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算了不骂人。
严靖之咬牙切齿，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怒从心头起，一个电话回过去，过了半天柳菀才接电话。
“嗯？”
她像小动物一样，发出的声音黏糊糊的：“……酥？”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来还债的。
严靖之长长出了一口气：“算了，睡吧。”
柳菀又哼唧了两声，手机丢在一边，严靖之也没挂，开了公放。套房异常安静，遮光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影，因此，哪怕是柳菀的呼吸通过电信号传过来，落在男人耳朵里也异常的清晰。
不仅是柳菀，还有小黄偶尔的小狗鼾声。
闭上眼睛，他就好像还在家里。
严靖之不知不觉睡去，起来时手机还连着。他拿起滚烫的手机，下意识贴了贴自己的脸，接着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事。
“柳菀你没边充电边睡觉吧？”严靖之提高音量：“下次不许放床头听到没？！”
那边猛地传来了小姑娘和小狗的兵荒马乱声。
“啊？！”柳菀被吓醒，缓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没、没有，我拔了充电线的。”
严靖之之前看过充电中的手机在人睡觉途中爆··炸的新闻，三令五申让柳菀注意。柳菀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时候被抽查。
“你吓死我了！”
柳菀捂着胸口倒回床上：“我要再睡一会儿。”
“家里还有包子，自己热了吃。”严靖之晨起要去冲澡：“你等我明天回家怎么收拾你。”
嘻嘻。
柳菀蜷缩起来：“那我今天晚上还要骚扰你。”
严靖之磨牙：“小王八蛋。”
严总春风拂面，把余朗都惊到了——助理看着这些日子严靖之和柳菀的黏糊劲儿还以为严靖之出差会不大高兴，没成想严靖之看着还挺轻快的。不过，严靖之加快了工作进度，还推拒了次日东道主的参观邀请，坚持晚饭时分就飞回云京。
“我们家小柳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她一个人在家发烧了。”
严靖之叹气：“我实在不放心。”
“是我们严总的夫人。”
余朗看对方一脸疑惑，估摸着对方信息更新不及时，补充道：“前两天刚领证。”
果然，对方一脸懊恼，连忙送上新婚祝贺，还临时拿来了些许土特产，埋怨自己信息闭塞，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回去的车上，余朗拿起手机，问严靖之要不要找医生上门看看。
严靖之手指压在嘴唇上，让余朗别有动作。在上了飞机之后，严靖之制止了余朗的通风报信，也不让他通知公司的人接机。到了云京，俩人在机场出口吃了顿肯德基。
严靖之神神秘秘的，余朗感觉他要做坏事。
刺激得很。
“你女朋友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严靖之咬了一口汉堡，问起余朗上次的烦心事：“她打算跟你一起骗她爸妈不？”
“她之前有点犹豫，后面答应了。”余朗叹气：“因为她算了半天，发现这几年给她家里的林林总总有快80万了——她自己挣的钱大概也就这个数。”
余朗女朋友和他一边大，一边算钱一边哭。余朗看着心疼，本以为女朋友是在哭她爸妈只吸血不爱她，没想到他女朋友哭的是别的。
“洋洋跟我说，云京压力这么大，她的钱都寄回去了。”余朗很不好意思：“她说实际上她是靠我养的，说她是一个蛀虫。”
“你没反驳？”严靖之惊呆了：“你怎么能让你女朋友说出这种话的？余朗，你小子——”
“我反驳了的！”余朗感觉自己的前途摇摇欲坠，连忙道：“她就是总觉得她欠所有人，有点……讨好型人格，对是这个。”
“那也不应该，是你没做好情绪疏导工作。”严靖之还是不满：“或者是你平时流露出来了这种态度，要不然人家小姑娘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天老爷！
余朗感觉简直是窦娥再世，冤屈难伸。
“反正你自己好好寻思一下，别真觉得你女朋友靠你养。”严靖之扫射余朗：“你经常跟我跑来跑去，家里管得上一点算我良心未泯，说来说去还不都靠你女朋友——你那些衣服也不是自清洁。”
“嗯呢，明白。”
余朗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挠挠脸：“是不是小柳董跟您探讨过这个话题了啊？”
然后你没说过她来找我撒气。
“她？”严靖之哼笑一声：“她跟我讨论不上这个，但我听下来，你女朋友跟她倒是有一点像——都没什么好家人好亲戚。”
“啊？”
余朗很意外：“小柳董家里人不都……不在身边了吗？”
“菀菀娘家，就是妈妈家里的亲戚有的还在。”
严靖之捏捏双眼之间：“你去查原厂那边的员工名单，应该能看到有几个姓朴的——那是她舅舅和她妈妈的叔伯。她舅妈在原厂食堂，挂了个闲职，姓刘。”
严靖之拿柳菀监护权的时候有两个阻碍，柳菀的爷爷奶奶是一个，柳菀的舅舅舅妈是另一个。在严靖之看来，姓柳的两位老人家不管事，除了柳菀是个女孩儿不爱管以外，他们年事已高，身体受不住也是客观事实之一，所以不管也就不管了；相比之下，朴家的这些牛鬼蛇神是纯坏。
“你们小柳董，当时我要把她留下，那她估计小学都上不完。”严靖之一想起来就生气：“他们想让柳菀回农村上小学，方便给他们带孩子，还能给参地加一个劳力。过几年不用说，把她嫁出去收一笔彩礼，一个小女孩儿吃三次。”
柳菀那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可是每件衣服都不是旧的，头发又顺又亮，一看就是被她大伯大伯母养得极好的、捧在心尖上的小孩。
严靖之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一眼就清楚对方打的什么算盘。于是他带着几个战友，去柳家跟柳家老头老太太谈好他们的赡养，每年再给朴家公婆5000块钱雇人帮忙种人参，才把委托监护的协议拿到手。等后面圻盛越来越好，给柳家二老和朴家的待遇也更高了些——一个是替柳菀大伯大伯母尽孝，另一个是用钱买安宁。
“老板，”余朗听得入神：“您这思路和行动也太果断迅速了吧！”
“这没什么难的，做事之前考虑清楚各方利益，找到平衡点。”严靖之敲敲桌子：“最重要的是，落子无悔。你要是想跟你女朋友一直走下去，也别把你的付出当回事。”
这么多年下来，养一个柳菀花费的精力和心血不计其数，严靖之从来没有觉得不值得。
但凡他计较一点，柳菀不会是现在的性格。
“那老板，您是为什么会决定和小柳董结婚的呢？”
余朗提出终极一问：“您之前……和她距离保持得那么好。”
“不想让她再作了。她搞来搞去就是想跟我在一起，反正我也……就答应她吧。”严靖之往后一靠：“其实主要我怕她后悔。这个决定做得太早，她或许过十年想法有不一样了。不过那是十年后的事儿了，现在情况嘛就是这个情况，那就一心一意把日子往好里过，不要到以后再后悔中间哪里不到位。”
严靖之难得好为人师，但他话也不多，点到为止。余朗却像是想到很多，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皱眉。
“对了严总，小柳董结婚的事儿，她舅舅舅妈那边是不是还不知道啊？”
余朗问：“他们……会不会闹？”
“坏了。”
严靖之一拍大腿，拿起电话：“我给忘了。”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柳菀正在练功房里练基本功。
呼哧带喘的年轻姑娘在练核心，一看来电人，立刻躺到接通：“老公～你想我了吗？”
“还行。”
严靖之打发余朗去买两盒蛋挞打包带回家，自己在外面跟柳菀说话：“这两天你舅舅舅妈找你了吗？”
“啊？没有诶。”
柳菀还仔细回忆了一下，顺便翻翻手机：“哦……我看到了一条，我舅舅的祝福消息，我没回。我需要回吗？”
“不用，等我回家再说。”严靖之松了口气：“没别的事了，挂了。晚上十点以后再骚扰我。”
嘻嘻。
柳菀继续练核心，练完了去健身房踩爬楼机。狂踩1小时后，柳菀精疲力竭回到家，又被小黄闹去楼下遛弯儿，累得晚饭都没吃就洗澡了。九点多，柳菀迷迷糊糊坚持着，好几次眼皮打架，硬撑着等到跟严靖之打调··情电话的时间。
好容易十点整，柳菀赶紧拨号，过了一阵子，严靖之才接起来。
“菀菀。”
他那边好像特别安静：“洗干净了？”
“当然。”
柳菀终于打起精神：“我用的了玫瑰的那个沐浴露，还涂了身体乳，现在我可香了，还滑溜溜的。”
她窝在主卧的大床上，小黄被她赶回了狗窝，现在还能听到小狗在门外乱蹿的声音。枕着严靖之的枕头，柳菀把头埋进去，闻到的是玫瑰和雪茄的气息——她送给严靖之的香水味道。
“昨天晚上嗡嗡嗡的到底是什么。”
严靖之在吸气：“我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个。”
“是小玩具。”
柳菀超直接地说了答案：“我大学的时候谈了男朋友的室友买过一个，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跟团了。”
严靖之被这个直言不讳创了一下：“有男朋友还用啊？”
“没有也能用啊。”柳菀在床上打滚：“我室友说有的男的还比不上小玩具呢。”
严靖之深感不妙。
“那你觉得，嗯，拿出来……对你来说……”
“当然是你好。”柳菀干脆利落地抢答：“你这不是不在嘛。”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严靖之又安心又微妙。
似乎是察觉到了直男的别扭，柳菀在床头附近掏掏，又拿出了充满电的小玩具，按了两下，拿着嗡嗡作响的小玩具靠近听筒。
“就是这个哦。”
她带着小恶魔的诱惑，说：“我平时藏在我房间床垫的夹缝里，有时候你回来了，在书房办公，我就会在房间里偷偷用。我想，要是你突然来找我，一推开门……”
甜美的声音越来越轻，拉紧了男人脑中的弦。年轻姑娘故意砸了砸嘴，发出几声简单却又响亮的水声。
门外，小黄都在欢快地叫。
“我好想你，叔叔。”
柳菀躺回去：“你能不能现在就回家啊。”
“刚刚你说一推开门。”
严靖之的声音也变轻了：“然后呢？我能看到什么？”
柳菀不回答，她闭着眼睛，用大脑绘制出那个画面。
把手短促地发出响声，男人西装革履，迅速推开门。
浓密的发丝散在枕头上，娇俏的姑娘挂着真丝睡裙，如同惊弓之鸟般弹起，震惊又羞赧地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丈夫，浑身轻颤。
几秒后，她爆发出了尖叫。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