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是队长！再夸他爵士跳得帅！上次清吧我跟你说过他是舞蹈老师！”
澜宋深吸口气，抬眼时正好对上江予沨的目光。对方眼里带着点玩味，像在逗猫，他喉结动了动，把军杰教的话往外搬：“嗯，是队长。”顿了顿，又补了句，“你……跳舞不错。”
江予沨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哟，开窍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嗯’呢。”他往前凑了凑，锁骨处的银钉在灯光下闪了闪，“那你平时除了救人和……发呆，还干吗？”
桌下的手机又震了，军杰的消息来得比谁都快：“说你喜欢爬山！说你去过梅里雪山！再反问他平时除了跳舞还干吗！把话题抛回去！”
“爬山。”澜宋说得飞快，像是在背书，“去过梅里雪山。”他抬眼，学着军杰教的样子反问，“你呢？除了跳舞？”
江予沨更惊讶了。这人刚才还跟块捂不热的石头似的，怎么突然就顺溜起来了？他指尖转着杯子，笑了：“养猫，煤球，你见过的。”
“知道。”澜宋接话的速度快得惊人，桌下的手机还在嗡嗡震，他扫了眼屏幕——军杰说“提煤球！说你觉得煤球很可爱！拉近距离！”，于是他照本宣科，“煤球……很可爱。”
这下江予沨是真觉得有意思了。他盯着澜宋的脸看，对方虽然抬着眼，眼神却有点飘，像是在看他身后的墙，而且每次回答前，桌下总有细微的响动，手指还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
“你很喜欢猫？”江予沨故意放慢语速，眼睛却没离开澜宋的手。
果然，桌下的响动顿了两秒，接着是快速的按键声。澜宋的回答慢了半拍：“……还行。”
江予沨突然笑了，猛地往桌下瞥了一眼。澜宋像被烫到似的，飞快把手机往身后藏，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军杰教你的？”江予沨拖长了调子，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他是不是就躲在哪个角落给你当军师呢？”
澜宋的脸“唰”地白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倒是桌下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军杰大概是急了，连消息都发不利索：【卧槽！被发现了？！你稳住！就说……就说我是你朋友，刚好在旁边！让他别多想！】
澜宋没看消息，只是盯着江予沨。对方眼里的玩味更深了，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他忽然觉得有点难堪，从椅子上站起来：“我……”
“坐下。”江予沨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指尖正好落在他手腕的旧伤处，“急什么？军杰帮你支招，说明他靠谱。”他笑了笑，收回手时故意蹭了下对方的指尖，“不过比起听他的，我更想知道你自己想说什么。”
澜宋重新坐下时，耳朵红得更厉害了。桌下的手机还在震，但他没再看，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杯子，半天才憋出句自己的话：“我……不太会说话。”
“看得出来。”江予沨笑得更欢了，“但比刚才只会说‘嗯’强。”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薄荷的凉味窜进喉咙，“你妈催婚催得紧？”
澜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愣了愣，老实点头：“嗯。”
“正好，”江予沨放下杯子，身体往前倾，狼尾发梢的银灰扫过桌面，“我想找个人玩阵子，你想找个人应付家里，不如……”他拖长了调子，看着澜宋的眼睛，“搭个伙？”
澜宋的呼吸顿了下。桌下的手机早就不震了，军杰大概是放弃了，他看着江予沨的脸，对方眼里没了刚才的玩味，反而带着点认真，右胳膊上的三花猫纹身被灯光照得很清，猫眼睛像两颗亮闪闪的玻璃珠。
“你……”他想说“你认真的？”，却被江予沨打断。
“就当各取所需，”江予沨笑了，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你带我见你妈，应付完这阵就散，期间我配合你演戏。作为回报……”他抬眼，眼神里又染上点熟悉的骚气，“你得陪我解闷，怎么样？”
窗外的雨还在下，清吧里的音乐换了首慢歌。澜宋看着江予沨的眼睛，对方的瞳孔很亮，像盛着九街的霓虹灯，他忽然想起军杰说的“绝美”，这时候才算真正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江予沨都快以为他要拒绝了，才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句：“……好。”
江予沨挑眉，刚要说话，就看见澜宋桌下的手机突然亮了下，屏幕上跳出军杰的消息，大得惊人：【卧槽！澜宋你牛逼啊！成了？！记得请我吃火锅！】
他看着澜宋慌忙按灭屏幕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闷骚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江予沨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下，“合作愉快，澜队长。”
澜宋的手指碰到杯壁，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他看着江予沨眼里的笑，忽然觉得，军杰这次办的事，好像不算太糟。
手机铃声炸响时，澜宋的手还僵在杯沿上。屏幕上跳动的“妈”字像个催命符，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起，还没来得及说“喂”，就听见他妈在那头吼：“下个星期之前搞不定对象，你就别回这个家！我跟你爸丢不起这个人！”
“妈，我……”
“阿姨您好～”旁边突然插进个清亮的声音，带着点笑，尾音翘得像钩子。江予沨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半边身子压在他胳膊上，锁骨处的银钉几乎要蹭到他下巴，“我是江予沨呀。”
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即拔高了音量：“谁？江予沨？你是谁？澜宋你旁边哪来的人？”
澜宋的脸瞬间涨红，慌忙去抢手机，江予沨却故意往旁边躲了躲，还朝他抛了个媚眼，口型无声地说：“对象。”
“妈……”澜宋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抢过手机时指尖都在颤，“这是我……对象。”
“对象？男的？！”他妈在那头的声音陡然尖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澜宋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点，却听见听筒里突然爆发出更响的动静，“男的怎么了？男的也是对象！澜宋你总算出息了！明天就把他带回来！让你爸看看！隔壁老王家有的，咱澜家也得有！听见没有？！”
“我……”
“嘟嘟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了。
澜宋举着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他转头看向江予沨，对方正靠在墙上笑，狼尾发梢的银灰随着动作晃悠，右胳膊上的三花猫纹身被灯光照得活灵活现。
“那个……”澜宋的喉咙发紧，“我妈让你……明天去我家。”
“听见了。”江予沨直起身，指尖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力道不轻不重，“不过那是明天的事。”他挑眉，眼神里的骚气混着点狡黠，“今天你先跟我回家，给你点‘押金’。”
澜宋慌忙摸出手机：“不用，我不要钱。”他不是来做交易的，虽然一开始是想找个人应付，可被江予沨这么一说，倒像是……
“谁跟你说要钱了？”江予沨嗤笑一声，伸手勾了勾他的衬衫领口，指尖擦过他颈侧的小痣，“只是……得先快乐一下，对吧？”
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澜宋的大脑“嗡”地一声，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江予沨露脐T恤下的腰，锁骨处闪着光的银钉，还有刚才贴在他耳边说话时，带着薄荷酒气的呼吸……他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走了。”江予沨没再逗他，转身往门口走，牛仔外套的下摆扫过吧台，留下点淡淡的雪松味，“煤球还等着我回家喂罐头呢。”
***江予沨的家在老楼的顶楼，爬楼梯时能听见头顶的灯泡晃悠的吱呀声。推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嗖”地窜了出来，煤球竖着尾巴在江予沨脚边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直到看见跟在后面的澜宋，突然弓起背，炸毛似的哈了声。
“这是客人，”江予沨弯腰捞起猫，在它屁股上拍了下，“没规矩。”
煤球不满地蹬了蹬腿，爪子尖差点挠到他胳膊上的纹身，圆溜溜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澜宋，像是在看入侵者。
澜宋站在玄关，有点手足无措。这房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墙上贴着几张爵士舞演出的海报，角落里堆着几个猫爬架，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猫薄荷香，混着江予沨身上的雪松味，意外地不违和。
“随便坐。”江予沨把煤球塞进猫笼，转身去冰箱里翻饮料，露脐T恤往上卷了点，露出后腰劲瘦的线条，“喝啤酒还是可乐？”
“……水就行。”澜宋在沙发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的接缝。沙发上放着件黑色吊带，蕾丝边蹭着他的手背，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眼神飘到茶几上——那里摆着个相框，是江予沨抱着煤球的合照，照片上的人笑得眉眼弯弯，三花猫纹身的尾巴尖正好搭在猫头上。
江予沨端着水过来时，正好看见他盯着相框看，挑眉笑了：“怎么？看我帅还是煤球帅？”
“……都帅。”澜宋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稍微镇定了点。
煤球在猫笼里不安分地扒拉着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澜宋，像是在抗议。江予沨瞥了眼猫笼，忽然笑了，冲澜宋抬了抬下巴：“它吃醋了，平时我回家只抱它。”
澜宋的脸又有点热，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江予沨拽着胳膊拉了起来。对方的手很暖，掌心带着点薄茧，正好攥在他手腕的旧伤处，力道不重，却让他浑身一僵。
“带你看看我房间。”江予沨的声音贴在耳边，带着点蛊惑，“总得熟悉下环境，对吧？”
卧室里的灯光比客厅暗，墙上挂着面大镜子，角落里堆着几双舞鞋。江予沨反手带上门，煤球的叫声被挡在了外面，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澜宋的后背抵在门板上，江予沨就站在他面前，离得很近，能看见他狼尾发里挑染的银灰，还有锁骨处银钉反射的细碎光点。
“你……”澜宋的声音有点哑，脑子里那些混乱的画面又冒了出来。
“想什么呢？”江予沨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带着点捉弄，“我是说，明天去你家，总得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吧？不然演砸了怎么办？”
澜宋愣住了，看着对方眼里的笑，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荒唐。他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就被江予沨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