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等人被解救后,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警察来之前发生的事。他们相信许聪是被杨老师的话所迷惑、威胁,才会这么对他们。
不过他们说了喝水后昏迷的事,经过检验,矿泉水里面被人加入了安眠药,并没有太大的危害。
秦衍想起来陈飞的失眠,一直靠药物入睡,但是他没有在陈飞家里找到安眠药,想来应该是被下在了李刚他们喝的水里面。
李刚也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放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准备前往医院救治,苏蕊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现场只留下部分刑警公安处理后续。
秦衍在现场等着封铭,封铭和白警官寒暄了几句话,目送他们将杨保全押上警车后才回到秦衍身边。
因为杨保全认罪,许聪和林沫也被放了,许聪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林沫扶着他准备离开。
“许聪。”
在许聪和秦衍擦肩而过时,秦衍出声叫住了他。
许聪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看向秦衍,不解道:“秦侦探,有事吗?”
许聪认识秦衍,他经常在电视和微博上看到他,少年神探,从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眼熟,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秦衍走近:“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理由把他们三人骗出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聪笑道。
秦衍不慌不忙地开口:“故事的开头是两个男孩相爱了,他们和他们的青梅幸运地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还分到了同一个班里。本以为他们会和小说里一样开启一段美好的校园生活,可惜他们忘了小说里恶毒女配是必不可少的。他们班里有个女孩喜欢上了这两个男孩中的一个,女孩表白被心爱的男孩子拒绝,女孩心有不甘,他们并没有把女孩的事放在心上,结果就是他们相爱的秘密被那个女孩知道了。
于是女孩开始想办法,用尽各种手段使两个男孩分开。她认为是另一个男孩勾引了她的心上人,所以自己才会被拒绝,她把所有的错归咎到另一个男孩的身上。她开始威胁男孩,在校园里散播他是同性恋的消息。慢慢地,所有人开始孤立、嘲笑那个男孩,甚至演变成了校园暴力。
“两个男孩分手了,女孩成功了。
他们不得已分了手,但是男孩还是默默守护着另一个男孩,他知道另一个男孩现在不想见他,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他愿意等。但是,他等来的却是男孩的自杀,以及男孩死前对他的最后一抹微笑。
被校园暴力的那个男孩死了,等待的男孩抑郁了,他在收拾死去恋人的遗物时,发现了某些东西。
他找到了男孩的日记,还发现男孩在生前患上了抑郁症,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则是碎尸案的三名死者――林子洋,戴娜和王默默。
男孩决定为死去的恋人复仇,他联合亲近之人制定了杀人计划。他想到戴娜说过要把恋人的手指切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他向他那上过医学院的班主任请教肢解的问题。林子洋的尸体切割不如戴娜,因为那是男孩第一次杀人他不熟练,后来的两起案件尸体切割平整。
复仇的结果是他成功了。
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早已经沾满鲜血,他做好了入狱的准备,但在那之前,男孩还有件事要做,那就是找到拍下恋人不堪视频的人。他找到了那个人,把他约到了拍摄视频的地方,给他喝下有安眠药的水,打算杀了他,准备好了一切,在最后一刻,男孩的班主任夺过了男孩手里的匕首捅进了那人的肚子里,警察刚好赶到,班主任顺利地顶替了男孩的罪名。
我说的对吗,许聪,你才是杀死那三人的真正凶手。”
许聪抬起头,不置可否:“秦侦探,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有亲眼看到吗。”
秦衍:“亲眼看到,那倒没有,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今天是9月7号,每次的作案时间间隔10天,10这个数字不是你随意想的,而是因为陈飞。10是陈飞的幸运数字,陈飞的名字笔画是十画,他的生日是3月7号,你的生日是5月5号,相加都为10,陈飞的亲生父亲杨保全,他的生日是10月3号,陈飞与杨保全相遇于7月10号。同时,数字10也是噩梦的开始,10月1号那天你们认识了戴娜,2月10号陈飞被查出了抑郁症晚期,3月10号,陈飞自杀了……
林沫你们三人相识于这天,而陈飞也选择这天结束生命。他想给自己一个结局,给所有人一个结局……”
尽管这结局对他们来说,并不圆满。
许聪沉默着,但是他袖子下面的双拳紧握着,林沫感觉到了许聪身体的颤抖,轻声叫了叫他,他还是沉默不语。
林沫叹了口气,直视着秦衍,“侦探先生,您要揭发我们吗?”
这是变相承认了。
秦衍摇头,“刚才白队在时候我没有说,现在我也不会去揭发你们。”
况且,他们确实死有余辜。
后面这句话是秦衍在心里补充的。
林沫不解,“为什么?”
秦衍:“没有人会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大众只相信他们所认为的,这就是可悲的人性。”
“对,这就是人性,没人会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想要个结果,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许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拳紧握,眼里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许聪。”
封铭突然出声,不仅是许聪他们,连秦衍也吓了一跳,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封铭,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王默默和陈飞的事情,你相信他吗。”
一件尘封已久甚至被许聪忘却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
混乱的房间,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脸不可置信的阿飞,和他身上刺眼的痕迹,包括耳边戴娜那矫柔做作的声音,“天哪,陈飞,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阿聪哥哥吗!”
那声阿聪哥哥令我作呕,这是属于阿飞的称呼,现在被这个女人玷污,她的声音让我想吐,可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我没办法去管那个女人,因为我的整个心都在滴血。
我不相信阿飞会做出这种事,但我的心抑制不住地难过,看到身边这个女人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突然明白阿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和王默默躺在一张床上,全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我怕自己会失控,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的理性让我相信陈飞,把所有人赶出去,将他抱在怀里,可我的感性让我赶紧逃离,离开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地方,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最后我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可笑地逃跑了。
阿飞死后的第四个星期,我看到了他的日记,他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的。
看完阿飞的日记后,我才知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我自以为的保护他其实是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许聪突然想到,如果当时的他在陈飞被戴娜等人陷害时没有跑走会怎么样,当时的他如果抱住阿飞,告诉他自己爱他,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陪在他身边,事情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阿飞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许聪站直身子,望向封铭,铿锵有力地回答:“我从未怀疑过阿飞。”
我只是痛恨自己无法守护好他。
秦衍和封铭准备离开了。
“对了,”
秦衍回过头,“其实你们并不是真的想杀李刚,杨保全是学医的,他知道刺哪里能让人最快死亡,刚才那一刀,没有伤及任何器官,除了会让李刚血留得多点外加稍微疼痛点,并不致命。”
“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已经尽力了。
许聪看着不远处那片属于李刚的血迹出神,秦衍点点头,与封铭并肩离开。
阳光照在那摊血迹上,与它交相辉映。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多少个“陈飞”,还有多少的黑暗在缓慢前行。
杨保全被抓进监狱后的一小时,陈鹏和陈美娟去看望他,他们在监狱里聊了很久。
对于杨保全和许聪的计划他们说并不知情,真相到底如何也没有探究下去的意义了。
事后,陈飞的案子被重新审理,陈飞的自杀案件的凶手被确定为戴娜等人,他们还因为校园暴力被告上法庭,秦衍他们找到当时为王默默检查的医生,得知王默默怀孕是假,他们俩个没有发生关系,还了陈飞的清白,王默默的父母以敲诈勒索罪名进了监狱。
秦衍把陈飞被校园暴力的视频发到网络上,把陈飞打上马赛克,利用网络舆论的力量讨伐那些施暴者。
视频一经发出,点赞、转发者无数,网友们都在网上谴责这种行为,骂声一片,甚至施暴者都被网友们人肉出来。
视频的最后呼吁所有经受过或者正在经历校园暴力的人勇敢站出来揭发。
江宁一中受到市政府的重视,他们彻查了江宁一中,管理层经历了一波大换血,还给了学生们一个干净的校园,阳光照到了每一个角落。
也许萤火虫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夜晚,但只要能照亮一个人,那也是价值。(出自千柒)
“掌握罪犯的心理在破案中是极为重要的……”
老教授在上面绘声绘色地讲着,秦衍在讲台下面看似点头附和,实则眼睛看都没看教授一眼,甚是不走心。
“秦衍,秦衍,秦衍……”秦衍从沉思中回过神,迷惑地看向身边的人,声音沙哑,“怎么了?”
“没……没事。”
身边叫他的女生脸红着扭过脸,跟旁边女生激动地说着什么。
秦衍极佳的听力捕捉到几句――“啊啊啊,刚睡醒的男神太可爱了吧!”“啊啊啊,别说了,我要死了!”
秦衍一脸疑惑,什么东西可爱?他吗?
啊,烦死了。
今天是9月16日,距离碎尸案凶手落网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案件处理接近了尾声,罪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含冤逝者得到了安息,本该是高兴的时候,秦衍却魂不守舍的,他如此的原因是这个碎尸案的真正凶手――许聪。
昨天封铭告诉他许聪自杀了,秦衍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久久不能回神。
许聪在江宁高中的高一教学楼楼顶天台跳了下去,十一点三十分,与陈飞相同的时间,在相同的位置,纵身一跳。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几张纸,他们察看过,正是陈飞日记本里被撕掉的那几页还有一封遗书。
陈飞被撕掉的日记中写到了李刚,他说自己当时差点被林子洋他们侮辱,但是有个好心人弄出了动静救了他,他手上貌似拿着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