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清晨，白景被手机震动惊醒。他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余循发来的最新"日记"——一张手绘漫画。画中的余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抱着一个等身大白景玩偶在床上打滚，对话框里写着"第37天，想你想得睡不着"。
白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是余循发明的"异地恋日记"，每天一幅漫画记录生活，已经坚持了整整五周。
他点开回复框，拍下床头柜上排列整齐的七种不同蓝色墨水——昨天刚从威尼斯寄到的——发送给余循，附文"威尼斯蓝，像你眼睛的颜色"。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余循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屏幕上的他看起来刚醒，头发支棱着，眼角还带着睡意，但笑容灿烂得刺眼。
"小白！那些墨水太美了！"余循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有些失真但依然让白景心跳加速，"特别是最右边那瓶，像深海的颜色..."
"适合画《深海传说》的新角色。"白景调整手机角度，让自己刚睡醒的脸不那么憔悴，"你昨晚又熬夜了？"
余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他摆摆手："截稿日嘛。对了，你猜昨天谁来工作室了？"
视频背景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然后一只橘色毛球跳上余循的肩膀。
"橘子？"白景惊讶地看着那只胖猫，"它不是一直躲着你吗？"
余循得意地挠着猫下巴："现在它最爱我了！天天趴我画稿上睡觉。"他突然压低声音，"大概是因为...现在没人跟它争宠了。"
白景的脸热了起来。在巴黎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余循各种形式的"思念"——有时是一张速写，有时是一段语音，上周甚至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余循穿过的T恤，说是"让衣服替我陪你"。
"下周的签售准备得怎么样？"余循把脸埋在橘猫的毛里，声音闷闷的。
"还行。"白景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有个想法。"
他调转摄像头，展示桌上摊开的设计稿。这是一本精装画集的初稿，封面上写着《巴黎速写集：给R的365天》。
"我想把在巴黎的见闻画成画集，"白景轻声解释，"每天一幅，就像你的漫画日记..."
屏幕那头的余循突然沉默了。白景把摄像头转回来，看到余循眼眶发红，紧紧咬着下唇。
"余循？"
"你...你用了我的命名方式。"余循的声音有些颤抖，"R...是我在签售会上给你签的名..."
白景点点头。两年前的那场签售会，余循在他的《星夜漫游者》扉页上签下"To R，谢谢你的喜欢"，而那时的他甚至不知道白景的全名。
"我想把这本书送给你，"白景注视着屏幕中余循湿润的眼睛，"作为...回家的礼物。"
余循把脸埋进橘猫的毛里好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你得画得好看点！我要检查每一张！"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余循那边传来苏姐催促的声音才挂断。白景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巴黎灰蒙蒙的天空。距离原定回国日期还有两周，但他已经订好了三天后的机票——他等不及要给余循一个惊喜。
收拾行李时，白景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墨水包好。过去一个多月，他几乎走遍欧洲各地，只为寻找余循可能会喜欢的画材。威尼斯的手工墨水，柏林的老字号铅笔，巴黎某个小巷里的复古水彩...每一样都让他想起余循工作时专注的侧脸。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苏姐发来的消息："小白，余循又推掉了那个动画电影的合作，你知道他有多看重那个项目吗？他说要等你回来。"
白景的手指停在屏幕上。那个动画电影项目余循提过很多次，是他梦寐以求的合作机会。推掉？就为了...等他回来？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白景胸口膨胀。他加快收拾速度，决定再提前一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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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时，白景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拖着行李直奔余循的公寓，脑海中已经排练了无数遍余循惊喜的表情。
然而，当他站在余循家门口时，却发现门缝下没有灯光透出。现在是晚上八点，余循通常还在工作室忙碌。白景输入密码，轻轻推开门。
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工作室方向透出微弱的光。白景放下行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给余循一个更大的惊喜。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他正要推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
"余循？"白景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余循蜷缩在绘图椅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桌上散落着药片和空咖啡杯。数位屏还亮着，显示着一幅未完成的漫画——画中的余循躺在床上，额头贴着退烧贴，旁边对话框里写着"小白，我好想你"。
"小...白？"余循抬起头，眼睛因发烧而湿润，"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背贴上余循的额头——滚烫。"你又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循虚弱地笑了笑："前天...不想让你担心..."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我提前回来了。"白景心疼地看着余循干裂的嘴唇，"别说话，我先带你回床上。"
他扶起余循，惊讶于对方的轻飘飘的重量。余循似乎瘦了不少，肩膀摸起来更加骨感。白景半抱半扶地把他弄到卧室，重新铺好被子，找出体温计和退烧药。
"工作室...稿子..."余循不安地挣扎着要起来。
"别管稿子了。"白景强硬地按住他，"先吃药。"
余循乖乖吞下药片，然后抓住白景的手腕："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白景用湿毛巾擦拭余循汗湿的脸："想给你个惊喜。"他苦笑一声，"没想到惊喜变惊吓。"
余循闭上眼睛，嘴角却挂着笑："还是惊喜...你回来了..."
等余循睡熟后，白景回到工作室收拾残局。他整理散落的画稿时，发现抽屉深处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给小白"。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漫画手稿——全都是余循在这一个多月里画的，但从未发给他。每一张都记录着余循的日常，但比发给白景的那些更加私密、更加...深情。有的画中余循抱着白景的枕头入睡，有的画中他对着手机里白景的照片发呆，最新的一张是他站在机场到达口，举着"欢迎小白回家"的牌子。
白景的喉咙发紧。这些画比任何语言都更直接地展示了余循的思念，但他为什么没有分享？
继续整理桌子时，白景又在键盘下发现了几封信，信封上都写着"给小白"，但从未寄出。他犹豫了一下，打开最上面的一封：
"小白：
今天橘子又抓坏了我的稿子，我想起你总是怎么哄它的——用那个可笑的小鱼玩具。没有你，连橘子都不听我的话了。
我梦到你回来了，但醒来时只有你的T恤在身边。我可能有点疯了，因为我居然对着衣服说早安。
PS：推掉了那个电影项目。没有什么比等你回家更重要。"
白景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苏姐的话，想起余循每天坚持发送的漫画日记，想起这个傻瓜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愿让他担心...
"看够了吗？"
余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景抬头，看到他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
"这些...为什么不寄给我？"白景举起信件。
余循慢慢走过来，坐在白景对面："太肉麻了。"他低头玩着手指，"而且...我不想让你觉得有压力。"
白景绕过桌子，跪在余循面前，握住他发烫的手："余循，看着我。"
余循抬起眼，那双总是充满自信的眼睛此刻满是脆弱。
"我也想你。"白景轻声说，"每一天，每一秒。"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相册，"你看。"
屏幕上是他这六周来偷拍的每一张余循的照片——从视频通话的截图，到余循社交媒体上的更新，甚至包括余循发给他的漫画日记的存档。
"我也疯了。"白景苦笑，"我连你发来的漫画里的每一帧都截图保存了。"
余循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伸手抚摸白景的脸："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变态？"
白景抓住他的手，贴在唇边："嗯，天生一对。"
余循突然咳嗽起来，身体前倾倒在白景肩上。白景连忙扶住他："你需要休息。"
"陪我。"余循的声音带着病中的任性，"就像上次那样。"
白景点点头，小心地扶余循回到床上，然后在他身边躺下。余循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滚烫的额头贴着白景的颈窝。
"我有个礼物要给你。"余循突然说，"在工作室第二个抽屉里。"
白景想拒绝，但余循执着的眼神让他妥协。他快步走到工作室，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是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白景的呼吸停滞了——这是一部全新漫画的企划，主角是两个长得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男人，标题是《从R到白景》。
"这是..."
"我们的故事。"余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虚弱但骄傲地笑着，"从你第一次来签售会，到成为我的助手，再到..."他指了指最后一页的草稿，上面是两个男人在夕阳下接吻的剪影，"这个。"
白景的眼眶发热。他放下文件夹，走回去紧紧抱住余循："我也有礼物给你。"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翻到最新一页——那是他在飞机上完成的，画中的余循站在家门口，张开双臂迎接归来的他。标题是《回家》。
余循的眼睛湿润了。他抬头吻住白景，嘴唇因发烧而滚烫："欢迎回家，小白。"
白景加深这个吻，心中满溢的情感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们分开后，余循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强撑着嘟囔："别走..."
"我不会再走了。"白景轻声承诺，将余循搂得更紧。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在夜空，温柔地注视着这对终于不再分离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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