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自行组队狩猎,获得最多猎物者胜出,可各获一枚锦囊。”
于是大家换好骑装后,便陆续朝着不同方向出发了。
季茴可是为了春猎特地恶补了骑马,虽然上马的姿势基本等于爬上去的,但只要不去赛马还是没问题的。
昭阳那边根本不需要她帮,苏叶那边男主都不在,暂时也帮不上,所以她和楚绥之不远不近地跟在许一灵言墨身后。
郁葱密林间,蓝衣男子在前徐徐策马,若细看会发现他闭着眼,无需看路却能避开一切屏障。黄衣少女跟在身后,一脸新奇地停停走走,一路上都在大声分享着自己的新发现。
季茴扯动缰绳,想往楚绥之那边靠近一点,却发现这匹马根本不听自己使唤,不是往前就是停下来吃草。少女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后面只得作罢,懊恼地一蹬腿,轻叹一声,抬起头却发现楚绥之似已看了她许久,更是觉得面上挂不住,撅起嘴哼了一声救转过头去。
“咳咳,怎么了。”楚绥之收起脸上愉悦的笑意,不敢再看小姑娘笑话了,轻扯缰绳就到了季茴身边。
自己这匹不听话的马察觉到别人的接近,非但不警觉离开,反而立时将自己的头凑过去与楚绥之的马亲热地贴贴,季茴一下子就哽住了,哀怨地看着楚绥之,声音也闷闷的。
“你是不是给我的马下蛊了。”
楚绥之竟还垂眸思考了一番,而后认真道:“没有,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季茴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示意他附耳过来,跟他说了自己昨晚和许一灵定下的“红娘作战计划”。
楚绥之听完了先是眉头紧皱,不太赞同,但看着季茴此时异常闪亮透着期待的桃花眼,无奈轻叹一声,拒绝的话变成了“在此处等我回来。”
语毕便一闪身就不见了。
季茴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脸上的坏笑挡都挡不住。
但她忘了现在一个人要牵着两匹马,不,应该是没了结丹期大佬灵力压制的两匹马拉着她开始到处乱窜,顿时林子里回荡着她的小颤音——“啊——慢点慢点,驭——驭——”
等楚绥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季茴趴在马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白嫩的手心都被缰绳勒出了红印。
他一回来,两匹马就老老实实了,季茴鬓发微乱,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一个被抢了糖的孩子看着为自己讨回公道的长辈。
受不了这么直白的注视,楚绥之帮她理理乱了的额发,带着她往前赶上许一灵他们。“快走吧,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许一灵和言墨似乎又发生了口角,如往常一般,许一灵负气往林子深处走去,言墨想着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正要转身回到营地,却听到许一灵的叫声。
似乎是痛极了才发出的声音,言墨心下一紧,扔下马匹直接飞身过去,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她总爱捉弄人,应该是她装的,为了引起注意......
然而,一股子血腥味传来,让他眉头皱地更深,紧接着,只见许一灵半边身子染血,嘴角还有血痕,一手拿着法器艰难格挡,面前一只开了灵智的豹子精张牙舞爪正要朝她飞扑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言墨两手结印,朝豹子精袭去,不过对方反应很快,侧身一跃就逃走了。
言墨万年不变的沉静双眸此时充满戾气,正要去追,许一灵咳了两声,他立即收敛戾气,扶起许一灵让她靠在怀里。
“二师兄......咳,你该不会又想骂我平时不好好修炼吧。”许一灵吐出一口血,虚弱地扯扯嘴角,平时元气十足老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此时却好似变成了破碎不堪的布娃娃。
言墨此时恨极了自己对她的刻意疏远冷落,双手沾上的鲜血让他慌了神,死死咬住嘴唇才找回理智,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我帮你疗伤。”
但许一灵却抬起被血染红的衣袖制止了他的动作,泪光盈盈地看着他,“二师兄,一灵好痛,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言墨心里清楚不会,但他此时却说不出口,一种巨大的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袭来,让他手足无措,停止思考。
“二师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许一灵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眼中的泪也终于落下,而后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前倾身,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了言墨紧抿的唇上。
言墨微愣一瞬,随即闭上眼,似妥协般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还有断断续续的话溢出:“我也......”
躲在树后的季茴害羞又激动地捂住脸,但分开的五指还是把光彩熠熠的眼睛露了出来。
和楚绥之一起看这种画面真的好限制级,刚想转头偷看楚绥之这尊冰神像现在是什么表情,却只听得许一灵又一声惨叫“啊——”
抬眼一看,言墨竟忽地起身,害许一灵没了支撑摔到了屁股墩儿,此时正揉着屁股嚎叫呢。
“你......你骗我!”言墨此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回味着许一灵嘴角的鲜血味,分明就是番茄汁。
许一灵也不装了,拍拍裙子站起来,大胆地凑上去挽着言墨的胳膊,梨涡深深,眼睛一闪一闪:“我没骗你啊,我真的喜欢你。”
言墨气的都不想说话,可能也是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不好意思,冷着脸就要离开。许一灵自然缠上去大声说:“我不管,你也喜欢我,我感觉到了!”
“而且亲都亲了,你得对我负责。”
看着言墨虽不言语,但嘴角微微勾起,季茴扯扯楚绥之的衣袖,笑着指着远处小声说道:“走吧。”
——
“怎么样,我早就看出来言墨肯定喜欢一灵,厉害吧。”季茴不住回头对着楚绥之自吹自擂,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楚绥之正要顺她的意夸赞几句,却突然察觉到什么,神色一凛,眼神锐利成刀,朝身后飞去。
季茴觉得奇怪,顺着他偏头的方向看去,却见刚才的豹子精正在缓缓靠近,顿时很是惊喜。
“啊,这就是你找来演戏的豹子精!它会说话吗......”
还没说完楚绥之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语气严肃:“不对劲,它身上有魔气。”
魔气?
还没等季茴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豹子精往空中一跃就朝二人扑来,楚绥之将季茴推向一旁,正要迎上前去,豹子精却忽地在空中硬生生调转了方向,朝季茴飞去。
极度的惊恐下,季茴只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只听得一阵破空声,额发被豹子精快速袭来带起的劲风撩起,瞪大的眼眸中,倒映出越来越近的锋利爪子。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揽住她将她扑倒在侧。
“刺啦——”
“噗嗤——”
是布料被划破和利爪入肉的声音。
季茴睁开眼,眼前是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楚绥之,脸色似苍白了几分。不远处是被他击晕的豹子精。
她忙起身查看楚绥之背部的伤势,向来整洁无一丝褶皱的白衣被划破,显出三道淋漓的血痕。
看着季茴想伸出去碰但又收回的手,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楚绥之忙轻笑一声安慰:“哭什么,你忘了我是谁了么,一点皮肉伤罢了。”
季茴知道自己反过来要伤者安慰实在很不应当,只得逼自己扯起嘴角强笑点头,却不知道自己这笑比哭还难看。
她想起来苏姐姐给了自己很多随身带着的药,正要拿出来看看可以用哪些,却见楚绥之站起身来,又一次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四周竟凭空出现了很多蒙面的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脚步轻盈,楚绥之虽受了伤,但也能进入他的方圆一丈之内才被发现,实力不容小觑。
楚绥之抬手欲聚集灵力御敌,却只觉得经脉阻塞,骤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对面的黑衣人首领发出一声冷笑,彷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继续携着手下持刀靠近。
林间斑驳的阳光下,那头豹子精的利爪上闪烁着异样的蓝色光泽。
降神花!它的爪子上被涂了降神花的花粉!
降神花不是什么毒药,对普通人更是有延年益寿之效。而若练武之人与修真之人服用了,三日内无法使用内力和灵力,若强行动用会经脉寸断灵力尽失而亡。
楚绥之知道,今天这一切是冲着他来的了。但他仍面上不显,低声告诉身后担忧地看着他的季茴:“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在这反而会影响我发挥,你先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季茴脱口就想拒绝,但她知道,自己在这也只会成为累赘,只能紧紧咬唇忍住哽咽,“嗯,你小心!”
随后便拎起衣袍朝远处跑去。
她想去找言墨许一灵求救,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拿出谛望镜想看看他们的位置,如果能直接对话就更好了。
可随着楚绥之灵力的封锁,谛望镜早就变回了一面普通的铜镜。此时,应天镜前和围场营地也是一样的状况。
“怎么回事?怎么看不着了?”
“是啊,正在精彩处呢,苏大夫和杜太医多般配啊,看他俩采药我能看一整天。”
“还有许姑娘和她师兄!今日可真是进展神速!”
“莫不是春猎这等皇室出行,我等只能看部分?”
“有道理,今儿这种大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不亏不亏。”
陈太后那边自然都知道没什么中途就不给看了的说法,一开始还以为是术法出了小问题,但等半天了都没反应,立刻就都慌了。
陈太后和长公主担心季茴安危,更是急得让给景南泽传话,离开景帝去找他们。
季茴看着手中的一块废铜,又气又急,边哭边跑,边跑边回头,希望能看到楚绥之追上来的迹象。
楚绥之对面有将近二十个人,他强撑着与他们缠斗,估摸着凭赤手空拳能在多久内解决。可没想到对方首领并不恋战,对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便留下一半人马继续与楚绥之纠缠,而他带着剩下的人直直往季茴那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