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润病了，请假一周的消息，in group的官网做了公开。
除去他的指名客人们的猜测和关心，消息传到女公关俱乐部over beauty之后，也引发了一阵议论。
Over beauty内装豪华的大厅内。
“美笑子姐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润先生跟女演员向井友梨花好的很，根本不是你能比的。”
在美笑子扭头看她之际，铃铃花又接着说：
“你看见润先生去医院了吗？没有吧！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私下见面可是需要技巧的，他就只能自称在家里养病了。”
美笑子心里知道：
哪怕in group上至经营阵营，下至普通牛郎，每个人心里都存在一个喜欢的、想要与之结婚的对象，凌波润都是个例外。凌波润是唯一一个不可能喜欢上谁、也不可能跟谁结婚的存在。
“真可怜。”铃铃花对美笑子说出了三个字，“润先生的心思，不会连一向精明的你都瞒了过去吧？”
美笑子打断，“铃铃花，你不要说的就跟是润在装病一样。”
“美笑子姐姐生气了吗？”铃铃花面带同情，“就算是你可以找出借口来说服自己，我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望月恋身边怎么会有你这种——总爱把牛郎往心机和坏处去想的女人！”美笑子的声线里带着不满，“铃铃花，你这样的眼光和心态，会遭他厌恶的！”
“现在牙医助手唯香没再用小号乱写乱发东西给恋造谣了，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吗？”铃铃花自鸣得意，“要不是我强势将她顶了回去，还不知道她会给恋的个人名誉造成多少损失呢？”
美笑子在心里切了一声，然后问她：
“你是不是巴不得望月恋亲口感谢你啊？”
“那又怎么样？最起码我是行动派。”铃铃花的话语里充满煽动，“不像美笑子姐姐你，连去润先生住的地方确认虚实都不敢。”
“谁说我不敢？”美笑子下定决心，“今晚营业结束之后我就去。”
“呵呵。”
“铃铃花你笑什么？”
“笑你在乎润先生时的模样。”
都内某所。
美笑子在一片夜色之中，走进了一栋高级公寓，从登记进入、按楼下门铃、进电梯，再到按楼上的门铃，走进室内，她也花了一番功夫。
——我明明不是第一次来。
——只是上一次来，是在许多年前而已。
美笑子暗笑自己。
那个装在自己心中的顶级牛郎，或者那个完美无挑的男人，连住的地方是这样层层把关，真是不变的谨慎和顾及自己的声誉啊。
挽在手上的包包侧面的装饰扣晃了晃，美笑子优雅一笑。
如果说男人的价值在于成功和多金，那么女人的价值在于什么呢？光鲜和漂亮吗？同样的浮于表面和肉眼可观，感觉完全不同吧？
——男人的所得，在于努力奋斗；女人的非凡，在于心机本事。
——不只是在水商卖业界，这个法则在全世界都通用吧？
美笑子穿过玄关，走入了灯光柔和、且散发着清雅的熏香气味的厅内。
眼前的凌波润，神色憔悴却在极力掩饰病态。
美笑子见他披着一件外衣，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探病？还是探虚实？”凌波润朝美笑子笑了，“我相信美笑子是前者。”
“早知道我就该带些药给你。”
美笑子并不介意凌波润怎么想，她随他来到沙发上坐下。
“单一个‘药’字会叫人起误会，最好说清楚是感冒药。”凌波润指向一个橱柜，“我在家里预备了各种医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靠它们治愈。”
“多年前松本俊介因为非法持有麻药被in group开除的事情，跟润没关系，润没必要背负至今。那是——”
“我知道你想说那是谁的错。”凌波润摇头，“记在心中就好，不用说。”
“时间果然无法冲淡一切啊！”美笑子感慨，“润，支撑着一个大手牛郎集团活下去，活在Tandy集团和爱尔集团之中，成三足鼎立之势，你不容易。”
“谁就容易呢？”凌波润目光深邃，“另外两家集团里面也有许多错事、憾事、乱事，哪怕仔细理也理不清，外界知道的不过是凤毛麟角。”
美笑子用指尖碰了碰矮茶几上面的小熏香蜡烛，心想：
果然，背地里的凌波润，也是会刻意为自己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室内环境来的。
只是对牛郎而言，无所谓“家”的概念。顶级牛郎是无法自主“成家”的，他们只能按照自己的想象和脑内的概念把“家”设想出来。
就像是凌波润，一根小小的、发着光的小香薰蜡烛，也可以当作是一个家人，默默无言地守护自己、陪伴自己。
直到蜡体消融、烛芯燃尽，他才会撤旧换新，选择另外一种的“香味”。
不，应该说是滋味，不可为外人道的滋味。
美笑子坐在铺设了地毯的地板上，单手支着侧脸。
她说：“不了解牛郎业界的人，只会凭主观意识评价牛郎的发型、衣装和人品，真正身处其中有了担当的人，才知道这个业界的残酷和担当的喜怒哀乐，这就是隔行如隔山。”
“美笑子，我已经分不清喜怒哀乐了。”凌波润神色淡然，“别人看到的我，永远是表面的我。”
“润。”美笑子一语切中重点，“我问你，在未来你希望望月恋变成你这样吗？”
“不希望。”凌波润所想即所答，“但是一个人的性格会发生什么变化，永远都是取决于形势，身处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可以坚守本心，却难以秉承真心。”
美笑子坐直，很认真地说：
“润，你少生气甚至是不生气，这点不好。”
凌波润很平静，仿若一镜清蓝色的湖水，风过而不浮澜。
“生气能够改变什么？别人已经骂出口的话，过去的时空里已经发生过的事，当下的发火除了彰显自己的霸气和凶煞之外，能起什么作用？”
美笑子声线温柔地说：
“最起码，能让对方知道你是个有情绪波动的人，而不是被这个水商卖业界沉浮的刀枪不入。”
凌波润向她推荐别人：
“那林高志就是比我懂得宣泄情绪，我看他在事有所成的时候高兴、在无言以对时懊恼、在事与愿违时生气，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美笑子跟凌波润分手后的三年时间里，三年的指名担当都是林高志。
她跟林高志相处的多了，不敢说对林高志完全了解，却也形成了对他的一套看法和评价。
——林高志和凌波润的不同在于哪里？
——除了性格和经营方针以外，最大的一点，绝对是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林高志现实且犀利，凌波润则是清醒且长远。
她可以迅速地自问自答。
美笑子指了指凌波润憔悴的脸，说：
“所以林高志不会把闷气压在心里，即便是有人惹了他不舒服，他表面不说，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觉得我跟自己过不去吗？”凌波润反问她，“这样也好，你面对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不会觉得单调乏味。”
美笑子藏言在心，不表于口。
“讲真，我和林高志之间，谁都不否认对方的厉害。”凌波润客观地说，“日常的进与退、得与失，胜与负，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
“可惜——”美笑子觉得遗憾，“整个歌舞伎町、甚至是全日本牛郎业界，再也找不到像你跟他这样亦敌亦友、亦伤亦扶的存在了。”
“独一无二就是最好的功勋。”凌波润淡笑，“我是这么想的。”
“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亲口问问林高志，问他怎么想。”
“美笑子你希望从林高志口中，得到一个跟我相同的答案吗？”
“怎么说呢？你是你，他是他，契合之处最难得。”
“所以，一样的答案，你也不意外对不对？”
“对。润和林高志，都是牛郎业界里的顶尖经营者，能够有你们做我的担当，我就是这个夜的世界里最自豪的女人。”
“你的用词，明明是觉得自己委屈。不然为什么不是‘幸福’二字。”
“你或者林高志，都不可能给我我所期望的幸福。你却愿意跟你俩相伴而行，不求回报只求无悔，所以我才说自己对你俩只剩下‘自豪’了呀！”
“美笑子，你曾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想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嗯。”
“我喜欢坚定的、有格局的、有事业心的女人。”
“润，我记下来了，你喜欢的——是集感情、心胸、眼光于一身的女人。”
凌波润朝美笑子笑了。
他弯腰，温柔地顺了顺她的发丝，对她轻轻点头。
凌波润从沙发上起来，坐到美笑子身边。
他对她说出了自己被气病的实情：
“我不生那个女人的气，我的气是在那个女人眼里：凌波润巧言令色博取了友梨花的好感，远不如正统派的牛郎豪德寺景吾光明磊落。”
美笑子不解：“那个女人？”
凌波润说出了名字：“友梨花的经纪人：小松亚茉。”
“怎么回事？”
“豪德寺景吾来in group本部事务所找我，因为他的新书被人注册小号恶意抨击。他认为马甲号的主人是水上流也，进而把对水上流也的怨恨发泄在了我身上。而且，他指责我说：‘润先生能够纵容水上结婚欺诈一事，是不是意味着润先生本人也试图对友梨花进行感情欺诈？润先生的品格，真是叫我不敢苟同。’所以我就明白了，致使豪德寺错失判断力的根源，是友梨花的经纪人，所以我不怪豪德寺也不怪水上，只能把一切压在自己心里。”
美笑子心中泛起一阵难受。
她不再询问详细，只是温声说：
“润现在对着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有没有觉得轻松一些？”
凌波润的回复在美笑子的意想之外。
他是这么说的：
“不能憎恨有心人，也不能责备被有心人利用的人，我把里面的逻辑关系看得再清楚，也不过就只是以对你倾诉结尾，所以不轻松。美笑子，我一直认为‘轻松’跟‘释怀’是不同的，就跟‘心情’跟‘心境’有别一样。”
美笑子问：“如何把状态调适到最优，全取决于你自身不是吗？”
凌波润眨眼承认，然后说：
“美笑子，谢谢你能来，我会照顾好自己。”
“今晚我陪你。”美笑子做出决定。
“嗯。”凌波润没有拒绝，“陪我一起呆在客厅里，说说话。”
“你不休息吗？”
“平时总是我陪客人们说话的时候多，我想反过来，也听你说些你想说的话，所以没有睡意。”
“你在沙发上躺着，我在旁侧坐着也行。你信不信有说着说着就让你睡着的本事？”
“怎么不信？美笑子你是一流的女公关，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能拿出什么样的话术。现在的我是病人，所以你对我运用催眠术。”
美笑子故作正经，“润先生。”
凌波润差点没反应过来，“美笑子，你叫我什么？”
“润先生，对你使用催眠术有用吗？我只是想让你毫无戒备地信服我和在我的眼前睡着而已，催眠术是手段，我不用。我美笑子不会对你耍手段。”
“叫回我的名字吧，美笑子。”
“好。”美笑子迎上凌波润脸上温润的笑容
“润，从‘你说我听’到‘我说你听’，你的转变让我觉得高兴，我高兴地只想面对没有保留的你。”
静音的时钟悄无声息地走动。
忘却了时间的凌波润和美笑子，依旧是一起在矮茶几边的地毯上并肩而坐。这样相互说话的时光，是久违、也是可贵。
“想想，离开家之后，不管去什么地方接触什么人，对方对我的称呼全是：大董事或者先生，我就觉得当下的美笑子可贵。当然我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而珍惜你在乎你，而是我看得出来：美笑子比过去脱变了太多，多到理性对待了我、也理性对待了女公关的世界。”
美笑子旧事重提：“我跟你再见面的那一次，可是冲动无比的！”
凌波润一语道破：“我忘记了那个时候演戏逼真的你，单纯记得眼前的真实的你。”
美笑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自己……果然是被润看的很透彻啊！
她问他：“x集团拿你我的源氏名‘凌波美咲’做卖点的一之叶凯斗，现在知道收敛了吗？”
凌波润声线平缓，观点却表达的清晰：
“迫于施压和法律威胁的消停，不叫收敛，而叫做暂缓。明白吗，美笑子？”
“明白。”美笑子回应，“暂缓只是一个停顿，变不了一之叶凯斗那颗躁动的心。”
“一之叶凯斗和朝木总司怎么样都好，始终成不了气候。只是他俩的‘打不倒’的搞事精神，倒像是歌舞伎町的亮点。”
说着，凌波润忽然咳嗽了几声。
在美笑子关切的表情中，他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说道：
“夜深风大，美笑子你帮我把窗帘拉上。”
美笑子知道凌波润不想让自己担心，就直白问他：
“窗户没开，你也能感觉到风？”
“我没事。”
凌波润移开掩在嘴边的左手，营造出一份安心感。
“你说谎。”
美笑子对他摇头。
“有风。”凌波润用右手指向落地窗，“自然风是没有吹进来，但是水商卖业界的‘兴浪之风’却刮个不停。”
“润，你有我。”
美笑子坚定地说完这句话后，才过去拉窗帘。
而就在美笑子转身的瞬间，凌波润迅地从矮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左手掌心的血迹。
后来，他看着坐回了自己身边的美笑子，再一次深深地对她说：“我没事。”
有名女公关，over beauty的NO.1美笑子，她悟出了什么呢？
1、铃铃花作为行动派，在背后的确有为恋君付出；
2、男人的所得，在于努力奋斗；女人的非凡，在于心机本事；
3、松本俊介之事，贯穿8年，至今看似结束，其实却没有结束。一切真的跟凌波润无关。
4、自己前后的两位担当，凌波润和林高志，他俩最大的区别在于——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林高志现实且犀利，凌波润则是清醒且长远。
5、全日本再也找不出类似凌波润和林高志这样，亦敌亦友的存在。正如润所说：独一无二就是最好的功勋。
6、弄清楚了凌波润喜欢的女人的类型：润喜欢的是集感情、心胸、眼光于一身的女人。
7、明白了一个事实：润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因为平日里，别人总拿身份和职位来叫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3章 美笑子眼中的大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