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没想到？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够了？一句道歉就能让死去的小飞复活？一句道歉就能让时间倒流？一句道歉就能让一切恢复成原样吗？你告诉我能吗！你能把我们的小飞还回来吗！”
“是！你是没有杀死小飞，但是是你间接害死了他，倘若戴娜她们是杀人凶手，而你李刚就是在旁边为他们递刀子的人。”
每句话都精准无比地刺中李刚的心脏，让他如鲠在喉。
“我……”
李刚说不出口，唯有那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是的，他没有杀陈飞，但他确是将陈飞彻底推向死亡的那个人。
“够了，别再解释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会放过你？”
李刚不言，许聪说的很对，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陈飞已经死了，他们不会放过他的，也不应该放过他，兴许这样自己就解脱了，再也不用一直活在谴责中。
“放心，杀了你以后我会去警局自首的。”
许聪手里拿着匕首，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说出的话一点都不温和。
“李刚，下地狱去给阿飞赔罪吧。”
许聪高高举起匕首准备刺下，李刚害怕地闭上眼。
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没有给陈飞拍照片，他的相机没有被抢，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陈飞是不是也就会死了。
我杀死了陈飞，我是凶手。
就这样吧，让我下去为陈飞赎罪吧。
“等等。”
李刚等人听出是杨保全的声音，苏蕊心下一喜，发出呜呜呜的求救声。
老杨来了，他们得救了。
不过，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因为杨保全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来……
“许聪，我来吧。”
李刚抬头，神情呆滞地看着杨保全，杨保全冷笑着。
如果说许聪是杀人凶手的事实让李刚怀疑人生，绝望到谷底，那么杨保全的出现无疑是让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们敬爱的班主任难道也参与了这场谋杀？！
这个案件，虽然李刚知道戴娜等人确实死有余辜，但无疑还是给了他沉重一击。
自己的班主任和兄弟都是杀人凶手，现在还想要杀了自己。
“你们是一伙的？老杨，为什么啊？”
李刚感觉出自己声音的颤抖，他的身体也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被绑在椅子上，怕是早就瘫软在地了。
杨保全笑着，眼底满是冷漠，“因为陈飞，他是我的儿子。”
秦衍看向驾驶座的封铭，“封铭，你说陈飞，有没有可能是杨保全的孩子。”
“从杨保全的种种行为来看，不排除这个可能。”
陈飞不是陈鹏和陈美娟亲生的，而是一个叫美玲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在陈鹏夫妇卧室里找到的那个DNA鉴定，当时他以为是美玲和陈飞的鉴定报告，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错误的，应该是陈飞和他父亲的鉴定报告。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陈飞的亲生父亲，用墨水遮盖住人名。
想要弄清楚真相，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再加上还有某个黑客的帮忙。
秦衍把拍的那张亲子鉴定照片转发给zero，得到zero的秒回服务，不到一分钟，zero把当初的亲子鉴定结果发了过来。
那个被晕染的地方写的正是杨保全的大名。
杨保全确为陈飞的亲生父亲。
这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陈飞在第一次看见杨保全的时候会有种熟悉感，这就是血缘关系的力量。
不管多少年没见，我们的血缘都会认识对方。
杨保全在陈飞最黑暗的时候陪伴他，因为这是他的孩子，在那时间没有什么比父亲的拥抱更加温暖。
儿子死了，父亲联合儿子的爱人和朋友寻找真相，为他报仇。
轰！
李刚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崩塌了，他听到了什么，陈飞是老杨的儿子。
为什么没有听他们提过，难道陈飞是老杨的……
“小飞不是私生子，我女儿是收养的，我这辈子只有过小飞一个亲生孩子。”
李刚被人看穿了心中所想，尴尬地扭过头。
杨保全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夺过许聪手里的匕首。
“许聪，你要是下不去手，就让我来。”
杨保全朝着李刚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去，李刚想往后退，可是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后退，只能慢慢挪动椅子。
“老杨，你冷静点！老杨！别冲动啊！”
李刚在呐喊，旁边被堵住嘴的苏蕊也呜呜呜地叫着，想要挣脱束缚去救李刚。
李刚后退的惯性把他连同椅子一起弄倒在地，他左右晃动，企图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杨保全此时在李刚他们的眼里如同索命的无常一般，那缓慢的脚步声落在李刚的耳朵里就像他的死亡倒计时一般。
三，
二，
一。
杨保全停在李刚面前，蹲下身来，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李刚。
“李刚，你知道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的儿子是因为你们而死，让我如何不恨。”
话落地的下一秒，杨保全手里的匕首刺进李刚的腹部。
“啊！！”
李刚尖叫出声，鲜血染红了腹部附近的大片布料。
“呜呜！（李刚！）”
在苏蕊的呜咽声和李刚的尖叫声中，仓库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一大群公安刑警蜂拥而入，他们双手持枪，将许聪、杨保全等人团团包围起来。
“警察，不许动！”
杨保全撒开手，双手举起，做投降手势，匕首插在李刚腹部，他的脸上满是因疼痛而留的冷汗。
走在后面的秦衍和封铭进来后便看见杨保全、许聪、林沫三人被刑警制服住，李刚、苏蕊他们的绳子被解开，专门的医护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刑警尽量轻柔地帮李刚解开绳子，止血。
匕首插在李刚的腹部，他们把李刚身体放平，使血液流速变慢些。
“白队。”
封铭对着前面领头的一个公安打招呼，话落，公安头子转过身，对着秦衍二人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了。
他是江宁市局的二把手，白严松。
“这就是碎尸案的凶手？”
“嗯。”
秦衍点头，公安头子的目光扫过杨保全三人的脸，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警官，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杀人的也是我，这两个人是被我威胁的。”
杨保全平静地开口。
“老杨，你说什么呢！”
许聪挣扎着，被刑警按住双臂，他不甘地喊道。
“老杨，你说什么呢，这明明……”
“闭嘴！你们两个蠢货，要不是你们两个坏事，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杨保全怒骂着，他把所有的罪揽到自己身上，他这是在保护许聪和林沫，把他们两个从这个案件中摘出去。
林沫眼眶发红，泪水在打转，“老杨。”
“警官，我认罪，是我杀死了我的学生林子洋、戴娜和王默默，也是我把他们碎尸并抛尸的，我罪大恶极罪无可恕，把我带走吧。”
杨保全双手靠拢在一起，伸到公安跟前，等待着被戴上手铐。
“警官，他在胡说，不是他干的，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白严松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你为什么杀他们？”
杨保全哈哈笑起来，看着如同疯魔了一样，“哈哈哈哈，为什么，因为他们该死，如果不是他们，我的儿子，我的小飞又怎么会死！”
白严松皱眉，“作案手法。”
“8月1号，我购买了飞往美国纽约的机票，想办法把他们三人约出来，我是他们的班主任，把他们约出来还是很容易的。我用斧子打死了他们，本来想着就这样抛尸。但是想起来他们曾经想过要割下小飞的舌头和手，我脑袋一热就……”
“这么熟练的刀工可不像是临时起意，练过好久吧。”
白严松问了句。
杨保全：“警官，我出身于医学世家，大学时读的是医科大学，后来才转读师范大学的，虽然毕业后做了老师，但是这种基本功似的东西我还是很熟练的。”
白严松：“这几个孩子并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杨保全：“他们是没有做什么，可是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小飞被欺凌，因为害怕被惹祸上身，不敢伸出援手，这我能理解，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嘛。
可是他们明明有机会救他的，他们却没有，就因为怕被报复。”
几个孩子被说的浑身一抖，是啊，多少校园暴力是因为旁观者的漠视而愈演愈烈的。
“警官，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孩子遭受了这些，你会怎么办，你还会如此冷静地站在这里，你会原谅那些害死你孩子的人。
他们失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同学，可我失去的是我的儿子啊！
那是我的儿子！”
……
父亲的爱总是深沉的，他也许不像母亲那样善于表达，温柔地鼓励你，在你心情低落的时候开导你，可以敏锐察觉到你的不对劲，细致入微的照顾你。
但是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对你的爱意。
他会每天在你写作业的时候陪伴着，时不时辅导你的作业；他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你笨拙的安慰；他会在你被人欺负，受到伤害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报仇；他更会为了帮死去的你报仇而拿起凶器成为一个杀人犯。他也许并不完美，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因为他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这就是父爱。
连环杀人案事件以杨保全认罪被带走而结束。
在路过秦衍的时候，杨保全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为在你们办案中的谎言而道歉。”
秦衍摇摇头，“您不用道歉。”
杨保全看了眼远处跟白严松寒暄的封铭，笑起来，“你们是一对吧。”
“啊？一对？和谁？”
秦衍皱眉，对杨保全的话有些不解。
杨保全看秦衍的反应，以为他是不想承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在秦衍听来）地来了句，“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珍惜，那小伙子很喜欢你。”
杨保全看看秦衍又看看封铭，眼里浮现出一抹怀念，透过他们在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