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Sii店内,北泽莲店长正在跟大家开营业前会议。
“望月恋代表及时把会议上跟Q.Sii相关的内容传给了我,现在我代替他把内容具体说明给大家听。”
北泽莲夹了小麦克风,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测试和做会议准备。
一之濑枫拿出纸笔准备做笔记,旁边的天丽总支配人对他说:“不用记哦,内容都在这里。”
“咦?”一之濑枫捂住嘴巴,顺着天丽的的手机一看,果然上面是一张笔记页面的图片。
“凌波润董事的会议,惯例都是上半场交代集团接下来的运营方针和其他要事,下半场集中解决不同店铺存在的问题。”天丽耐心地告诉自己的后辈,“通常上半场会议结束后,恋代表就会拍自己的笔记内容发给发给店长,店长再把图片发给我们,发给我们开会的时候看。”
“这效率太高了!”一之濑惊讶地说。
“不过我听说donuts和nuts的效率才是最高的,不但会议开得快而且项目也进行地麻利:其他店铺要一周来筹备的活动,他们只要一天就能搞好。donuts是歌舞伎町第一的朝营业店铺,那边应对客满的场合也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内勤从不拿满席谢客入内,女孩子都很喜欢去那里。”朝比奈游说。
“之前不是有个说法‘in group等于donuts等于凌波润’吗?”灰原优志问。
“恕我直言,这个说法是真的。”夜神光说。
“现在开会。”
北泽莲店长站得笔直。
“首先是in group最佳店铺评选活动,网络投票、店铺的指名和卖上综合实绩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个最考验的就是Q.Sii的组织力,大家要给自己的客人和潜在客人做好Q.Sii的宣传工作,尽可能让客人们和她们的朋友协力投票。这次的投票规则跟上次不一样,每个人每天有3次投票机会,可以选择同一家也可以选择不同的店铺进行投票。投票的渠道会在最新一期的新人动员大会结束后开启。”
朝比奈游举手问:“海外客人也可以投票吗?”
北泽莲说:“可以。”
“接下来是最新一期的新人动员大会,Q.Sii的话是一之濑枫参加,这次的主讲是凌波先生本人。”
一之濑枫问:“店长,我要带纸笔吗?”
北泽莲一笑,应道:“你把脑子带上就行了。”
“我太开心,都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
一之濑枫很是兴奋。
“一之濑,你可别真头脑一热,就在新人大会后抱着iPad去问凌波先生能不能把资料隔空投递给你,恋代表都没有这个胆子。”北泽莲提醒说,“不然我和大家现在看的,就不是这个手写版的笔记了。”
“你们都没有当面问过润董事,怎么知道他不乐意?”
一之濑枫自言自语。
“一之濑你理解错了。”朝比奈游帮着解释说,“店长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过多占用润董事的时间,不是在说润董事的性格好不好、肯不肯帮忙之类的啦。”
一之濑枫想了想,凌波润董事的时间,确实是每天都安排的非常紧凑。
“下一个议题,花道看版。”北泽莲说,“这个月度集团综合放不同店铺的看板牛郎合计十个人,Q.Sii占一个名额,恋代表让天丽你去。”
天丽轻声说:“我就算了吧。”
“不想去?”北泽莲带着惋惜,“你如果担心还会遇见星川爱子那种对看板牛郎一见钟情的客人,那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会让内勤严格把关客源……”
“只是脸被大家错爱了而已,我没有背负集团看板的资格。”
天丽略带伤感。
“你不要这么想。”北泽莲鼓励说:“放在整个集团,你还是拔群的。“
聚餐会因为会议延时的缘故,我们比预定时间延迟了半小时到达。
就餐的环境很不错,是在高级料理屋的大包间。
不比在会议室,就餐时大家都比较放松。
“客人问翼部长的前职是什么,翼部长说自己是东都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大学期间通过了司法考试,毕业后就加入in group了。”
神风凌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但是,你们知道客人听完后的反应是什么吗?”
“唔,是什么?”
芹泽明顺着话题,有了兴趣。
“客人说:你实在太无聊了!翼君你听说过藏之介吗?爱尔集团的藏之介,他原本是个建筑工人,转职当牛郎后就比你有趣多了!”
神风凌把客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拿坐在自己身边的担当跟其他人比,她内心的天平本身就是歪的。”
美川翼正经地说,夹了一块烤笋吃起来。
“藏之介算是红透大阪牛郎业界了吧?而且酒量特别好?”日向代表问,“那个印着他的名言‘点到必杀’的特大瓶的特制酒,他能一口气喝光。”
美川翼神色平静,他对藏之介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淡淡说:
“名声、金钱,他全部都得到了。”
神风凌却一语切进了要害:
“就算是藏之介拿了他们集团的年间第一,客人们心中还是更认可片桐天马的吧?听说片桐天马有美裔血统,会几种外语。”
美川翼通透明了地说:
“集团本身不会在意自身脸上有没有光,谁拿第一都好,真正值钱的东西是被客人们赋予在牛郎身上的声誉,集团利用这些声誉趁热打铁来扶植牛郎开拓新店铺给自己赚钱才划算。”
日向代表问:“照翼部长的意思,藏之介之前放出消息说要给爱尔集团在大阪开拓二号店,也只是投集团所好?”
“我对其他集团的经营方针没有发言权。”美川翼对日向说,然后他转向神风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只是我们in group的大阪分店输不起。”
神风凌沉默不语,他开始想不明白三年前黑田玲央社长让他和水上流也去大阪开拓in group的新分店是为什么。当年夸口许下的经营愿景,至今承诺和兑现了多少,认真反思起来,他的内心充满不甘和愧疚。
就像美川翼初次到大阪出勤就被客人们说无聊一样,神风凌和水上流也刚到大阪的时候也是遭了大阪本土牛郎店的白眼,他们嘲笑说:
歌舞伎町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行不通,不出三个月绝对会关门。
神风凌的回应是:in group没有想下手为强抢占大阪市场,不过是顺应潮流把店开到了这里!店开不开得下去走着瞧!
一转眼,三年了。
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格局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格局。
神风凌变了,水上流也也变了。
“润董事不说点什么吗?”水上流也故意问。
本来店铺发展规划的事情是归黑田玲央社长管的,跟凌波润没关系。
“in-大阪就是in-大阪,没必要因为爱尔-大阪出了一个藏之介,就觉得客人都被圈走了,in-大阪只要明天的业绩比今天好就成功了,不要跟爱尔-大阪争什么高低。”凌波润说。
美川翼看着凌波润,他心里明白凌波润所指的“不争”的真正意思——
不是不争输赢,而是不给自己设置对手。
“润董事每次都是这样点到为止,不往细说,等着听话的人自己琢磨。平时跟自家店铺开例会也是这样,所以我习惯了。”相乐光辉私下对零斗说,“不过,对水上流也那种人,不把话说透他是听不出个所以然的吧?”
“当初黑田玲央社长决定在大阪出店,主要目的还是圈地。就像爱尔集团在名古屋出店一样,不是为了自家店铺能在当地打响多少知名度,而是纯粹为了占对地方和顺应部分客人的需求,集团不会把地方店放在主力店铺同等的立场对待的。”零斗说。
“所以我说,零斗前辈不加入经营阵营可惜了。”
相乐光辉把脑袋靠在零斗的肩膀上,抬眼看向凌波润。
我喝了几口菌菇汤,放下汤碗的瞬间,我留意到凌波润似乎胃口不太好,面前的东西没有怎么吃。
相乐光辉很机智,小猫咪似的作出一副困倦的样子靠着零斗,有种暗示自家的董事如果想散会,就可以拿他的“疲惫状态”来作为理由的感觉。
“恋君,说实话樱庭纯朝着润董事的道路前进,我高兴!”花鸟风月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美少年,“不过,相乐光辉也不免太聪明了。”
“风月君你忘了?去年凌波润董事手下诞生了三位个人业绩卖了一亿player:相乐光辉、优月龙世、镜未来。算上樱庭纯,哪个不是聪明人?”
“虽然如此,可是去年他店铺的总卖上还是输给Q.Sii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原因。
“把竞争对手当作业界的最高水平是错的!”
凌波润的这句话直截了当。
“我赞同润董事的观点。”
花鸟风月向是墙头草一般,倒向了自己投靠的阵营。
“无论藏之介每年赚多少钱、无论他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店铺责任者,他只是在努力工作,拿一份对的起自己的体面收入而已!”凌波润又一次强调,“我希望分店‘in-大阪’不要觉得‘爱尔-大阪’是在拿藏之介的声誉变现。”
“润董事这么说不合适吧!”
听见凌波润这番话,水上流也当机立断做出了反驳。
“donuts是歌舞伎町朝营业店铺的翘楚,是人家学习的标本,当然没有对手!怎么会晓得我们大阪店铺的难处。”水上流也不甘心地问,“什么叫体面收入?酒豪,还是媚卖?我们牛郎的收入在那些社会人眼里哪里算体面了?”
“带着尊严工作,有错吗?”
说话的是相乐光辉。
水上流也转眼看他,却不回应这位辈分和资历都比自己低许多的年轻人。
“那些社会人觉得我们不体面,那是他们觉得我们工作轻松赚钱多,不比他们朝九晚五每个月只能领固定薪水。他们看我们不顺眼,可是我们并不欠他们什么。所以我同意董事说的体面一词。”
相乐光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水上前辈你非要走结婚欺诈的歪路,就没资格说自己的收入体面。”
“行!”水上流也瞪了相乐光辉一眼,又对着自己眼前的同僚们一指,“你们去走正道,走努力赚钱的正道!”
每当氛围要陷入不愉快或是冷场的时候,水上流也总爱拿我开刷。
现在也一样,他起身,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脸上。
他“正中要害”般地将我当成了反例:
“拜望月恋代表前段时间说过的、被海内外骂得一塌糊涂的招聘广告所赐,各位高管知道别人怎么看in group的人事综合部吗?他们说,in group不是那些卖上差劲的难民牛郎们的收容所。”
我在心中掠过一丝冷笑——
水上,你以为你让我难堪了吗?
不是,你说的每一话,打的都是集团的人事统括水咲臣的脸。
果不其然——
水咲臣面色难看,用隐忍且低沉的声线问水上:
“难道你要in group像其他集团一样,来什么人就接收什么人吗?”
水上流也交叉着双手,对集团的某些制度心存鄙视。
他本着“来者皆可造”的酒水销售行业古早招人观念,对集团的人事官不客气地说:
“卖上差劲的人固然会拖集团的后腿,但是谁说之后就没有转机?我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干人事的连招人都要步步算计!”
水咲臣一脸不快,“你没干过人事,你知道什么?”
凌波润沉吟许久,终于开口说:
“水上,in group有其他集团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骨气。”
骨气,三方的骨气,求职者、移籍者和人事部门相互之间的骨气。
“一个人如果没有骨气,随便进来这里当牛郎,像其他集团一样三分钟就完成一场面试,连人事统括的面都不用见,直接跟代表取缔役签署合同了事,就算是他日后赚钱了成名了,灵魂始终是虚的,内心对集团的认同感和牵绊也不会增加,一个没有骨气的牛郎哪怕他日后有成为头牌的可能,in group也不需要。“
“依托集团的势力来赚钱的牛郎、和带着骨气拿到体面收入的牛郎,我像臣统括一样选择后者。随大流般地打出‘业界最强’、‘业界最大手’、‘有名牛郎多数在籍’、‘从业员总人数超过1300人’之类的抬头,听多了不腻吗?”
我静默无语地听着凌波润的长篇发言,心如止水。
——骨气?那是一个牛郎成名之后才资格提的东西。
新人牛郎如果过于倔强和耿直,那么“骨气”只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客人们不喜欢正义凛然的指明担当,她们喜欢的是懂得随机应变的聪明人。
我一向都是这样教导员工的。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中,我不便公开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
“打住,润董事!”水上流也脸上挂着半嬉笑半正经的表情,“好歹这些抬头in group占了三个,现在年轻人不就稀罕集团的这些外在光环吗?”
凌波润略点头,水上流也说的不无道理。
年轻辈的牛郎们,确实喜欢加入名气大、抬头响的大型牛郎集团。
哪怕是刚开始的时候业绩不怎么好,那些“新鲜血液”跟同行们聊起话题来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我们身后有实力雄厚的组织作后盾”,底气自然十足。
但是话说回来,凌波润目光清晰,他用很现实的语调对水上流也说:
“集团的光环,不见得就照得到每一个员工。”
想起了之前那个自己见过的,拿假Gucci 引发话题、进而又利用sns的昵称耍滑头的新人牛郎,水上流也忍不住发问:
“那个电击入店的一之濑枫……”
水咲臣客观评价说:“一之濑枫这个人,望月恋代表、北泽莲店长、包括我都认真跟他聊过,他非常独特。”
水上流也冷讽:“就怕一之濑枫是第二个樱庭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半天下来我可真是涨见识了!从来没有这么精彩过!”日向代表心想,看着在场的其他人,“这一出一出的大戏没完了。”
正如他所想,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