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柳菀很快反应过来，葛思睿可能在说他为什么后期没有找她给反馈外加聊天了。看着玻璃上的倒影，柳菀笑了一声，反问：“所以呢？”
“菀菀，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心只想证明自己。为了让人看得起，又或者让人觉得我是靠自己的，所以我后来才可以避开你的。”葛思睿顿了顿：“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你……”
“葛总，云京有好几百家搞AI的公司，和你方向大差不差的有不少。”柳菀打断了对方的话：“现在睿昱还活着，而不少已经倒了——你以为是为什么？”
固然，葛思睿很聪明、有激情也有毅力，可云京此处，从来不缺天才。说句难听的话，纵使百炼成金，到了云京，不过金碧辉煌中的一片瓦砾。
“同样的公司，沪城也有大把，并且其中的佼佼者已经联合沪城政府专门在郊区开启了短期试点。”柳菀慢悠悠地说：“学长，虽然你也证明了自己，但……好像证明得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吧。”
“什——”葛思睿一噎：“——沪城那个事情，是因为当地有保护政策！”
“所以呢，云京就没有吗。”柳菀反问：“你该不会以为，云京没有第二个睿昱和你竞争，是因为别人都觉得这技术不可复刻，并且对你的技术望尘莫及……吧。”
“学长，睿昱作为云京的科技新星，也是享受了不少本地利好政策的。但你该不会以为，那些都是天上精准掉落下来的，而不是叔叔帮你争取的……吧。”
“说是别人带的话，我看你自己不也是很认可吗。现在挖出来，你想达到什么效果呢？该不会是让我去跟叔叔闹，怪他让我错过一个好男人……吧。”
女孩儿的语气很轻，却如同重锤一样敲击在葛思睿心上。年轻男人怔愣片刻，一时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是的，菀菀。”葛思睿说：“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你能委屈我什么？”柳菀笑笑：“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可我有啊。如果你真那么在意，为什么要拿我的投资款啊？生意是生意，学长，我看睿昱发展势头强劲，我也为你高兴，但这个时候就不要扯感情了吧。”
她的眼神很冷漠：“有点伤钱了。”
她挂了电话。
葛思睿有些茫然。
现在回忆起来，柳菀那认真听他讲商业构想和思路的眼神还很深刻。她的眼睛清亮，倒映着他的模样，简单纯粹得让他有些不敢看。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的，美丽、聪明、善解人意，还愿意慷慨解囊支持他的理想。
葛思睿是三线城市考到庆大的，聪明才智令他在人才济济的庆大也很是突出，可在与柳菀倾诉时，他才懂古人那种“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感慨。
也似乎正是这样，那句讥讽他吃软饭的话才会令他更加感受到自尊被羞辱和打压。
他拼了命地努力，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改变命运，给喜欢的女孩儿带来更好的生活。
结果到头来，柳菀竟然是这么想他的吗？
“老大。”
财务总监敲门：“投行的人来了，咱们的IPO……是继续，还是按照树人的想法，再缓缓啊？”
“继续。”葛思睿说：“让他们加快进度，我要早点上市。”
有病吧。
树人的反馈给上来之后，严靖之第一反应就是葛思睿失心疯了。他把树人的负责人叫过来，告诉他如果葛思睿坚持扩张，那树人在下一轮投资时肯定会撤出，让葛思睿自己斟酌。中午吃饭时，他还是觉得葛思睿脑子有泡，跟柳菀吐槽了两句。
“啊？”
柳菀脑子一转：“学长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上次他跟我打电话，我其实上次也想过要不要把楼二介绍给他呢。”
“等等，他给你打电话？”严靖之追问：“什么时候？聊什么了？”
“上周吧？”柳菀想了想：“嗯……就是聊了一下这两年的工作啊什么的，顺便感谢我当时给他投了第一笔钱嘛。还说什么他一直努力工作，就是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让人说自己吃软饭什么的。总体感觉下来，对睿昱还是挺有自信的，起码在云京范围内吧。”
严靖之：“你觉得他干得不错？”
男人语气有点危险，柳菀当作听不到，大胆踩线：“我又不懂业务，不过看财务上形势还不错吧？都走到IPO辅导了。”
“IPO辅导也未必就是形势不错啊。”
王子杰，圻盛的财务总这时候端着盘子过来了，在严靖之旁边坐下。他听了一耳朵，接着就给柳菀科普起了目前AI行业竞争的大方向，比如全国的技术竞争等——大概的意思就是，睿昱没那么好。
“你跟她说那些没用，她心里都知道。”
柳菀一脸受教地跑了之后，严靖之跟王子杰说：“她就是觉得别的人创业都比我难，别家公司发展都比圻盛好。”
“不是，这是谁家醋坛子倒了啊？”
王子杰打趣道，差点被严靖之一脚踢屁股上。
赶走王子杰后，严靖之连开了两个会，一出门外面已经天黑了。自己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严靖之打开手机，点进小地瓜，想刷点猫猫狗狗的放松下心情。
结果，一张辣妹照片赫然出现在了左上角。
……
严靖之不记得自己点过喜欢，下意识要不感兴趣一下，扫到ID，整个人都惊了。
【庭中柳】。
熟悉的练功房背景，熟悉的pose，甚至连下面的评论ID都是熟悉的。
松柏才：【芜湖，这裙子假爹看了怕是要骂你三天！】
庭中柳：【偶尔走走卡戴珊风，不给他看www】
松柏才：【那给谁啊？港城小扑街吗？听说他最近天天给你刷新健身房照片？】
庭中柳：【偷笑.jpg】
反了天了。
严靖之摁着太阳穴，冷静了一会儿，拎起外套就走。开车回了家，严靖之开门进去，低头看到鞋在，走了几步进门，小黄就先摇着尾巴快乐迎接他。没多久，柳菀也把脑袋从房间门口探了出来。
“叔叔？”柳菀问：“你怎么来了？”
严靖之没回答，坐在沙发上：“过来。”
柳菀缩了回去，十几秒后又出来了——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连衣裙，只不过颜色不一样——小地瓜的那件是淡紫色的，看着能说上一句清丽，现在身上的颜色是深肤色，乍一看……就**的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仔细一看，她的身体被布料紧紧包裹住，每一处起伏在光影下被雕琢得更加明显，甚至，她胸前随着呼吸起伏的弧度，还有腹部马甲线蜿蜒下去的……
“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严靖之压了半天火气，还是没有压住：“这世界上你找不到一件更得体的衣服了吗？”
“？”
柳菀是穿了一件外搭的小开衫的，原本也是不大好意思，还想解释一下衣服的来历，一听严靖之的话，急了：“我在自己家里穿怎么了？再说了这衣服能卖我就能穿——我又不穿给你看，你评价得着吗？”
“你穿给谁看？”严靖之问：“葛思睿？楼嘉铭？还是那两个擦边小网红？”
“跟你没关系。”柳菀比了个“x”，拒绝严靖之的审判：“我爱穿什么穿什么！”
“跟我没关系？”
严靖之一把拽过柳菀：“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天天说别人开屏，自己一副……”
脏话就在嘴边，严靖之到了也没骂出来：“——就这还动不动要跟我结婚？”
“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柳菀又像个berber乱蹦的大鲤子鱼：“既然拒绝我了就少管我！放开我！”
说这话的是前两天赖在我房间里一定要枕着我的腿看大明王朝的人！
小王八蛋！
这个嘴脸让严靖之怒火中烧，他忍不住想柳菀是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葛思睿。男人咬着牙，耳边还是柳菀叽叽喳喳的声音。
“反正你嫌我在这边给你添乱要把我嫁出去，嫁妆都准备好了。”
“我自己打扮打扮找人嫁了，不麻烦你行了吧？”
……
她想嫁给谁？
严靖之的大脑转得又快又慢，仿若一息之间分出了泾渭分明的几个画面——一个是柳菀像个小尾巴一样在身边乱转的样子；一个是柳菀静悄悄地蜷缩在怀里试图安慰人的样子；一个是她在席面上皮里阳秋替他回嘴甚至主动出击的样子；还有一个是……
将人按在墙上，严靖之低下头，封住了柳菀的嘴。
终于，他不想听的话消失了。
柔软的、细腻的嘴唇像果冻一样，男人扣住年轻姑娘的后脑，无礼又强势地品尝着他之前一直未曾探索的地方。一开始，柳菀还在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呼吸变得更重，整个人软倒靠后，全靠男人的怀抱稳住重心。
一个不短不长的吻后，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水光。窗外的灯混着家中的柔光，给她镀上一层糖果一样的、彩虹的光泽。
“你……怎么这样。”
柳菀的嘴唇有些肿：“我讨厌你。”
“不是你偷偷亲我的时候了？”
严靖之盯着柳菀的脸，手滑下去，放在她后腰上，又轻轻亲了一下：“你……”
嗡的一声，柳菀口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着。
“学姐学姐～”楼二的声音欢快地传来：“我今天终于！臀腿！上100kg了！！！我甚至做了一组！！！”
“……恭喜。”
男人的手心很烫，柳菀被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只觉得自己要熟了：“好厉害。”
严靖之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
训练几年有点天赋都能达到的水平罢了。
“为了庆祝这个成绩，学姐，这周末我——”
严靖之懒得再宽容些时间，上手摁掉了通话，继续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柳菀晕乎乎的，不知不觉被严靖之抱起来，等到再次安稳落下时，惊觉自己已经被他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柳菀，我似乎不该问的，但是……你愿意吗。”
严靖之一颗颗地解开衬衫扣子，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肌肉线条暴露在人眼前，连带着身上的烟熏玫瑰的气息，也随着衣服的摆动被一波又一波地扇在了柳菀脸上。
年轻姑娘侧过头不说话，垂着眼睛，不肯和他对视。
“菀菀，”严靖之捏着她的下巴：“说话。”
手中的脸蛋泛着粉色，像只熟透的水蜜桃，盈满了汁水。
严靖之觉得，或许他看到柳菀照片时那种焦虑是没有必要的。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停下。
“说话，菀菀。”严靖之催促道。
他还是想听她态度鲜明的肯定，再一次的。
柳菀抬起眼睛，带着羞涩和一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她的嘴唇动了动。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