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既是叫骂,也是自我保护

我和花鸟风月在靠近玻璃落地窗的那边坐了下来。

“别拿这种眼光看我!”

水上流也轻蔑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

他一个人翘着腿坐在离主讲位最近的左侧列列首,说道:

“结婚欺诈谁没干过?现在in group经营阵营和董事圈的高管们,谁在现役时代就是干净的?”

“我管不了你,你少说两句对你没坏处。”神风凌代表说。

“神风代表你不用说得好像自己的权力被架空了一样。”水上流也莫名其妙地大笑,“我会辞职!集团有集团规章制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你自己做错了,没人逼你辞职。”神风凌说。

“是没人明着叫我辞职,今天开会什么意思?凌波润想跳过本城一辉直接给我脸色看还是怎么样?”

水上流也直接说了上司的名字,不带职务尊称。

“神风代表,算了吧,多说无益。”

相乐光辉拉了拉想反驳水上的神风凌,摇摇头。

“相乐光辉你好意思打圆场?”

水上流也指着那位年轻人,“我背负集团看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年纪轻轻当代表了,还学会劝前辈了?”

除了眼神,我一动不动,只平静地说:“相乐代表年轻,但是比你懂怎么做人。”

水上流也冲我冷笑,“望月恋,你现在跟相乐光辉走得近,是因为他是凌波润的人吧?”

我不想回应些引战的话,就心平气和地看着水上,对他说:

“我不管相乐代表是从谁手下独立开店独当一面的,现在你的样子就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让人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也是这个执行部把我从大阪叫来这里的!”

水上流也怒气冲冲,用拇指指向执行部的位置。

“水上取缔役,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为你花钱的客人吗?”横滨分店的芹泽明代表当着大家的面,又一次强调说,“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

“照你的意思,是我不敬业?还是说客人无论花钱多少都得一视同仁?”

水上流也不服气,“我没拿着刀逼她给我钱,那个女人寂寞得离不开我而已。”

芹泽明哑口无言,只是不悦而迅速地转动手中的钢笔消解坏心情。

“我在in group干了12年,其中3年在大阪,你就是那些人的帮凶!”

水上流也朝着我抬了抬下巴,眼睛睁的大大的,说:“让凌波润痛痛快快地把我结果了吧!”

我没想到那家伙把会矛盾对准我,然后又上升到凌波润大董事身上。

但是我却不想多回应一句话。

冷场,久久的冷场。

水上流也交叉着双手,像是一个逆向威胁者一般,傲如战狼。

芹泽明代表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他对水上流也说:“集团执行部的润高管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绝情。”

“轮不到你插嘴!”水上流也朝着芹泽明代表狠狠一瞪,“你是in group地方分店的经营者,没资格在这种场合发言,更没资格摇尾巴去为谁说话!”

我决定帮芹泽明一把,就站起来对水上流也反驳说:

“没资格装腔作势的应该是你吧?还是说,你以为自己的‘大阪男儿风’放在任何场合都适用?就可以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望月恋,我的‘大阪男儿风’再怎么说,也比你的‘东京管家风’强!我可是现役牛郎,天天到店营业待客的,不像你,不过是个被员工们抱着的‘大腿’罢了!”

水上流也张扬着一副自我得意的嘴脸,用极其不屑的口吻骂起我来:

“望月恋,像你这种早就不参加个人销售额排名的牛郎,根本不配跟我比!”

我笑了,笑的让全场震惊,也让全场认可。

我是这么说的:

“水上,你是个人为大阪分店创造业绩,我却是让自己的店铺为in group创造业绩,你说是谁赢谁输?谁撬动的资金链要大?”

“哼!资金链?”

水上流也一拍桌子。

他对我几乎火冒三丈,就差来到我面前跟我动手了。

“望月恋,全集团怕是你的店铺Q.Sii的资金链才是最见不得光的吧?你怎么有脸反以为傲?”

不及我有所解释,水上流也竟忽然拍手大笑。

笑完,他就像是破解了什么大秘密一般,高调且高声地对全场宣布:

“噢,我知道了,原来是集团有心包庇望月恋和望月恋所捏造出来的店铺不明营收额。所以,望月恋才这么有底气——敢自称撬动了资金链!”

“水上!你要抹黑集团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神风凌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抹黑?”水上流也连连冷笑,“神风凌你最好搞清楚:让集团丢脸的人究竟是谁!”

“败坏集团名声的事情,望月恋手下的员工们才干得多吧!”

水上流也细数起来:

“风间天丽总支配人,不是搞得女孩子不惜借高利贷来为他提高业绩吗?新人牛郎一之濑枫更是用尽花招,穿假名牌来从客人手里骗钱……七濑优都跳楼了!难怪七濑优活不下去!”

水上流也的话刚落音,场内瞬间又一次进入了“时空停止”般的寂静。

“能为集团做的,恋代表都做了;不能为集团做的,他也尽力了。”

许久,坐在我身边的花鸟风月代表才站了起来,朝在场的人说。

水上流也却不管不顾,所做所言,越发地狂妄起来:

“零斗取缔役卖脸都卖到海外去了!我正大光明地‘结婚欺诈’怎么了?那个妖精煽动多少海外客人给他花钱了?”

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凌波润董事推门进来,身后的左右两侧是:零斗和美川翼。

“恋君你看,零斗被他说得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瞬间。”

花鸟风月在我耳边说。

“说,你接着说。”

凌波润带着自己独特的气场走到水上流也对面,与他对视。

“润董事是厉害了,连拍戏都择着Q.Sii的地拍,这会儿又来得这么巧,真懂得照顾Q.Sii和Q.Sii的人啊。”

水上流也斜眼看向零斗,一副巴不得他的眼泪掉下来的样子。

“只是拍戏,你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神风凌甩出一句话。

“我哪有时间跟润董事计较,我不过是趁大家都在,提个醒:希望润董事不要跟向井友梨花传出什么难听的绯闻来才好。”

“住口!”神风凌吼了出来,握紧拳头。

会场内气氛凝重,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展成怎么样。

本来作为牛郎,就不应该议论别人跟客人之间的事情,何况还是集团高管跟非客人之间的事情。

大家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零斗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并非刻意。

“要装可怜对着你那些海外金主装可怜去,你在这里卖弄姿色病营业给谁看!”

水上流也瞪着零斗,接着说:

“大家基本上都穿西装打领带,你穿成这样什么意思?锁骨和半胸都露出来了,嗯?整件衬衣松松垮垮的还有不少褶皱,不知羞耻的妖精!是刚刚给海外的观众直播完,尽兴过头了,忘记换身正装来开会了吧!”

神风凌要冲过去揍水上流也,被身边一左一右的相乐光辉代表和芹泽明代表拦住了。

美川翼说:“零斗取缔役没卖弄姿色讨好过谁,他一次对外的直播都没开过。”

“好笑,那他在那个视频网站上干什么?”

“他只是做了关于牛郎的翻译而已,都是关于这个业界的,一次都没有特地提及或者标榜过自己和自己所属的集团。”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卖脸揽客和喜欢钱的人。”

美川翼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很多海外观众喜欢的都是视频里的被跟拍的主角牛郎,而不是认真做翻译的零斗取缔役本人,零斗取缔役自己心里有多寂寞、多痛,你知不知道?”

“那是他活该!”水上流也又快又重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要拿颜值来针对零斗,为了不让其他人误会,他都主动不让集团官网和分店的写真指名册子放自己的宣材了,一个月才去Q.Sii出勤8天,对新规客也只接场内指名不接本指名,你还想他怎么样?” 美川翼问。

“我看他敢不敢当着你们的面说自己怎么弄成这副露骨的样子的。”

水上流也交叉着双手,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的丑恶嘴脸。

“昨晚我通宵了,一直工作到今天中午,穿着这身衣服在办公室趴桌子睡了半小时,所以皱了。”零斗解释说,“没换是因为我有事情找凌波润董事,聊着聊着就到会议时间了,所以……”

“所以直接来了?你把会议室当风花雪月的场所吗!”水上流也充满嘲讽地问,“什么工作值得你通宵做,是那种工作吧?”

“不是!”零斗连忙说。

“这么急着否认?Q.Sii在望月恋代表的推动下,都成公认的‘美男妖精辈出’名店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呵呵。”

“水上,你就算不给望月恋代表面子,也不要不把凌波润董事放在眼里。海外事务部可是对执行部负责的。”芹泽明提醒说:“不但望月恋代表是零斗取缔役的直属上司,凌波润董事也是。”

“本城一辉还是凌波润和望月恋的上司呢!”

“够了!”凌波润喝了一声,然后问:“你说完了?说完了就坐下,开会。”

“看样子今天的会议要超时,各位代表现在请先发消息告知各自的店长和有预约的客人一声。5分钟后,正式开会。”

会议中场休息时分。

相乐光辉陪零斗去右侧摄影室内的服装室换正装。

“水上流也真过分,零斗前辈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

相乐光辉一边翻衣架、一边为零斗说话。

“你也是没穿正装。”

零斗看着身边的可爱的后辈。

“有机会,我就在董事会上穿假Gucci,气死他。”

相乐光辉开玩笑说。

“别这样,客人们知道了,要生气的。”零斗一本正经地制止了,“代表的立场,跟新人是不同的。在客人们眼中:新人那么做,叫乐趣;经营者这么做,叫恶趣味。”

“好不容易从会议室出来了,让我放松说笑、吐槽一下嘛。”

相乐光辉把领带拿给零斗,露出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像个放课后得到自由的孩子一般。

“嗯。“

零斗笑着应到,一边系领带。

“本城一辉主持会议我紧张,凌波润董事主持会议我更紧张,虽然在店里营业时跟润董事不分上下级关系,但是你看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各怀心思,就怕被别人看透。我也是在心里面盘算着一些东西。”

零斗问:“一个一个议题、一件一件事情,脑子转的飞快吧?”

相乐光辉点点头。

“本城一辉喜欢把详情写在纸质本子上,然后拿给别人做幻灯片,一张张念着讲,就跟个人脱口秀似的,根本不解决实际问题;润董事不放幻灯片不写白板,要点都记在自己的iPad里,一走神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了,整场会议下来,要传达的事情也好、要解决的问题也好,都能得出结果来,效率是挺高的,压力也很大啊!”

零斗说:“整个会议上最不容易的,是润董事自己。”

“润董事太辛苦了,作为donuts和nuts的所有者,他朝夜都会出勤,平时执行部那边又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基本上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人又不是机器,一直运转着,我担心他……偏偏水上流也还当众拿友梨花来刺激他。”

零斗同感但无奈,“人在气头上,当然是看谁都不顺眼。”

相乐光辉带着些对始作俑者的厌恶,鄙视说:“不懂察言观色,水上这十几年的牛郎都白当了。”

零斗客观评价说:“水上觉得自己资格老,对入职比他晚的人无论行为职位高低、行为举止、穿衣打扮,肯定多少有挑剔。”

“只会挑剔别人有什么用,从来不反省自己。”

相乐光辉感叹了一句,转而说:

“不过,听见润董事说‘本城一辉是本城一辉,我是我,他不在不等于我没有拿主意的权力’,真解气!”

“是啊。”零斗微笑着说,“比起本城一辉,我真的更喜欢润董事。”

相乐光辉皱着眉头问:“水上流也拿本城一辉当靠山来肆意妄为,是不是在大阪呆久了,情商智商都降低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那种嚣张,不会慢慢减退。”

零斗的脸上,保持着那个浅浅的、令人安心的、无奈的微笑。

相乐光辉站在零斗身后,看着全身镜,说:

“零斗前辈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这身西装虽然是为社员临时摄影准备的,但是零斗前辈穿出来的效果超帅的,用作宣材都根本不用修图。”

“别夸我了,我觉得你这身衣服才酷。”零斗说:“今天的客人也一定喜欢。”

“之前润董事说了会议要延时,还有集体聚餐会,赶不赶得上出勤还不一定。”

“真正喜欢担当的客人,无论担当什么时候来,都会一直等他的。”

执行部办公室。

神风凌先是以in-大阪分店代表取缔役的身份,就水上流也的失礼言行向上级高管谢了罪。

接着,神风凌又不安地问:

“润董事,虽然我不知道水上流也是不是在造谣,但是您跟友梨花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吧?”

凌波润抬头看他,神色沉稳,话语间皆是波澜不惊:

“喜欢我或指名我的女孩子,都一定是温柔善良的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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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之战:歌舞伎町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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