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谁是凶手①⑦

乔正仁家所在的小区是临安本地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安保十分严格,每栋楼都是一梯一户,老钱拿出警官证说明来意后,物业让保安直接带他们上楼。上楼前老钱状似闲聊般问了保安关于乔家的情况,保安意外道出了一个隐秘,原来乔正仁在同一个小区里居然有两套房子,一套是给他家人住的,另外一套则是他自住,两套房子都在同一栋楼,只是楼层不同而已。

炎明跟老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保安提前通知了乔母告诉她有警察到访,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她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乔母不到五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六十多,衣着打扮都十分朴素,拘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这套豪华公寓的女主人,更像是家里的保姆。见有警察上门来调查她似乎十分紧张,眼睛一直不敢看老钱他们,战战兢兢把他们引进客厅,倒是乔诗韵十分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跟炎明他们打招呼都懒得站起来。

“警察同志,请坐。”乔母十分客气地把老钱跟炎明请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转身立刻进厨房去倒水递茶。

乔诗韵掀了掀眼皮,态度轻慢地跟炎明打了声招呼:“炎教授,你怎么也来了?”

炎明微微颔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环顾四周没发现乔正仁的小女儿乔诗情,便问道:“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她不在家吗?”

乔诗韵一愕,朝端着茶盘出来的乔母投去一瞥。

乔母似乎更紧张了,握着托盘的手微微一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立刻就被乔诗韵抢断:“在家,不过她生病了,在房间里睡觉呢。”

炎明笑笑,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咳。”老钱清了清嗓子,释放出他一贯亲民和蔼的笑容,旁敲侧击地说:“我们今天过来是有几个跟案件有关的问题想跟乔太太您和您女儿再确认一下。”

乔母闻言下意识朝乔诗韵看去,乔诗韵抿着嘴一声不吭,见女儿没给自己任何指示,乔母便点了点头说:“您想问什么?”

老钱朝屋子四周看了一眼:“我想跟您单独聊一下。”

乔母胆怯地再向乔诗韵投去求救的一瞥,乔诗韵虽然依旧沉默不语,但微微点了点头,乔母得到指示便站起来说:“警察同志,我们去书房里谈吧?”

“好,好。”老钱笑呵呵跟着乔母进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炎明跟乔诗韵面面相觑,乔诗韵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假装玩手机。

“乔诗韵同学,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炎明打破沉默。

乔诗韵嗯了一声,没抬头。

炎明:“你在证词里说案发的时候你母亲接到你父亲的电话说自己受伤流了很多血,让她赶紧去别墅救自己,由于你母亲晕血,所以你独自一人去了别墅,是不是?”

乔诗韵的手指不耐烦地划拉着手机屏幕,抬起眼看了看炎明:“啊,有什么问题吗?”

炎明:“你父亲被人捅刀受伤流血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120,反而让你晕血的母亲去别墅救自己?”

乔诗韵嗤笑一声:“教授,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我父亲本人,他当时怎么想的我真的不知道。”

炎明点头:“那我们再换个问题,你到了别墅后是怎么发现你父亲的尸体的?”

乔诗韵厌恶地皱了皱眉,语气极其不耐烦:“我昨天不是已经跟警察都说过了吗?有完没完?还要再重复一遍!”

炎明耐着性子说:“乔诗韵同学,我们现在是在调查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请你配合一下。”

“真相?”乔诗韵冷笑:“真相就是我父亲是被郁安捅死的,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事实!”

“你亲眼看到郁安用刀捅死了你父亲吗?”

乔诗韵一怔,恼怒地说:“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我父亲已经倒在血泊中死亡,当时现场只有郁安一个人,她手里都是血,一只手上还握着那把捅死我父亲的刀,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事实,你们还在怀疑什么?”说完她胸口剧烈起伏,等气顺了之后转念一想,斜乜着炎明讥嘲道:“你是不相信郁安会杀人吗?”

炎明没回答,但他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乔诗韵,她从沙发上腾地跳起来,目眦尽裂,很不客气地用手指着炎明:“你们都眼瞎了吗?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偏不愿意相信!我跟你说过的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郁安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比你所了解的还要下贱千倍!万倍!”

炎明依然保持沉默,看向乔诗韵的眼神却多了几层深意。

见炎明看着自己不语,乔诗韵又鄙夷地冷笑了一声:“你去过案发现场吧?挂在乔正仁床头上的那幅郁安的画像应该看到过了吧?你不会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炎明耸耸肩,假装听不懂。

乔诗韵一怔,凝视着炎明,眼神惊疑不定,不相信他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

就在炎明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乔诗韵却倏地一笑,两手一摊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学着炎明的样子耸了耸肩,暧昧不明地笑着说:“你不懂?那我就更加不清楚了,毕竟你才是男人,不是吗?”

炎明低头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乔诗韵:“郁安怎么会认识你父亲?”

乔诗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装傻道:“我怎么知道呢?哦,对了,我跟郁安是中学同学,那会儿她经常跟我在一起玩,或许他们俩就是那个时候勾搭上的吧?”

炎明眯起眼:“这么说你以前并不知道他们俩认识?”

乔诗韵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龌龊的事!”

炎明深深皱眉,乔诗韵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把郁安推进地狱里去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郁安?听说你们俩以前关系挺好,后来突然闹翻了,是为了什么?”

乔诗韵不假思索地说:“不为什么,我就是讨厌她这个人假!装好人!装柔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早知道她跟乔正仁有一腿我就应该告诉学长,免得他被她骗这么久还蒙在鼓里。”

炎明露出疑惑的表情:“乔正仁不是你生父?”

乔诗韵脸色一僵,瞪了炎明一眼,哼道:“别装了,你会不知道?”

炎明笑了笑:“这就是你跟他关系不好的原因?他是你继父,你不喜欢他?”他看了看四周:“可如果不是他把你们母女从江州下乡带出来,你恐怕也住不上这么好的公寓,更别提上大学了,是不是?”

这句话大概是戳到了乔诗韵的痛处,她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尖锐的声音几乎要洞穿楼板:“要不是他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就该死!死了还要下地狱!他,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猛地收住了口,尽管情绪依然激动,但也只是咬紧牙关闭着嘴怒视炎明,绝不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炎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乔诗韵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甚至不需要多高明的技巧就能让她轻易露出破绽,但他还是于心不忍,即便是为了追查真相,他也不希望当面揭开这个女孩内心深处最痛的疮疤,因为这道疤几乎已经扭曲了她的人性。

两人互相对视着,炎明正要开口安抚乔诗韵的情绪,左手边的一道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循声望去,一个白净秀气、眼神怯怯的未成年少女出现在了房门口。在看到她出现的一瞬间,乔诗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将她推进房间后砰的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自己则守在门前虎视眈眈地盯着炎明,似乎担心他会过来跟她抢人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老钱跟乔母同时出现在客厅。

炎明回头看了乔诗韵一眼,对老钱说:“没什么事,我这边已经问完了。”

老钱狐疑的目光在炎明跟乔诗韵之间打转:“我也问完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他转头对乔母说:“乔太太,感谢您配合调查,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还有问题改天我再同您联系。”

乔母虽不情愿,也只好点了点头说:“好,你们慢走,我送你们。”

进了电梯老钱就迫不及待问起刚刚发生的事,炎明斟酌了一下说:“乔诗韵不知道跟郁安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这话怎么说?”

炎明回头直视老钱:“她暗示我郁安很小就跟乔正仁有了不正当关系。”

“这怎么可能!”老钱感到不可思议:“这种话她怎么能张口就胡诌?”

“你也觉得不可能。”炎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难道是为了那个何宇宁?”老钱回想起上次在电视台看到乔诗韵因为何宇宁扇郁安耳光的事。

炎明摇头:“应该不是,我听秦曼云说她们两个闹翻还是在上中学那会儿,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破脑袋还不如直接去问郁安。”

“你觉得她会说吗?”

老钱不解:“为什么不说?乔诗韵都要把她置于死地了,她还需要维护她吗?”

炎明牵了牵嘴角:“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说。不过,你可以去试试。”

“我去?”老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怎么不去?”

炎明:“我要去一趟江州。”

老钱刚想问他去江州干什么,忽然意识到乔诗韵母女就是从江州来的,便点头道:“行,你去吧,郁安那边我会看着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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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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