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玉桃花簪

香囊中写的竟是季茴的名!

“这......这是......”楚绥之嚅嗫着低语,抬起头想向季茴求证,猝不及防对上她湿漉漉的彷佛含着一汪情意的眼神。他不敢再说,怕是误会,是恶作剧,是自己无边的妄念。

看出他的犹疑和不确定,季茴的心更是软得不像话了,但却坚定地向着他又迈了一步,带来一拂清暖的馨香。

她微微仰头,认真看进楚绥之略显慌乱的眼底,看着他眼下那颗此时显得不知所措的孤零零的泪痣,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的意中人,他喜穿白衣,无所不能,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护我千遍万遍。我想与他并肩,更想站到他身前,想爱他护他。还想告诉他,今日我额间的桃花,为他而画。”

看着楚绥之鬓间又艳丽了几分的芳菲,季茴继续上前,柔柔地抚上他微颤的泪痣,不待他回应又继续低声道:“对了,他的这里有颗泪痣。”

楚绥之只觉得好似有根羽毛落到了自己的眼下,痒痒的,痒到有种落泪的冲动,这根羽毛又飘啊飘,顺着眼眶飘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本就躁动不安的心一阵颤栗。

说最后一句时,季茴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旁,为防跌倒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叫......楚、绥、之。”

心里的那根羽毛化作漫天星火落下,点燃了楚绥之心上遍布的火种,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璀璨光华。

季茴正要放下踮起的脚退后一步,下一瞬却又被一股温柔的力带着向前,落入温暖的、微微颤抖的怀抱中。

隔着布料,季茴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炽热,而楚绥之也感受到了季茴的香软。

是真的啊,肖想了许久的春天跃下枝头向我而来。

二人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相拥,谁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茴都有点惴惴不安,想抬头看看楚绥之的神色。

但刚稍稍离开他的胸膛,他环着自己的手便收得更紧。季茴只能重新把脸埋在他胸前,被他这一副紧张兮兮怕她反悔的做派逗得不禁咯咯偷笑了起来。

感受到胸前的笑声和震颤,楚绥之也红了脸,方才好不容易组织好的几句诉说情意的话又乱了,懊恼之时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小奶音:“你快把我闷死啦。”

他忙松开季茴,看着她不知是什么原因涨红的小脸,和水光潋滟的眸子,只觉口干舌燥,启唇半晌也说不出个什么,还是季茴发现了他的窘迫,直接伸手,撅嘴假装不满道:“你就没什么要给我的吗?”

“什么?”

楚绥之的迷茫在季茴意料之中,她知道他不善言辞,更何况他的情意她早就用眼看到、用心感到了,何必非要用耳再听呢?所以本就存着用调笑揭过这一茬的意思。

“灯会上,若是男子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就会丢下自己的扇子或者玉佩。”看着楚绥之眼底涌上来的慌张,季茴眉眼弯弯地轻轻捏捏他的脸。

“哈哈,不用慌,我知道你不清楚......”

“我不用扇子,也不戴玉佩。”楚绥之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随即摊开手心,灵光一闪出现了一支闪耀着温润光泽的羊脂白玉桃花簪。

他抬手在季茴发间比对了一番,缓缓插入她的发髻中,沉声说道:“这支簪子是我亲手所做,一直想送给你,今日终是如愿了。”

季茴怔怔地抚上发间触手生温的玉簪,只觉自己的心跳复又不规矩了起来。他怎么这么会,这下,用手也摸到了啊。

——

今夜是上弦月,残月如镰刀,人间却看见许多圆满。

客来居楼顶鳞次栉比的砖瓦上,是两人依偎坐着的身影,一白一粉,粉衣女子发间的白玉簪在脉脉月光下熠熠生辉,白衣男子腰际的香囊绣着烂漫桃花枝,清风徐来,暗香袭人。

他们头顶是清冷暧昧的月光,脚下是热闹喜庆的人间烟火。

季茴脚边是已喝了大半的长颈酒壶,她面色酡红,双眸一泓醉意,被风一吹有些瑟瑟,往楚绥之怀里又钻了钻。

楚绥之揽着她的手紧了紧,看着她又蠢蠢欲动地想去拿酒喝,只觉好笑,长臂一伸拿过酒壶,低声哄劝:“别喝了,否则明天又要头疼。上次不是还在说这酒不好喝么。”

季茴沉浸在微醺的飘飘然里,傻笑着看着褚绥之:“今日觉得特别好喝,嘿嘿嘿。”

她好像又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抬手在对方发间抚了抚,“就好像,我从未觉得桃花如此好看。”

方才季茴已经将自己的异能以及先前对许一灵的误会和盘托出,楚绥之也恍然原来自己一直憎恨又嫉妒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看着在他怀里舒服一趴的季茴,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直想做的事情,捏捏她绯红的脸颊,假装委屈地控诉道:“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七日,我不安的很。”

季茴一下一下戳着他腰间的香囊,娇声讨好:“还不是为了给你绣这个,手都被扎了好几下呢。”

话音未落,一双柔荑便被楚绥之拿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果然瞧见白嫩指尖有几个不起眼的小针眼。

他用手心包裹住季茴的双手,手中焕发出莹莹白光,季茴觉得指尖似被暖流缠绕,舒服极了,眯着眼靠着身后温暖坚实的心跳,默数着他的心跳。

“这是你自己绣的?”

“对啊,所以你每天都要戴着!不过我们还真的心有灵犀,簪子也是你亲手刻的欸!”

“嗯,所以你也要一直戴着。”

“那我可赚了呢,你的雕工可比我的绣工好上不知凡几。”

“呵。”

“你现在......还委屈么?”

“本就没有委屈,现在更是欢喜。”

真是太好哄了,本来还想如果还生我的气就亲你一下,现在就算了吧。

如是想着,季茴嘴角噙着笑,继续昂首欣赏着有史以来最美的月色。

——

伐柯司内厅,巧巧看到楚绥之又给季茴带来了客来居的食盒,便同往常一般来蹭饭。是季茴说的,楚仙长没有口腹之欲,和他一起吃饭不香。

但现在,巧巧饭还没扒拉几口,就觉得——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前楚仙长都是坐在一边看着季茴吃的,今儿怎么执起了筷子,给季茴一会儿布菜,一会儿倒水,笑的频率也过高了。虽然长得好,笑起来是很养眼啦,但她可不敢多看,总觉得无福消受。

还有季茴,再也不是那个和自己边吃饭边吐槽公事的好同僚了!竟然也给楚仙长夹起了菜,嘴里还娇声说着“这个好吃,你尝尝”。楚仙长更是来者不拒,还会捡季茴吃剩下的,说不要浪费!

巧巧怀疑自己莫不是修仙天赋觉醒了?有了隐身术?不然怎么会被白米饭呛了好几下都没人注意到呢?

客来居今天这顿不行啊,味同嚼蜡,米饭泛酸。

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巧巧默默行了个礼就往外走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欸?巧巧,你今日怎么就炫了半碗饭?”季茴不解地朝着巧巧毅然离去的背影问道。

“吃不下了,胃疼。”巧巧头都没回,朝他们摆了摆手,出去时还给他们带上了门,深藏功与名。

午后,巧巧更是应司中其他姐妹的推举,给季茴转去了一桩委托。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司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真好,他们可以去腻歪别人了。

“这位黄老爷呢,是做漕运生意的,对小女儿很是溺爱,千依百顺。但黄小姐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在家里哭着喊着要嫁给他。黄老爷其实不介意对方家境贫寒,只是担心书生是贪图黄家财产,对黄小姐并无真心,所以要我们调查一番他的人品。”

季茴看着手里被巧巧临时塞进的委托状,边走边分析,越想眉头越是紧蹙。

她身旁亦步亦趋的楚绥之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在衣袖的遮掩下牵住她的手,捏了捏,柔声问道:“你可是想到了吴夫人?”

季茴小脸一红,做贼心虚地朝四周飞快环顾一圈,没什么威慑力地睨了他一眼,小声嘟囔:“咳咳,你干嘛呀?影响不好。”虽这么说,但还是没挣开手,只不过面上更加正气凛然,目不斜视。

一声轻笑从楚绥之唇边溢出,他也看着前方,手下却挠着季茴掌心,一下一下抚慰着她隐有担忧的心:“放心,有你在,黄小姐不会成为第二个吴夫人的。”

书生名为楼宴,家中父母双亡,唯余一老仆,每日在城东摆摊卖些自己所作的字画。黄小姐正是路过时被他的字画所吸引,交谈中又觉对方谈吐不凡,有礼有节,再加上楼宴风度翩翩,属实算得上俊朗倜傥,从小被娇宠长大的黄小姐就沦陷了。

经过季茴连日来的蹲点观察,发现这楼宴颇有君子之风,面对纨绔刁难不卑不亢,被花魁示好也面不改色,金钱、美色似都不能让他折腰。

纨绔和花魁都是季茴安排的,自然清楚楼宴也不是人前人后两幅嘴脸的虚伪之徒。

所以这日,季茴和楚绥之远远跟着楼宴又回到他在城南租赁的破败宅院,在弄堂口等得都开始打哈欠了,但心里是止不住的欣慰。

“这个楼宴真的不错欸,吃苦耐劳,虽然字画卖不了几个钱,但每天早出晚归,对待乞儿也乐善好施,黄小姐眼光不错嘛。”

楚绥之往她身前又挪了挪,挡住夜晚的穿堂风,状似无意地接茬:“是吗?我以为还是茴茴的眼光更好些。”

什么嘛,这个人是在夸他自己么?

季茴正要打趣他不知羞,突然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巧巧:本以为在这个单位不会吃到狗粮,谁能想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白玉桃花簪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拐来修仙天才搞恋综
连载中碎碎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