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
男人的手捏了一把柳菀的下腰,力道大得柳菀痛呼了一声。不过她不觉得有什么,抬起头,迎上了严靖之吻她的唇。
终于,柳菀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亲到了严靖之。
在寻常的晚上。
今天的云京没有雨也没有风,窗外是种满了树,风吹过,微微摇晃。
如果有声音的话,应该是沙沙作响的。
就好像衣料摩擦的声音。
安静的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显得很明显,哪怕是呼吸。
年轻姑娘哼唧了一声,漂亮修长的腿攀上了男人的腰。
“菀菀。”
严靖之的呼吸打在她颈侧:“你知道吗,或许以后,你会后悔今天的举动。”
有完没完啊。
柳菀眼皮一跳:“啰嗦这么多,你是不是不行。”
“……”
严靖之动作一顿,伸手解开了皮带。
柳菀这个臭丫头,是有点东西的。
严靖之本想再说些话,听到她意味十足的挑衅,什么都先抛到了脑后,想的全是怎么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刚毕业的小柳又鲜嫩又水灵,又大胆又热情,贴在他身上,每个表情都异常生动鲜活。
她也想要他。
哪怕并不能真正适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过度亲密,她还是竭尽所能地忍受着那种陌生的阻滞,直到短暂的磨合期后两人都变得愉快。她的呼吸像潮水,一起一伏,有片刻的错乱,再在不知不觉就与严靖之合流,直到——精疲力竭。
这是个又真又假的梦。
柳菀累得很,混沌中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她第一次拿到那本有关青春期启蒙的书,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看。小地方的观念很落后,大人永远在孩子面前保守,对女孩子的懵懂更是永远带着呵斥的态度,说些“谈恋爱了就不值钱了”的话。
那本书不同。
它说荷尔蒙导致的爱恋是正常的,身体的成长也是发育良好的体现,想要亲吻甚至更深一步接触自己心仪的对象也没什么需要羞耻的——人虽说是高级动物,但也依旧脱离不了动物二字。
柳菀觉得很新奇。
按照书上教的,柳菀学习了如何对待自己的身体以及它的变化,又由于严靖之从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她对自己的接纳度异常地高,除了初潮画面的过分尴尬。
她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学习和生活,在有些睡不着的夜晚里,闭上眼睛想象。
模糊不清的画面里,所有和她耳鬓厮磨的人,都只有一个。
现在,她终于……犒劳到了自己。
嘿嘿。
但还是挺累的。
柳菀一直没睡实,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小黄的呼噜声。不仅如此,她还闻到了——小黄身上有股发酵的大米味儿,像那种吃起来天天的米糕。
“!”
柳菀翻了个身,感觉身边没人,一下子睁开了眼。
被子把她裹得像个蛹,小黄偷偷爬上了床,靠在她身边睡着。房间漆黑,一点点光从遮光窗帘中溜进来,而门外,也是安静一片。
踮脚下床,柳菀悄悄推开门,走出去后,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严靖之背对着她,茶几上,放了一瓶酒、一个水晶杯和一盒雪茄。
粉粉嫩嫩的云朵沙发在夜色中泛着冷,男人靠坐其中,带着说不出的孤独和漠然。
脚底的凉意漫上来,鸡皮疙瘩顺着腿攀爬上来,让她不自觉抖了抖。小黄随她出来,哼唧出声,引得男人回头。
“怎么起来了。”
严靖之向下一扫,起身走过来:“还光着脚,地上多凉。”
“你是不是后悔了。”
柳菀靠在墙上,问:“所以……在借酒浇愁。”
“一天天想什么呢。”
严靖之捏了一把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头:“有点睡不着,想着要不喝点。结果刚坐下想了会儿事情,你就追出来了。”
男人手臂一伸,将柳菀打横抱起,回到沙发上。拿西装盖住柳菀的腿,严靖之打量了一下——柳菀是摸了件睡裙套上才出来的,暧昧的吻痕和印子堪堪被遮住,若隐若现。
感觉到严靖之目光变深,柳菀缩了一下。
“现在倒是害羞了。”严靖之问:“之前不是动不动四仰八叉地躺着,生怕我不看吗?”
“我才没有。”柳菀否认:“我很矜持的。”
男人没忍住,搂过她又是细细地吻着。比起别的,严靖之似乎也更喜欢一个漫长的唇齿交流,似乎只有一个吻足够长、长到成为了一个足够舒展身体、放下戒备的小小的假期,他才提得起兴趣做别的。
手向上,男人捏着柳菀的大腿,嘴角翘起,像个欣赏战利品的猎人。
“真的没有后悔吗。”柳菀小声问:“你说过的……你问我,你和我在一起,别人怎么看你。”
啊?哦。
严靖之想起来了,不久之前他是这么说过,为了拒绝柳菀。
“爱怎么看怎么看,”严靖之说:“我管他呢。”
严靖之混不在意,但柳菀却切实为了这个回答难过了一阵子的。
他怎么——怎么这样!
“人嘴上下两张皮,管不住的。再说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就算……噗。”严靖之看到柳菀的脸色:“行吧,当时的确就是为了拒绝你,因为——唉别打,菀菀,别打!”
柳菀拳头捶了他好几下,等柳菀打够了,严靖之才继续:“我其实……没有成家的打算。这个你是知道的,菀菀。”
严靖之并不避讳这一点,这些年一直不近女色,来了云京后,他强硬地拒绝了不少才貌双全的佳丽,也深深地伤了她们的心,甚至还传出过断背流言。
当然他毫不在意就是了。
对严靖之来说,先把柳菀拉拔大是最重要的,然后是圻盛正常运转。
结婚生子完全没纳入严靖之的考量范围。
“我家里那摊子烂事给我打击挺大的,后面……我改了母姓,我外家,或者说我几个舅舅,跟我来往也一下子少了很多。”严靖之呼出一口气:“唉。”
“为什么?”柳菀问出口,一下子反应过来:“因为……怕你改姓,回去分家产吗?”
“算是吧,毕竟我外公家里古董字画有不少,算算也挺值钱的,不想让我回去分也正常。”严靖之说:“但他们的逻辑也很正常,我妈的嫁妆算提前分给她的家产,所以外家的钱我不应该动。相应的,后面圻盛做起来了,他们也不来沾光。”
事实的确如此。
圻盛并没有严家的亲戚入职,起码柳菀从来没听说过。平日来往频率并不高,即便联系也只和严靖之,过年过节的节礼按照大客户的级别送过去了事,并不疏离,也没什么太大的温情。
外人道圻盛一点不像个镇子里出来的企业,因为看着毫无家庭作坊痕迹。实际上,但凡严靖之有几个靠谱亲戚,他起步都不至于把胃喝出问题来。
“我有时候觉得,菀菀,这都没什么意思。”严靖之说:“婚姻、家庭、爱情……这东西对别人来说,看到的可能像个漂亮的水晶球,但我看到的,是被摔碎之后的遗骸。”
那些东西过于感性,握不住,随时会变。
“所以你不信我,你觉得我定性太差。”柳菀问:“你觉得我以后还要跑。”
“但凡你正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呢。”严靖之叹气:“你知道你要什么吗?”
“我知道啊,而且我不是要到了吗。”
柳菀挂在严靖之胸前:“一个英俊帅气、身材也不错的霸道总裁。”
“我哪里霸道了?”严靖之反驳:“我性格很好。”
“啊对对对,霸道的是我。”柳菀蹭蹭他:“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我发现我想要别的了,我自己会跑的——痛!”
严靖之用力捏了她一把,侧身把她压住。
再次吻她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跑不了的,他肯定。
暧昧的火苗顷刻席卷,柳菀放纵着自己沉沦,将主导的权力上交给了她一直倾心的男人。再度昏睡过去时,严靖之有将她抱回了房间,而这一次,他始终将她圈在怀里。
“菀菀,醒醒。”
累得睁不开眼的时候,严靖之把她从睡梦中叫起来。男人哄着她穿好衣服,自己去拿了点东西后把她带出门。上了车,柳菀又继续回笼觉,直到鼻端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一套煎饼被严靖之放在柳菀鼻子底下,不停地扇着风。见她醒来,严靖之往她手里一放,催她快吃。
多葱多香菜一点辣,还放了咸蛋黄、酸豆角和老油条。
谁能理解这一口下去的救赎!
为了这一口超豪华的煎饼吃得好,严靖之还配了杯豆浆。柳菀抿了一口,嫌热又嫌甜。
“我想喝冰美式。”柳菀提要求:“我早上起来会水肿。”
“现在不行,”严靖之很罕见地坚持:“今天早上必须喝甜的。”
柳菀不是很理解,尤其是在不到100米以外的地方就有一家金拱门的情况下。
“行吧,一会儿喝。”
严靖之松了口:“等办完事的。”
“什么事啊。”柳菀还没完全起床,脑子懵懵的,吃饭都是缓慢地咀嚼:“一大清早的。”
严靖之向后靠,露出了街对面那几个金色的字。
【云京市婚姻登记中心】
“跟我结婚。”
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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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