“快起来,地上凉。别他醒了,你又病倒了。”
爽朗的女声临近,一位蓝衣女子将她扶起来,季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瘫坐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他会醒吗?”如溺水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季茴急切地想朝这个陌生女子寻求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喏,你自己看。”
楚绥之不知梦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薄唇微动,好似在梦中呼喊。
“那方才,说失去了弟子?”季茴还是怕,怕这是他们仙门的障眼法。
蓝衣女子本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此时面色也沉了下来。
“绥之捡回了一条命,但修为尽失,灵根也毁了,如今是个凡人了,自然无法再做飘渺山的弟子。”
井桉的最后一击其实是致命的,可季茴和楚绥之只是被灵力波动震到了而已。
因为凌霄宫所修功法有一个限制,不得杀害亲缘,若是对亲人下杀招,必然反噬己身。
“您是说......井桉是楚绥之的亲人?”季茴讷讷开口。
云栖被逗乐了,扑哧一笑:“井桉,按理来说,姓景。”
姓景......他便是当年藩王之乱时被后妃擅自托付飘渺山的大景皇室中人!
云栖弯下腰,和楞住的季茴平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所以,我们得谢谢你,是你护住了绥之。”
“可是他......”季茴低头,轻轻握住楚绥之的指尖,她是欢喜的,可同时又为这份欢喜感到内疚。
离开飘渺山,无法降妖除魔,他会不会难过呢?
“你该为他感到高兴。前半生,他做的比我们任何人都好,后半生,他可以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了。”
似看出了季茴的担忧,云栖轻拍她的肩头。
随即又凭空拿出一个小坛子:“绥之啊向来懂事,只向我求过两件事,一是让我救人,还有就是让我给你带壶桃花酿。”
“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了。”
——
半年之后,京都。
要说近来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新鲜事儿,有三件。
一件是大景、后夏、兰邦缔结和平盟约,百年内不开战,三国之间设了贸易快道,兰邦甚至还放宽了通关条件,欢迎两国的百姓前去游历。
一件是伐柯司“三年不得成婚”的铁律被废,女官可自由嫁娶,只是另设了一个监察,严厉打击近水楼台徇私枉法的现象。
如今伐柯司的招牌已然打响,成了百姓婚嫁之事的第一选择,还在各州设立了分部。百姓得了方便,自然不会有什么微词。
还有一件嘛,便是皇室双姝同时出嫁了。
不,应该说是公主出嫁,郡主招婿。仿佛颠倒了的婚事,再加上二人要同在伐柯司举行婚仪,可不得让京都百姓早早就搬着小板凳去伐柯司门口占座了。
可能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季茴心越来越大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爬不起来,青果急得好话说尽,最后还是用早饭的香味把她吊起来的。
但根本没给她吃几口,说是吃多了会有小肚子。论打扮,青果是认真的。
在给季茴绾发的时候,看着自家小姐头一点一点,青果话里凉飕飕的:
“都说了新婚前不能见面,只有我们姑爷跟那粘人的小狗似的,夜夜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悄悄话非要每天说,还半夜才走。”
季茴脸上一热,瞬间清醒了,见房里的丫头都在暗暗憋着笑,虽都是自己人,但还是不免尴尬。
青果定是在记恨和自己打赌在她的严密防范下楚绥之绝对进不了院子这件事儿,不就是输了一个月的奖银嘛,这么记仇。
她因打哈欠更显水润的双眼狡黠地弯起,回击道:“你不知道?就跟天冬跟你说的那些差不多啊。”
“小姐!”
梳妆的时刻就在笑闹中过去了,到了出门的时刻。
季茴没有兄长,季文元坚持要背她上轿。
她眼巴巴地看着长公主,希望娘亲劝劝,毕竟爹爹的腰都没好透呢。
长公主拭去眼角的泪,却是笑着对季茴耳语:“你就随他去吧。连树都要亲自砍,女儿怎么可能让给女婿背呢。”
大景有个习俗,若是生了个女儿,爹娘便会种下一颗香樟树,出嫁的时候砍了做成嫁妆箱子,箱子里放上珍珠,为掌上明珠之意。
季文元不顾众人阻拦非要亲自砍树,常年侍弄草药的手哪使得惯砍刀呢,没几下就把腰别了,躺床上休养了许久。
从门口到轿子,短短的几步路,季文元走得很稳,季茴还没掉泪,他倒先红了眼睛,还得让长公主哄。
季茴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母,眼中满是笑意,又抬头,对上了已在轿边等了许久的楚绥之。
他从未穿过如此鲜亮的颜色,大红喜服将他衬得无比俊俏,他含笑看着季茴,口唇微动,季茴辨别出了嘴型,是“很美”。
两片红霞飞上双颊,又把楚绥之看愣了,心下懊恼,为什么大景偏偏是却扇礼?若是盖个盖头,便只有自己能看见了。
吉时已到,陈太后、齐皇后、景帝、长公主、季文元,以及沈修远的双亲齐聚伐柯司,柳英作为婚仪主持。
季茴和楚绥之并肩步入堂内,她悄悄用余光环顾四周,昭阳脸上前所未有的幸福,沈修远一向僵硬的嘴角此刻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们的亲人好友或赞叹,或祝福,或落泪,但都是真诚的欢喜。
许一灵朝她激动地挥手,身后是言墨宠溺的凝视,季茴好像还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青色身影,她知道,苏姐姐定也来了。
望进楚绥之温柔深邃的双眼,那颗泪痣好似因激动在颤抖,她轻启朱唇,跟着柳英念出了誓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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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最宠爱的六皇子治眼疾,皇帝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请来避世而居的神医谷谷主。
南烛眼前是手捧金元宝的笑面宫使和握着长枪的冷脸武将,转过身,是嗷嗷待哺的师弟师妹们。
在心里将自己那又溜出去玩了的倒霉师傅骂了千万遍后,她粘上白胡子进了宫。
在宫里的南烛不能说是水深火热,只能说是如鱼得水。赚外快,识美人,还救下了娘死爹不疼的小可怜太子。
小可怜简直就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又惨兮兮的,南烛脑子一热,便拍胸脯要帮他宫斗。
无他,唯博览话本尔。
日子是越过越有趣了,但南烛想不明白,六皇子的眼睛明明不难治,怎么就好不了呢?
还有,小可怜怎么就上位了呢?她莫不是宫斗天才?
——男主视角——
宋彧生母离世,母族没落,不为天子所喜,唯一拥有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
但这只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肤浅爱笑的女人打乱了他的计划,还自以为成了他的救世主。
当他发现这个女人同时是那个白胡子神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她也骗了自己,那就算扯平了。
——小剧场——
六皇子弱弱举手:“二哥,我的眼睛可以好了么。”
宋彧淡淡一瞥。
六皇子一个激灵,双手在空中挥舞:“来人啊!怎么不点灯啊!太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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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