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收不了手

揭开谜底,桃叶懵了。

面具之下,竟然真的是一张毁容了的脸。

采薇也被吓得打了个冷颤。

那张脸,可不是一般的毁容,简直是去掉了一层皮!比传言中的鬼都恐怖!

桃叶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檀越的脸,她慌忙把面具扔回檀越手中,催促道:“戴上吧……你还是戴上面具吧……”

檀越接过面具,却没着急戴上,反而唇边微露笑意,亲切地问:“皇后娘娘看够了?”

“看够了。”桃叶答了话,心还在砰砰直跳。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也看不出是哪个旧相识,但桃叶心中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那不是她的二哥王敬。

檀越戴上了面具,又问:“娘娘还需要臣诊病吗?”

“你的医术,本宫信不过,还是不要诊了。”桃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没有再去看檀越。

当她觉得檀越不是王敬的时候,难免有些失落。

“上次娘娘月事不调,失血过多以至于昏倒,不是臣给治好的吗?”檀越望着桃叶,温声细语,“臣观娘娘后来气色好了很多,怎么现在就信不过臣的医术了?”

桃叶点点头,上次她的病,倒是应该感激檀越的,檀越不仅替她隐瞒了小产之事,还把她调理得比先前更身轻体健了。

“妇人的陈年旧症,檀药丞只用了三剂药,就药到病除了。如今皇上的新伤并不复杂,怎么你却治不好了呢?”桃叶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铜色面具。

檀越笑问:“这么说,娘娘是希望皇上早日恢复,好有体力让娘娘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桃叶怔然一惊,难道檀越把陈济治得半好不坏,就是为了阻碍陈济对她……

她又一次对铜面人的身份有了好奇之心:“你到底是谁?”

“娘娘有那些时间思考我是谁,倒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檀越躬身一拜,语气是极其温和的:“等娘娘想好了,再召臣来看病吧。到时候,臣……一定言听计从。”

言罢,檀越行礼告退。

桃叶呆呆坐着,没有说话,檀越给出的暗示已经很明白,不论他是谁,他都是为她而来的。

而且,她似乎觉得,檀越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于是,桃叶暂时放空了自己。

过了两日,岚玥入宫来拜见桃叶,问候桃叶的旅途劳顿。

两人就在屋里闲聊起来。

桃叶问了岚玥的现状:“陈秘对你还好吧?”

“劳娘娘记挂,他对我很好,我的吃穿用度,跟大娘子都是一样的。他轮流在大娘子和我的房里住,不偏不斜,公正得很。”岚玥显然对婚后生活十分满意。

桃叶听了,觉得甚是有趣,“他对你和大娘子一模一样,大娘子没有意见?”

岚玥道:“我只在进门当天见过大娘子一次,她挺和气的。后来,我们就没再见过了,陈秘说,大娘子生性腼腆,不爱见人,日日都只是呆在自己屋里。”

“生性腼腆?”桃叶又不禁感到好笑:“她都多大年纪了?还小姑娘似的不轻易见人呢?”

岚玥想了想,说:“应该跟陈秘年纪差不多吧……我也没问过。这位大娘子跟别家的主母是有点不一样,每天都把帐子掩得严严实实,莫要说在外头,就是到她房里,都未必能见得着她。”

“这腼腆得有点夸张了吧?”桃叶听着岚玥描述,觉得就像听天书一样。

岚玥也笑着,饶有兴致地跟桃叶讲:“岂止是性情?她的名字也夸张得很。”

桃叶便笑问:“叫什么?”

岚玥笑道:“一家子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是有一天晚上去偷窥的时候,偶然听见陈秘唤她闺名。”

“你居然去偷窥?”桃叶看着岚玥,不禁笑出了声。

岚玥羞涩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说:“娘娘不要取笑人家嘛!我就是想知道陈秘是更爱我,还是更爱她而已。”

“我哪有取笑你?”桃叶不停地发笑,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轻松地闲聊过了,心情也很畅快,“你继续说。”

岚玥便说:“我扒着窗户缝,偷看过好几次,可每次都只是看到陈秘,没有看到大娘子。他们屋子里也总是静悄悄的,很少有声音,就有一次,我听到陈秘喊了一声,「山河,你等一下」。”

“山河?哪两个字?”桃叶一边八卦着,一边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岚玥撇撇嘴,答道:“我和娘娘一样好奇,所以就在第二天问了陈秘,是哪两个字。结果陈秘告诫了我,说以后不许我偷窥,大娘子知道了会生气的。再后来,我再去看,发现大娘子屋里的窗户都被窗帘挡住,一点也看不到了。”

“那她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啊?”桃叶依旧好奇着原来的问题。

岚玥道:“就是「气壮山河」的「山河」。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

“女子取这样的名字,确实别致。”桃叶笑点点头。

岚玥忽而又说:“对了,陈秘说了,大娘子不喜欢婆家人知道她的闺名,让我假装不知道,不可在人前提起。”

“那你还告诉我?”

“我忘记了。”

说罢,两个人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沈老板来了。”采薇进来,向桃叶禀报。

桃叶才刚放松一刻的心情,突然又被收紧了,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皇后。

岚玥听见,忙站了起来。

沈嫣随即而至,又是丫鬟的装扮,向桃叶颔首致意:“我有事,要单独与皇后娘娘聊一聊。”

岚玥、采薇便都退下了。

桃叶就请沈嫣坐下,为沈嫣倒了一杯茶。

沈嫣一向利索,开口便是重点:“我得到了韩夫人的亲笔信,信中说明,成宗从来没有宠幸过孟雪。我已经将这封信给贵妃看过了,她以后不会再管孟雪的事,你也不必再有所顾忌了。”

桃叶感到诧异,不得不问:“成宗没有宠幸孟雪,那她的孩子哪来的?韩夫人当初为何要承认?”

“孟雪的孩子从何而来,大约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我只听说,当初成宗自知病重,将不久于人世,怕孟氏族人的远方余孽趁机作乱,才召幸孟雪,收买人心。

但成宗早就没了那个能力,就在孟雪侍寝时假装意识混乱,就当是宠幸过了。不想孟雪竟然「怀孕」,韩夫人最了解成宗,知道他把颜面看得极重,岂能让人以为他戴了绿帽子?

韩夫人是唯一一个陪成宗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女人,不仅要在外头维护他的名声,还要想方设法在他面前隐瞒这等丑事……着实辛苦。”沈嫣啧啧称叹,似是自愧不如。

桃叶听了,也感到唏嘘不已,“这么说,成宗至死,根本不知道孟雪怀孕?”

沈嫣点点头,又笑着说:“在成宗死后,孟氏余孽还策划过要把司修赶下台,扶孟雪之子上位。可笑的是,他们都没来得及行动,齐国已经改姓陈了。”

桃叶听完,又立刻扑捉到了另一个重点:“韩夫人早已销声匿迹,你是如何寻到她的?她竟肯专程写信澄清此事?”

沈嫣笑道:“韩夫人投奔了白夫人,我与白夫人一直有联络,是白夫人帮我拿到的。”

“你与白夫人一直有联络?那么你也知道……”话到嘴边,桃叶又犹豫了一下。

沈嫣当然知道,桃叶要提的是谯郡一行。

“白夫人问我,皇后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她觉得,皇后和皇上感情好极了,哪里像是要报仇的样子?”沈嫣说着、笑着,笑得阴阳怪气。

桃叶不由得板起了脸,淡淡道:“是她自己计谋被识破了,才招致失败,又不是我倒戈出了纰漏。”

沈嫣将手搭在桃叶手上,笑劝道:“不要生气。白夫人只是想好心提醒你,要小心被发现。她在京中的花圃已经转手了,但你的义兄还是查到了花圃。”

桃叶知道,马达那般执拗,肯定是要把此事追究到底的,她不能不担忧。

“皇上虽然爱你,可一旦认定你有心杀他,恐怕他未必会放过你。”沈嫣慢慢喝着茶,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桃叶从不敢高看陈济对她的感情,因为王敬一再说过,满堂娇就是被陈济所杀,那也是陈济曾经爱过的姑娘。

她很快在心里普查起来自己放不下的人和事,抬头问沈嫣:“你既然跟白夫人这么好,能不能时常帮我问一问王玉的消息?”

沈嫣点点头,道:“她应该是一直跟司修在一处的,照顾司修的病吧。上次听说,司修的疯病很难治,嘴里却总是念叨着「魏」、「三」两个字。

白夫人想了很久,在齐国已是良医寻遍,都没有用,就冒险带他去了魏国。没想到,魏国三皇子当真收留了他们,并为司修寻医治病。安顿好了司修,白夫人才放心去的谯郡。”

“魏国三皇子……”桃叶重复了这几个字,不禁苦笑,上次在她面前提到魏国三皇子的人,还是她的二哥。

沈嫣笑问:“要不要我给你们当信差?”

“不用,她最好不要了解现在的我,只要她过得好……就好……”桃叶目视远方,谈起故人,一阵心塞。

“你现在的矛盾心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不过,人生的许多事,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收不了手了,你只能往前走。”沈嫣轻轻摇着头,眼中也有了几分叹惋之情。

叹罢,沈嫣又站起,道:“我不宜久留,皇后娘娘保重。”

桃叶默默点头,她也知道,她是收不了手了,她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沈嫣往外走了两步,忽又回头:“还有件事,本期公开招学员,报名的人特别多,我想再多聘几个塾师、增加学堂数量。但学堂的名字,还是应该正式取一个,不能总说凤鸣苑学堂,不太合适。”

桃叶低头,思索片刻,道:“魏国常被我们称为北国,那么陈国就是南国。建康是南国的京城,就叫「南京书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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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看上我夫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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