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澜宋顿了顿,抬手撸了把袖子,绷带下露出道浅红的新伤:“小伤。”

江予沨没再追问,抱着煤球往回走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澜宋跟了上来,隔着半米的距离,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煤球在他怀里发出呼噜声。

走到巷口时,澜宋忽然停住:“下次看好猫。”

“知道了,”江予沨笑了,晃了晃手里的猫条,“改天请你吃罐头——给你,不是给猫。”

澜宋没接话,转身往另条巷口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速干衣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露出腰线处那道浅灰的旧伤。

江予沨低头戳了戳煤球的脑袋:“下次再跟陌生人跑,打断你腿。”猫却只顾着舔爪子,仿佛刚才跟别人亲昵的不是它。

回到家刚把煤球放进猫笼,手机就震了。程怜发来张照片,是清吧吧台的监控截图——澜宋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煤球蹭他裤腿的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

“军杰发我的,”程怜附带条语音,“说澜队今天出任务,兜里揣着猫条就去了。”

江予沨看着照片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告诉军杰,下次让他朋友来买蛋糕,我请煤球吃罐头。”

窗外的跨江大桥亮着灯,车流像串会动的珍珠,滚向夜色深处。煤球在猫笼里打了个哈欠,尾巴尖扫过笼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澜宋是被客厅的摔门声惊醒的。

老式防盗门撞击门框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发疼,他赤着脚从卧室走出来时,他妈正站在玄关脱鞋,鞋跟在地板上磕出急促的响。“跟你爸吵了一路,”他妈把包往沙发上一摔,眼角的皱纹拧成个结,“隔壁老王今早又抱孙子了,第三胎!”

澜宋没接话,转身去厨房倒水。玻璃杯刚碰到饮水机,就听见他妈跟过来:“你倒是说句话啊?三十了,别说结婚,连个对象影子都没有!”

“队里忙。”他拧开瓶盖,水流顺着喉咙往下滑,带着点凉意。

“忙?忙得连跟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妈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我不管,下个月你表姐结婚,你必须带个对象回来!男的女的都行,只要能让你爸闭了那张嘴!”

澜宋捏着空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被攥出泛白的印子。“妈……”

“别跟我来这套!”他妈眼圈红了,“我跟你爸都六十多了,还能看你晃荡几年?你不娶媳妇,总得让我们抱个孙子吧?”

防盗门再次关上时,澜宋还站在厨房。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他摸出手机翻到军杰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半天,才按下去。

“澜队?这时候打电话,出任务?”军杰的声音裹着电流声,背景里还有麻将牌的脆响。

“你在哪儿?”澜宋的声音有点哑。

“老地方打麻将呢,”军杰笑了,“怎么了?听着跟被人煮了似的。”

澜宋走到阳台,把手机夹在耳边点了根烟:“我妈催婚,让我下个月带对象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爆发出军杰的大笑:“卧槽?澜宋你也有今天?”

“别笑。”澜宋吸了口烟,烟雾在玻璃上凝成白雾,“能不能帮我找个……应付一下。”

“找个?”军杰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促狭,“男的女的?”

澜宋捏着烟的手指顿了顿。他这辈子没跟谁走得近过,女的避之不及,男的更是保持距离,此刻被问得卡了壳,半天憋出句:“都行。”

“行啊,”军杰笑得更欢了,“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找个绝美的,让你妈一看就满意。”

挂了电话,澜宋看着手机屏幕上军杰发来的“放心”表情包,忽然觉得有点荒唐。他靠在阳台栏杆上,烟蒂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低头看见烟灰落在速干衣上,像撒了把碎雪。

***程怜把最后颗草莓摆在蛋糕上时,宋意曦正举着相机拍细节。奶油的甜混着草莓的酸漫在空气里,江予沨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程老板,有空没?”江予沨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懒,背景里还有煤球的呼噜声,“帮我找个玩伴,玩两阵子的那种。”

程怜笑着戳了戳蛋糕上的草莓:“怎么?又寂寞了?”

“这不是刚结束段露水情缘嘛,”江予沨嗤笑一声,“你知道的,我这人耐不住空窗。”

“行啊,”程怜往旁边挪了挪,躲开宋意曦的镜头,“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她刚要跟宋意曦说这事儿,军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程大美女!救命啊!”军杰的声音比刚才跟澜宋打电话时精神十倍。

“说人话。”程怜翻了个白眼。

“帮我个忙,”军杰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给澜宋找个对象,应付家里催婚,就带回去见个面,完事儿就散,钱不是问题。”

程怜愣了下,转头看了眼宋意曦。宋意曦正用裱花袋给蛋糕勾边,黑长直垂下来遮住侧脸,闻言头也没抬:“澜宋?”

“就是你想的那个,”程怜对着电话说,“找个男的女的?”

“没说,”军杰笑了,“但我觉得吧……得找个能镇住他的。”

程怜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本相册上,正好是江予沨和澜宋同框的那张糊片。她忽然笑了,对着电话说:“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个人选。”

“真的?”军杰的声音亮了,“怎么样?够不够美?”

“绝对够美,”程怜瞥了眼宋意曦手里的裱花袋,奶油在蛋糕上勾出流畅的弧线,“而且保管能治住你家澜队。”

挂了电话,宋意曦才放下相机:“你想把江予沨介绍给澜宋?”

“不然呢?”程怜舔了口手指上的奶油,“一个想找人玩两阵子,一个想找人应付家里,多配。”

宋意曦拿起相机翻着刚才的照片,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澜宋看起来不好惹。”

“江予沨也不是善茬啊,”程怜笑得促狭,“你不觉得这俩人凑一起,比你拍的蛋糕还有看头?”

宋意曦没说话,只是把相机转向程怜,屏幕上是刚才抓拍的——程怜歪着头舔手指,奶油沾在唇角,像只偷腥的猫。

***江予沨是被程怜的微信震醒的。

【程怜】:人给你找着了,今晚七点,老地方清吧见。

【江予沨】:什么样的?帅不帅?

【程怜】:绝了,保证你见了就想扑。

江予沨对着屏幕笑了,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煤球正趴在他的狼尾发上睡觉,被他一动吓得蹿到床底。“起来了,儿子,”他敲了敲床板,“带你去见帅哥。”

晚上六点半,江予沨站在镜子前挑衣服。露脐T恤配破洞牛仔裤,锁骨处的银钉擦得发亮,右胳膊上的三花猫纹身被灯光照得像活过来似的。他对着镜子眨了眨眼,中指上的黑色百合纹身转了半圈,抓起牛仔外套往肩上一搭。

清吧的风铃响时,澜宋已经坐在角落了。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扣着,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威士忌。军杰说对方七点到,他提前半小时就来了,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地敲着,像在数秒。

七点整,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澜宋抬头时,正看见江予沨走进来。狼尾发梢的银灰在灯光下很扎眼,露脐T恤下的腰劲瘦得像根草,右胳膊上的三花猫纹身随着走路的动作晃悠,猫爪子正好对着他的方向。

江予沨也看见了他,脚步顿了下,随即挑着眉走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胳膊往桌上一搭,三花猫的尾巴尖几乎要碰到澜宋的手背。

“程怜说的人,是你?”江予沨笑了,声音带着点玩味,“澜宋?”

澜宋的手指蜷了下,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他看着江予沨锁骨处的银钉,忽然想起军杰说的“绝美”,又想起自己妈催婚的脸,喉结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窗外的雨终于下了起来,打在清吧的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江予沨看着对面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忽然觉得程怜这忙帮得,有点意思。他抬手叫服务员:“两杯莫吉托,谢谢。”

澜宋看着他指尖转动的黑色百合纹身,忽然想起那天在江边,这人抱着煤球说“改天请你吃罐头”,此刻才明白,原来军杰说的“绝美”,是这么个绝法。

莫吉托的冰块在杯里轻轻撞着,江予沨用吸管搅了搅,薄荷的凉味混着酒精漫上来。他看着对面的人——澜宋还低着头,黑色衬衫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连喉结都藏在布料里,只有手指在桌下快速动着,像是在按手机。

“程怜没跟你说?”江予沨挑了挑眉,故意把胳膊往桌中间又挪了挪,三花猫纹身的爪子几乎要碰到澜宋的手背,“我找玩伴,可不是找闷葫芦。”

澜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下,过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嗯”。桌下的手机震得厉害,是军杰发来的连环消息:【怎么?见着真人怂了?】【那可是江予沨啊!你之前不还看他照片吗?】【别给我装死,赶紧聊!】

他指尖发紧,打字的力道差点戳穿屏幕:【你怎么不提前说是他?】

【提前说了你还来?】军杰回得飞快,还附带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绝美吧?是不是比你想象中带劲?】

澜宋咬了咬牙,刚要回消息,就听见江予沨又开口,声音里裹着笑:“你是做户外救援的?上次在码头看见你们收救生艇,挺酷的。”

桌下的手机几乎是立刻震了下,军杰发来条语音,他飞快点开免提按在腿上:“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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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戏假爱却当真
连载中南秦楚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