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囚禁于灵狐族禁室的一个多月,我将那灵狐女子给我讲述的几个消息前后反复思索过无数遍,终于认清一个事实:无论是司马子义,还是司马子仁,身后都有一个影子,就是那个与玉灵王做交易的神秘人。
无论是先锋营之乱,还是夺魂弑父,这个神秘人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做好部署,一个刑前留魂,一个死后还魂。
虽然不知神秘人究竟是什么目的,而且复活的司马子义两年未见现身,更是蹊跷。但为司马子仁招魂,显而易见是为了回圣都复仇夺位。此时,我万分担心身在帝宫的子卿,千般后悔不该不听那女子的劝说,导致不能及时返回圣都提醒子卿早做防备。
血月祭祀一旦开启,赤月当空整整一个月,不盈不亏,不升不落,天现此般异象,让人忧心。
就此捱过一个月,待赤月消失后,林步崖令人带我离开玉灵山。我本以为会见到那名女子,也好向她表示我的歉意与谢意,可惜自那日一别,我再未与之相遇。我也是一年之后才知道,那女子是林步崖之女林素音,正是被世人尊为独领天下琴道的音圣。
离开玉灵山回到人族地界,我得到消息:司马子仁已于三天前回到圣都,当着众臣的面出示明弘帝生前的血诏,诏书里揭露子卿早有不轨之念,密谋弑君杀弟,并在书中改立司马子仁为储君。司马子仁向众臣解释,因为父君殡天,他不忍手足相残,故而并未及时拿出血诏,却险遭子卿毒手。
那一方血诏,经朝堂众臣一致验过,确为明弘帝亲笔,言之确凿,思路清晰。子卿当即被废去帝位,幽禁于寒宫,若兰后妃与家眷奴仆皆在原卿王府囚禁。而第二天夜里,一场大火将卿王府烧得一干二净,若兰也在帝宫被擒。
当我正心急如焚赶往圣都试图救出子卿夫妇时,收到若影的急信,要我务必即刻回到淬刃崖。
从南界镇到点砺山,快马需行两日,晏海郡既无赤隼,又无素鸢,最快的玄骠马也要走一天半。
我只恨自己不能飞。
回到淬刃崖,我见到了若兰。
若影对我说,在出现赤月异象后她去阆丘的天族钱庄打听消息,钱庄的庄主告诉她,天现异象是灵族一种古老的祭祀,旨在唤亡灵,还阴魂。
若影起先并未在意。而后数日,她渐渐生出不安,加上我为查探司马家的两个亡人去往灵族之后再无消息。联想到司马子义两年前就已断首,此刻却在灵族,岂非正是还魂之人,而司马子仁的尸身又出现在玉灵山……
若影立即赶往圣都,见到子卿夫妇,讲了还魂祭祀一事,要他们作出应对之策。
十几日后赤月早已消失。临近中秋,子卿让若影带着若兰悄悄离开圣都,言称自有办法应对。于是若影带着若兰一路隐匿形迹,回到淬刃崖。
回来之后,若影才发现异样。一路上,她见若兰不言不语,魂不守舍,只道是身上有孕,又与子卿分离,心中诸多牵挂,故而未多留意。此时她才明白,若兰是被子卿禁了言语与修为。
待恢复自由,若兰便只是哭泣。若影劝了多时,若兰悲痛欲绝,言道:子卿早已心生绝念。若是司马子仁回来,他想要圣帝之位给他便是。如今若影带走若兰,他更无后顾之忧。只希望若兰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给他自由的一生,不要逼迫于他。并且再三嘱咐,一定要阻住我,不要再去圣都,更不要向司马子仁寻仇。
谁能知道我的心中有多么悲愤!子卿自始至终都以为,这场祸乱仅是他兄弟二人的帝位之争,却不知早有黑手在幕后导演并推波助澜。他向往的自由被父君的殷切期望断绝,他宠爱的亲弟弟要将他推上不归路,更要将弑父夺位之罪负于其身。
若兰说,子卿不在乎这些,只要今后他的孩子不必承受这一切,他就无憾了。尽管心中悲恸,若兰仍是极力劝我不要忤了子卿的心意,就让他最后能随一次自己的心愿。万一我去圣都闹了一番,不能救出子卿,反而暴露了若兰的行踪,腹中之子也难安宁。
子卿留下了若兰的灵剑玄度飞钩,让若兰的贴身侍女易容乔装,扮作若兰的模样留在帝宫。此女子与若兰自幼一起长大,同样也修习了月华,虽说境界比若兰低,但是若非真正交手,很难辨其真伪。
过了几日圣都传来消息,废帝后二人绝食自尽,合葬在帝嗣寝陵。
飞刀门与子卿夫妇的关系世人皆知,不可能避过圣都的视线。对若兰来说,淬刃崖不是安全的匿身之地。玉弦族的地盘同样不敢涉足。思之再三,我决定让若影陪着若兰去泠曙山中隐居,一来此山灵气纯净,山俊水秀,能颐养身心。二来距离淬刃崖不远,方便照应。
她们姐妹二人易过容貌,扮作普通人家的主仆,在山中搭了一间竹屋,低调隐居。
其间,圣都有过传言,说飞刀门与废帝后关系匪浅,莫看现在安安静静,日后必会寻仇报复。司马子仁却亲自下令严查传谣之人,甚至处死了几个私下有过此类言论的朝臣,就此再也无人敢对飞刀门指指点点。
第二年新年即至,司马子仁亲写书信邀我与若影作客圣都,一同祭拜帝嗣陵寝,以慰兄弟姐妹之情。
实难想象世间有如此心机之的,表面的谦和仁义演得丝毫不差,就算知道我对他的罪行是心知肚明,仍旧表现出一尘不染的模样。宽厚之名天下盛传,世间无不称赞圣帝仁义达人,乃是真正的泽世明玉。
若不是顾及子卿的临终所托,我杀他千百次都不得解恨。不杀他已是我的底线,要我与他一同祭拜子卿断无可能。
若影不在淬刃崖,对外假称回到玉弦族散心,我正好借此推脱。玉弦族居住的地方本就隐秘,除了天君无人能知,外人是不可能寻到玉弦族的。
除非玉弦族人告密。这也是我们不敢让若兰回玉弦族的原因。
但是我低估了司马子仁的厚颜,他竟然会给天君去信,央请天君劝说若影回到凡界圣都,于新年初始共祭先人。
天君随意问了问,玉弦族长说若影已有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幸好,天君没有直接回应司马子仁,而是派了天魄族人先来淬刃崖,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问,惊得我一阵后怕,若是天君不是先派人来见我,指不定司马子仁心中生疑,又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到时,我少不得要与他刀剑相向,若是杀了这厮,岂不是负了子卿,搞不好还要连累若兰,至少也要等孩子平安出生了再说。
我假作诧异地对天魄族人说道:“若影失了亲妹妹,心伤过悲,说要回玉弦族散心,离开淬刃崖已有时日。难不成她走到半途改了心意,随处云游去了吗?”这话假得我都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仅凭若影手中的一柄世间稀有的双刃仙剑,她走到何处去了,岂会没有踪迹可寻?
天魄族人没有揭穿,只是留下话:“月影掌门,若是不愿与帝宫虚与委蛇,不如直接拒绝。司马帝顾及仁义之名,不会在明面上与飞刀门翻脸。但是,假如有些事情闹到君尊那里去了,反倒让神域两相为难。此外,玉弦族虽属我神域,也非净土。”
话已至此,我听出他的用意。送走天魄族人后,我思之再三,不得不亲书一信,信中言及:若影与我不愿触景生情,恕难应邀前往圣都,谢过圣帝的盛情相邀。再则,玉弦族人身后皆无陵寝,从无祭拜之说。
此事算是揭过,但是点砺山周围多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我不得不慎重考虑,今后将若兰与孩子安置在何处才会万无一失。
我曾经打算暗中在富庶之地置一处庄园,让他母子二人隐姓埋名,有一个安宁富足的生活。待孩子长大了,再找个由头拜入飞刀门。
然而,淬刃崖周边的眼睛太多了些,想要人鬼不知地购置物产谈何容易。但是如果让他们隐居于穷乡僻壤,又教我何以心安?
杏月初八,若兰极为不顺地产下男婴,孩子健康安好,但是若兰的身子却一直不见恢复。
某次我去探望,若影建议我想办法悄悄请个大夫来看看,老是这样拖着恐有后患。
我尚未想到办法如何避人耳目请来大夫,若兰就已撒手人寰。
她自断经脉,留下血玉印玺和血玉吊坠,以及一方白绢,写着子卿给孩子起的名字:知秋。
弥留之际,若兰对若影说,她不想因为她自己,或是因为孩子的身世而四处躲藏。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长大的机会,这是子卿的心愿。待其长大成人之后,他若是执意追寻身世,再将印玺与吊坠的来历告诉他。若是没有此等意愿,便让这一切都过去罢,只要他平安幸福就够了。
此时,知秋刚刚满月,不知世间愁苦。
我与若影思前想后,决定隐瞒孩子的身世,将其他给一个可靠的人抚养。若说这世间还有谁值得信任,而且为人稳重正直,那便只有君子之交多年却极少往来的烈焰庄掌门烈子星。烈焰庄地处西陲偏远之地,却是修行名门,从未参与尘世的纷争。烈焰庄以修习炽息为主,而司马血脉又正好修习日煦,星命相合。
为掩人耳目,我辗转数月,借着调查浵江沿岸流民幼童失踪之机,终于避开眼线,悄悄去到曦和山,将知秋托付给烈子星。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憩霞镇,也让烈子星不要与我通信,更不必讲述孩子的状况,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一样。身世清清白白,远离世间纷争,无忧无虑地生活,若能如此,我亦无憾。
一段埋藏在心神最深处的记忆忽然被翻晒出来,月影只觉得恍如隔世,原来这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已经过去那么久远了。
他稍稍平复悲伤的心绪,看着面前依然波澜不惊的少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怎会对他吐露这些辛秘往事?就算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应将原本打算隐藏一辈子的秘密说出来。
月影尚未完全缓过心神,沐天落却提出另一个问题:“传奇大师铭霁风失踪多年,您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请您说说她的经历罢。”
月影暗想:确实不错,正是自己送她去泠曙山隐居疗伤。而后,世上再未见过铭大师,生死不明。
圣天九十七年春,一向安宁的神域突发震惊天下的劫难:天石圣物被妖王夺走了。
自圣天元年,天君收走魔君手中的黑白两枚天石,天下迎来了数百年以来难得的祥和,再也没有因为圣物而引起的祸乱。黑色天石成为玺印信物,由天君随身携带,成为统领三族的权力象征。白色天石则收藏在神域某一隐匿之处,从此不见天日。
若说世上再无一人挂念天石圣物,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经历了如同灭世一般的战乱,太平乃是人心所向,加上天威浩浩,玉灵王与圣帝及四大战神各守一方,让心存恶念者无处遁形。
当然,妖族从来没有向天道臣服过,他们不会认同这样的和平。百年前,一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寒夜君,带领战无不胜席卷天下的妖族,另一边是以修为智谋盛名的天君沐元楚,引领曾经敌对多年却因生存所迫而联合的三个族类。一场征战,魔君身死,失去圣物,妖族惨败,几近灭族。在蛰伏百年后,妖族终于再次露出獠牙。
妖王寒暮澜,一个陌生的名字,一名从未入世的逍遥仙修,与妖后文溆君一起穿越魔海来到大陆,悄无声息地潜入天族神域。
寒暮澜与天君沐宏彦的大战无人目睹,只是感知天象异变持续了三天三夜。事后才知道,神域少了一座连绵百里峰高千仞的山峦,多了一片方圆数里混浊阴寒的汪洋。
二人皆受重伤。最终寒暮澜遁走,打算与文溆君会合后逃之夭夭。等到交战之地的气息平复,负责看守天石圣物的玉弦族人慌乱来报:圣物丢失,族长夫妇不幸殒命。
原来,文溆君趁沐宏彦与寒暮澜对战之际,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打探到玉弦族的秘境所在。她瞒过秘境的结界与守卫偷偷潜入秘境,神不知鬼不觉,暗施妖术,释放魔息,竟在瞬息间将玉弦全族人掌控于无形。
天石藏匿处,乃是一汪寒潭。至于文溆君如何开启禁制拿到天石,已经不得而知,玉弦族长羽沨与夫人凌幽为此付出了生命,双双殒命于寒潭。文溆君甚至丧心病狂地将他二人的遗躯绑缚于族人面前,施以瘴毒,让全族眼睁睁地看着族长夫妇化为一滩毒泥。
玉弦族未得到丝毫示警,更无任何防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去天石圣物。直到两天后,待魔息渐淡,终于有人摆脱控制,急速赶去向天君报告噩讯。
而此时,距离寒暮澜带伤遁走只有大半个时辰,应当没有机会离开神域。天君立即令人封禁神域,并让其子沐君尘带人全境搜寻,务必要将天石夺回来。
搜寻了二天未果。
传奇大师铭霁风因感知到神域的异象,从铭净斋匆匆赶至。一天后,铭大师在罗须山的须臾湖畔发现端倪。
须臾湖乃圣光汇集之地,非神域沐氏血脉不得接近。
寒暮澜夫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瞒过罗须山的法阵,依靠圣光养了三天的伤。若非铭大师感知到圣光中隐约散出的阴寒之息,寒暮澜大可等到伤愈再悄然离去。
面对沐宏彦一人,寒暮澜仅能战个平手。此时,铭大师与沐公子两位逍遥仙修在场,何况重伤未愈,心神不稳。于是寒暮澜与文溆君二人再次释出魔息,分头隐遁。
沐公子追着文溆君的气息,在神域与玉灵山交界处将其截住,探知她身上并无天石。沐公子正欲将其带回神域,不料遭遇一个神秘男子偷袭,被他掳走了文溆君,并失去了踪迹。
再说铭大师。在须臾湖借圣光恢复了七八成修为,寒暮澜与铭大师且战且退,离开神域地界后进入灵族境内。若论修为境界,灵族无人拦得住寒暮澜,但是玉灵山可以。任他修为了得,没有灵族人带领,只能困在玉灵山的迷阵中。
本以为寒暮澜此举正如自投罗网,但是奇就奇在:有人领着他穿过了玉灵山的迷阵,此人正是云泽族的萧月泽。
一个妖人怎会破解灵族的迷阵?无人能知。但是,很明显寒暮澜对夺取天石事先谋划周详,连脱身之路都早有安排。
寒暮澜意在脱身,萧月泽早在玉灵山等候,两人一经碰头便扬长而去。
而铭大师迷失在玉灵山迷阵数个时辰,偶遇音圣才脱出困境。由此一耽搁,铭大师失去了寒暮澜的行踪。
所幸,寒暮澜为了等文溆君并未远离,他敛尽气息藏匿在南界镇远郊一座荒废的宅院里面。几个时辰后,神秘男子带着文溆君来到南界镇,恰巧被铭大师发现。她暗中尾随二人,再次与寒暮澜相遇。
眼见铭大师现身,神秘男子即刻遁走,留下妖王夫妇与铭大师对峙。铭大师以一敌二,结局众所周知。寒暮澜夫妇身受重创,几乎殒命,二人留得一口残息逃回魔海外,十年未出。铭大师虽然夺回天石,却被毒阵所伤,亦在死亡边缘徘徊。
我与重伤的铭大师相遇,实属巧合。
玉弦族长羽沨的夫人凌幽,与若影自幼情深,乃是闺中密友。羽沨与凌幽遭此横祸,留下未满百日的遗孤。羽沨的幼妹羽烟给若影传信,若影悲痛之余,欲将孩子接到身边抚养。
那时,若影已有身孕,闻此噩耗更损心神,实无余力远赴神域。于是,我就乘着素鸢去了一趟玉弦族。接到孩子后,我担心孩子年幼体弱,便弃了素鸢,改骑玄骠快马。离开神域不久,在一个偏僻小镇,我遇到已是重伤难行的铭大师。
当时,我并不知道铭大师已经夺回天石,只道她被妖王夫妇所伤。于是,我来不及细问,置了一驾车马带着她一同返回淬刃崖。路途中,每隔一个时辰,我便以月华助她抑制妖毒,她则以星辉疗伤。纵使如此,也只能做到勉力维持,妖毒没有驱除半分,体内的伤损亦无修复的迹象。
回到淬刃崖后,我将孩子交给若影,陪着铭大师在匿刀堂内借着寒玉床的灵力为助她驱毒。
三天后,铭大师心神渐稳。她告诉我,自己夺回天石,须立即送还给神域天君。我本欲让若影传信天族,却被铭大师制止。据她所言,天君重伤,必然正在闭关养伤,而天君之子为追寻妖王夫人离开了神域。此番劫难,神域肯定有人暗通妖族。因此除了天君及其公子,她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
此时若影不便出行,而我又必须定时助她驱毒。两难之下,她让我发出消息,将她铭净斋的大弟子铭赤云唤来。
初见铭赤云,确实让人意外。此人面容狰狞,脸上遍布数十条扭曲的疤痕,让人不忍直视,一双极浅的双眸仿佛琉璃,给人冷漠疏离的感觉。周身气息内敛,一时竟看不出他的修为境界。此人虽然一脸恶容,但是言语谦和,礼数周全,行事有度,深得铭大师的信任。
铭大师将天石以锦囊包裹,以独特的气息施以禁制,并郑重交代铭赤云,务必尽快赶到神域,将其亲手交给天君。
铭赤云当即乘着赤隼离去。过了两日,铭大师已能走动,她打算寻一处隐秘的地方闭关疗伤,便要告辞。
我心下不解,就算铭净斋路途遥远,她却为何不回悬镜崖静养。她笑言:“悬镜崖岂是世人想去便去得的地方,悬镜主人若是不认可,就算是神仙去了,一样拒之门外。我既然已经自创铭净斋,立了铭氏之名,悬镜崖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世人只知悬镜主人岚先生与铭大师乃是师兄妹,因为一个赌约,一人留守师门永不出世,一个云游四方自立山门。今日听了铭大师的言外之意,大概这二人今世再无见面的可能。
斟酌再三,我向铭大师建议去泠曙山隐居。此山距离仅有数里,免去路途奔波,山中的灵气还可帮助恢复修为。
铭大师一听,认为甚好,随我一同去到泠曙山,住到若影姐妹曾经生活过大半年的竹屋。安排周全后,在我离开时,她自己设下一道结界,竹屋悄然无踪,就此隐匿声息。
我回到淬刃崖后,恰巧沐君尘公子到访,询问铭大师以及天石的下落。我告诉他,天石已经交给铭赤云送去神域,而铭大师正在泠曙山隐居疗伤。
然而,沐公子满面冷峻地说道:“我一路听到消息,铭大师的首徒被各方势力明追暗杀,现下已然失去了行踪。”
当下我就领着沐公子返回泠曙山,欲将铭赤去失踪之事相告。然而却在群山中丢失了方位,再也找不到那间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