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予沨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认真,“你要是真想……我也不介意。”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澜宋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他看着江予沨的眼睛,那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三花猫纹身的尾巴尖在胳膊上若隐若现,像在勾他的神经。
猫笼里的煤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打破了卧室里的暧昧。江予沨嗤笑一声,松开手退开半步:“行了,不逗你了。”他转身往床边走,“明天去你家,穿什么衣服?你妈喜欢什么样的?”
澜宋靠在门板上,胸口还在起伏。他看着江予沨的背影,对方正弯腰翻衣柜,露脐T恤下的腰在灯光下泛着白,忽然觉得,军杰说的“绝美”,好像不止是指脸。
“我妈……”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她喜欢……干净点的。”
江予沨从衣柜里翻出件白色衬衫,转过身冲他晃了晃,锁骨处的银钉在衬衫领口闪了闪:“这样够干净吗,澜队长?”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澜宋看着衬衫下那截若隐若现的腰,明天去见他妈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时,江予沨正拿着那件白衬衫往身上比。布料蹭过锁骨处的银钉,冰凉的触感让他低头笑了笑——澜宋还靠在门板上,耳根的红意没褪,眼神飘在地板的月光上,像只被丢了毛线球的猫。
“程怜的。”江予沨随手接起,开了免提,衬衫的袖子滑下来,正好盖住三花猫纹身的爪子。
“怎么样怎么样?”程怜的声音裹着电流声,背景里还有宋意曦敲键盘的轻响,“我给你找的人,够不够帅?是不是比你之前那些花架子带劲?”
江予沨瞥了眼澜宋,对方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抬头,眼神撞进他眼里又慌忙躲开。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衬衫纽扣上转了圈:“帅,行了吧?”
“哟呵!”程怜在那头夸张地惊呼,“江予沨你转性了?不挑食了?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那些会摇尾巴的。”
“我啥时候挑过?”江予沨嗤笑一声,抬眼朝澜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戏谑,“长得帅的,我都要过。”
最后那个“过”字尾音挑得很轻,像羽毛扫过皮肤。澜宋的肩膀猛地一缩,脑子里那些刚被压下去的画面突然炸开——江予沨靠在门板上笑的样子,指尖擦过他颈侧小痣的触感,还有刚才那句“你要是真想……我也不介意”……画面鲜活得像要从脑子里溢出来,连带着耳朵尖都烧了起来,是该打双层马赛克的程度。
“说什么呢你!”程怜在那头笑骂,“我跟意曦说好了,明晚找个火锅店,庆祝你们‘喜结连理’,来不来?”
“不来,”江予沨干脆地拒绝,伸手把衬衫脱下来扔回衣柜,露脐T恤下的腰在灯光下晃了晃,“明天早上得早起,陪澜宋演戏见家长。”
“都见家长了还叫演戏?”程怜的声音突然变得促狭,“我说江予沨,你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江予沨没接话,只是笑着瞥了眼澜宋。对方正低着头,手指抠着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对着电话骂了句“滚你的”,直接按了挂断。
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虫鸣和两人的呼吸声。江予沨靠在衣柜上,看着澜宋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意思——这人平时在码头捆防水布时那么利落,在清吧喝酒时那么冷淡,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只一碰就炸毛的猫?
“她就那样,”江予沨打破沉默,声音放轻了点,“爱开玩笑。”
澜宋“嗯”了一声,还是没抬头。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程怜那句“假戏真做”像根刺,扎得他心头发痒。他想起刚才江予沨说“长得帅的,我都要过”,又想起这人锁骨处的银钉和胳膊上的纹身,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那个……”澜宋抬起头,眼神有点飘,“明天去我家,我妈可能会问……问我们怎么认识的。”
“就说程怜介绍的,”江予沨说得轻描淡写,走到床边坐下,床垫陷下去一小块,“她知道程怜,正好圆谎。”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站着不累?”
澜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床褥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江予沨身上的雪松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还有,”澜宋的声音有点闷,“我爸……他话少,但看得紧,你别跟他开玩笑。”
“知道了,”江予沨笑了,侧过身看着他,“在你爸面前装乖,在你妈面前卖好,对吧?”他伸出手,指尖在澜宋胳膊上轻轻碰了下,“放心,我演技好得很。”
澜宋的胳膊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他看着江予沨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片淡淡的阴影,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戏谑,反而带着点认真。他突然想起军杰说的“绝美”,又想起自己妈那句“隔壁老王家有的,咱澜家也得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那……”澜宋的声音有点哑,目光在卧室里扫了圈,没看见第二张床的影子,“今晚我睡哪儿?”
江予沨挑了挑眉,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呼吸几乎要喷在他脸上:“忘了跟你说,这房子就一间卧室。”他指了指身下的床,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勾,“难不成你想睡地板?”
澜宋的脸“唰”地红透了,猛地往旁边挪了挪,后腰差点撞上床头柜。“我……我睡地板就行。”他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想去够墙边的毯子。
“别折腾了。”江予沨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麻,“床够大,分你一半。”他松开手,起身去扯被子,露脐T恤往上卷了卷,后腰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绷得流畅,“还是说……你怕我吃了你?”
最后那句说得轻佻,像片羽毛扫过心尖。澜宋的喉咙哽了哽,看着江予沨把被子铺成两半,动作自然得像在分蛋糕,忽然觉得自己的慌乱有点多余——对方大概只是随口调侃,是他自己想多了。
可当江予沨脱了牛仔外套,只穿着露脐T恤钻进被窝时,澜宋还是僵在床边没动。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照在对方锁骨的银钉上,亮得像颗星星,三花猫纹身的尾巴尖从袖口露出来,随着呼吸轻轻晃。
“睡不睡?”江予沨侧过身看他,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再不睡天亮了,明天见家长没精神。”
澜宋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脱了鞋小心翼翼地钻进另一边被窝。床垫陷下去的瞬间,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似的撞着胸腔。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却像隔着条滚烫的河,江予沨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无孔不入地往他鼻子里钻。
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出来,此刻正蹲在床头柜上,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看看江予沨,又看看澜宋,喉咙里发出威胁似的呼噜声。
“下去。”江予沨屈指弹了弹猫脑袋,煤球不满地“喵”了一声,却还是跳下床,窝在了床尾的毯子上,尾巴尖一甩一甩地盯着他们。
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里缠绕。澜宋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纹路,数到第一百八十根时,忽然听见身边的人动了动。
江予沨翻了个身,离他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颈侧。“紧张?”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像砂纸轻轻蹭过木头。
澜宋的脖子瞬间绷紧,喉结滚了滚:“没有。”
“没有你浑身都在抖?”江予沨低笑,指尖突然伸过来,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垂,“放松点,我又不咬人。”
指尖的温度像电流,顺着耳垂窜进心脏。澜宋猛地侧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闷在枕头里:“睡吧,明天要早起。”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只是呼吸声似乎近了些。澜宋攥着被子的手慢慢松开,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清吧里的初遇——这人靠在吧台边笑,三花猫纹身对着他晃,锁骨的银钉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
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江予沨已经睡着时,忽然听见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得像梦呓:“澜宋。”
“嗯?”他的声音有点哑。
“明天……”江予沨顿了顿,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别露馅。”
澜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黑暗里,他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身后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床尾的煤球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月光在地板上淌成条银色的河。
他闭着眼,鼻尖萦绕着雪松味的气息,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而身侧的江予沨其实没睡着。他看着澜宋绷紧的脊背,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肩膀,指尖在被子里蜷了蜷。黑暗中,三花猫纹身的眼睛像两颗亮星,映着他眼底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后半夜澜宋是被冻醒的。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隐了,窗帘缝隙漏进的风带着点凉意,他迷迷糊糊往身边摸了摸,被子早就被卷到了江予沨那边。那人睡得很沉,侧脸埋在枕头里,狼尾发的银灰在暗处泛着浅光,露脐T恤往上缩了缩,后腰的皮肤白得像块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澜宋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回扯被子。指尖刚碰到布料,江予沨忽然翻了个身,手臂直接搭在了他的腰上。
温热的触感像团火,瞬间烧遍全身。澜宋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只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渗进来,带着点干燥的薄茧,还有那截若有似无的腰线——比他想象中更瘦,却又带着点韧劲,像株被风拂过的芦苇。
“别动……”江予沨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带着点没睡醒的糯,头往他颈窝蹭了蹭,呼吸洒在锁骨处,烫得人发麻。
澜宋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清吧里对方挑眉的笑,卧室里指尖擦过耳垂的痒,还有此刻缠在腰间的手臂……他猛地想推开,却又在触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收了力。
这人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鼻梁的线条利落得像刀刻,连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澜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忽然觉得军杰说的“绝美”都太浅了,这人根本就是盏灯,明晃晃地照着,让人想躲都躲不开。
床尾的煤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蹲在被子上,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瞪着他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控诉自己失了宠。
澜宋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想把江予沨的手挪开。刚动了半寸,对方却抱得更紧了,像只黏人的猫,膝盖还往他腿间挤了挤。
“煤球……别闹……”江予沨呢喃着,大概是把他当成了猫。
澜宋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他看着江予沨近在咫尺的唇,忽然想起对方说过“长得帅的,我都要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胀。
他就这么僵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轻轻动了动。江予沨还没醒,呼吸均匀地洒在他颈侧,手臂依旧缠着他的腰,仿佛在宣告某种所有权。澜宋低头看了眼那只手,指尖的茧子蹭着他的皮肤,竟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江予沨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清亮得像淬了晨露,“偷看我多久了?”
澜宋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没、没有。”
“没有?”江予沨挑眉,故意往他身上压了压,手臂收得更紧,“那你脸红什么?”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澜宋的心跳又乱了节拍,刚想反驳,就听见对方低笑一声,松开手坐了起来。
露脐T恤随着动作往上滑,露出后腰那截劲瘦的腰线,在晨光里白得晃眼。江予沨伸了个懒腰,三花猫纹身的尾巴尖从袖口露出来,随着动作轻轻晃,“赶紧起,再晚你妈该打电话催了。”
澜宋这才想起正事,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腿刚沾地就差点软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腿早就缠在了一起。他踉跄着往卫生间走,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等他洗漱完出来,江予沨已经换好了那件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露出胳膊上的三花猫纹身,猫眼睛在晨光下亮得像两颗玻璃珠,锁骨处的银钉被衬衫领口遮了大半,只偶尔闪一下光,反倒更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