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叔跨入化神境了!”
“这样算起来,我们北冥宗就有三位化神大能了吧。沈师叔,江师叔还有我们的宗主。”
北冥宗弟子们个个兴奋不已,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
“师尊。”
江逾升接过自家徒弟送来的帕子,松口气后擦干额角的薄汗:“好在,有惊无险。”
沈云舟刚完成突破,还在坐养调息,眼也没抬:“多谢师兄。”
“还有我呢,师尊。”容墨屁颠屁颠地凑到他跟前,“我和师兄方才也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来助师尊的。”
星河不见人影,想必是下台了。
“怎么,难不成还想让我谢你?”沈云舟唇角扬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别忘了,我同你之间可还有笔账没算。”
容墨如焉了的花骨朵:“唉,师尊果真这般无情。”
洛阳默不作声走过来,脸色难看不已。
沈云舟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得很是愉快:“定海仙尊你也看到了,本尊已入化神境。倘若再打下去,化神期打元婴期,想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看这场比试就姑且暂停吧。”
定海仙尊的脸色怎能好看,沈云舟这冷不丁的突破,不仅中断了这场毫无正经可言的比试,他还得倒贴一颗解忧果。
定海仙尊甩袖离去:“你等着,待我步入化神,我定要与你再比一回!”
沈云舟微笑:“那是自然。”
方才又是被人追着打又是历经了突破的折磨,一身的黏意痛意早就让沈云舟忍受不了,独自一人来到宗里的化髓池。
池水清透碧晰,弥上一层幽雾后,宛若置身于世外桃林。
没了徒弟的喧闹,自在了不少。
沈云舟刚下水,就听见个冰冷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沈云舟抬眼。
哟,这不正是方才不打不相识的定海仙尊嘛。
“这是我宗的化髓池,我为何不能在这?”沈云舟笑道,“我方才可是被你打出了好几道内伤,不过来整装待会儿如何与弟子们论道?”
洛阳面色凝重:“我落招自是控制着角度,你若不跑,自然不会伤到筋骨。”
“哦。”沈云舟不想与他争,问道:“那洛阳兄又是为何要来这儿?”
沈云舟脱口的称呼把洛阳听的皱了皱眉头。
听那人不吭声,沈云舟忽然笑了:“你不会也受伤了吧?仙尊剑术炉火纯青,也会被我这样不入流的剑术伤到么?”
“你闭嘴。”洛阳脸色铁青,“不是剑术。”顿了顿,“不过是被你突破时的灵力震断了几根筋脉,无伤大雅。”
“哦……”沈云舟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有这么厉害啊……”
那人冷哼,不再与他搭话。
水光粼粼,沈云舟拨开水面。
那人似乎在朝着自己过来,洛阳一脸警惕:“你干什么?”
“没什么。”沈仙尊笑容满怀,“这雾太大,我就是……想看清你肩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隔着雾沈云舟就注意到了,洛阳的右肩似有个什么白色物什钉在那儿。
“你说这个?”洛阳看了一眼,“与妖王交手时留下的,除不掉。”
沈云舟细细打量:“看起来怎么像是根兽骨?”
“妖王取下了自己的半根肋骨,想在本尊身上强行钉下契约。”洛阳道,“好在妖骨虽除不尽,契约也未成立。”
看着那露出小半截的森森妖骨,沈云舟捂嘴惊呼:“不会觉得疼吗?”
洛阳很鄙夷沈云舟那大惊小怪的模样,语气里霜寒不息:“不信你就冲着这儿来一掌,看本尊会不会哼一声就是了。”
“来一掌就算了……”沈云舟试探性地碰了碰,这妖骨与周身血肉长的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这是强行钉入体内的一根异物。
“那个,定海仙尊,长老们让您速速过去……”
天垣宗的弟子刚来到化髓池边,就看到面容娇里透红的沈仙尊温柔地爱抚着定海仙尊老人家的肩。
柔情缱绻,这绝对是一幅秀丽的山水画卷。
经他这一打断,池里的两个美人双双愕然地看过来。
“弟子……弟子唐突!”那弟子忙撇过脸,慌不择路,“是弟子打扰了仙尊,仙尊您继续!”
那双美人呆愣着,四目相对。
晚风习习,沈云舟月下一袭乳白色的轻袍,他抱着自己不住打了个喷嚏。
弟子们纷纷往赶去道经堂的论道。
沈云舟颇不满:“这大晚上的,宗主怎的还要安排论道。”
软和的裘衣披上沈云舟的肩,匀长的呼吸落下。容墨垂睫,纤白的指尖替他把衣服系上。
容墨:“宗主说了,夜晚风凉,饮酒论道最合适不过了。”
沈云舟困顿揉揉眼:“去便去吧,不过我可不上去,有师兄他们带着弟子就够了。”
“不可能,明明是沈仙尊对我们定海仙尊有情。”
“是啊,大师兄也看见了,是沈仙尊先动的手,然后师叔也没有反抗。”
“沈仙尊其实也不错,虽然以前风评不大好吧,但是脸蛋好看境界高,这就够了。咱们天垣宗也不亏,是吧。”
沈云舟:“??”
几个筑基期弟子蚊蝇般的讨论声当然瞒不过化神境的沈仙尊。金丹中期的容墨放开了神识,自然也听见了。
看沈云舟一脸茫然,容墨贴心为他解释道:“师尊不知吗?现在宗内都说,师尊和定海仙尊不打不相识,一同入化髓池私会,还行了道侣之间的事……”
“咳咳咳……”沈云舟狠狠地呛咳了一声,涨红的脸显得好不狼狈。
不用想,这绝对是下午那名闯了化髓池的弟子空口造的瞎话。
“怎么了师尊?”容墨笑里藏着刀尖似的,“师尊若是想堵住他们的嘴,弟子替您做就是了。”
“管好你自己。”沈云舟黑着脸,“勿听勿传流言就是了。”
道经堂里,江岚和江逾升坐在最上方。
最上方一共是三个位子,还有一个是属于沈云舟的。
不过他打死不上去,非要厚着脸皮跟着自己的徒弟坐在下边。
江岚抬手:“既是论道,大家便可随意些。桌上便是我宗的梨花醉,大家可小酌一二,不要贪杯。”
沈云舟面前也摆着一坛,凑上去嗅了嗅。不错,正是那晚让师兄送来的好酒。
星河在一旁提醒:“师尊,您不善饮酒。”
“为师心里有数。”眨眼的功夫沈云舟已经品完了两杯,“论道什么的最是无趣了,还不容许多饮几杯吗?”
星河看劝不动师尊,胳膊肘往容墨那儿捅。
容墨点头,上前微微扣住了沈云舟的手腕:“师尊,师兄也是为你好。”
沈云舟一副被扫了兴致的模样搁下瓷杯,做什么都被徒弟牵着鼻子走,这世道真是反了。
他冲容墨伸手,容墨立即挑眉会意,两颗浆果搁了上去。
沈云舟很满意:“乖。”
一名弟子刚叙述完自己的观点,宗主便微笑点点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那弟子便有些紧张地问:“沈仙尊……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沈云舟被人捏了一把,刚冒点火苗,容墨低声提醒他:“师尊,人家问你话呢。”
“啊?”沈云舟刚抬眸,就见那弟子眼里满是希冀,“挺……挺好的。”
那弟子激动地举起瓷杯:“多谢沈仙尊赐教,晚辈敬您一杯。”
他做什么了就赐教了?
沈云舟云里雾里起身回了他一杯。
接下来又是连续两名弟子对着沈云舟敬了酒,容墨拉住他:“师尊你不能再喝了,弟子替你敬。”
也行。
容墨刚坐下身,就被沈云舟拉着耳语:“那些姝人宗的弟子们,你可有看上的?看上了为师可以去替你牵线。”
容墨一愣,不明所以:“并无,师尊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白日为何要盯着别人看。”沈云舟把他推开,脸上浓浓的怨意,“你说话不坦诚。”
沈云舟的声音略大了些,江岚看过来:“沈师弟可是有其它见解?”
哐当一声,瓷杯落地,沈云舟趴在了台面上,低哼了一声。
星河:“……”
不知是什么状况,弟子们纷纷把脑袋探过来。
容墨不得不站起来道:“宗主,师尊他醉了。”
沈云舟青丝凌乱地,脑袋埋的深深的:“别胡说,我没有……”
江逾升像是料到了般,简短道:“带你师尊回去。”
容墨:“是。”
又醉了,看来还是高估师尊了,下次让他滴酒不沾就是了。
出了道经堂,沈云舟忽然拉住他,月色下看不大清他的神色:“我不回去。”
容墨几番拉他都拉不动,有些无奈:“师尊想去哪儿?”
“我要去找师尊。”沈云舟步履摇晃地拉着容墨。
师尊的师尊……
容墨思忖道:“师尊是说九灵道人?”
“是啊。”沈云舟眸里渐渐盈存着泪花,“可是他飞升了,我找不到他了。有师尊在,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
“我在这里,没人会欺负师尊。”容墨轻轻把那人纳入怀里,这人好像一碰酒就会掉眼泪。
“真的吗?”沈云舟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泪眸惹人怜惜。
容墨:“真的。”
沈云舟歪着脑袋:“可是,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少年墨眸沉沉,沉到深处,唤醒了细碎的星芒。
“因为喜欢师尊。”
白衣人踮起脚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笑的很开怀:“可是我不喜欢你。”
容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正要带他往定丹峰方向走,忽然就被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住。
近在咫尺的浓睫轻轻颤动,白衣人擒住了他柔润的唇瓣,生涩地吮吻着。青丝流过肩头,清洌的酒香将他的思绪牢牢缚住。
脑海的一根弦忽然就断了。
“好啦。”白衣人放开了容墨,“既然你喜欢我,那我总得有点回应。”
容墨僵着身子,低头不语。
“跟你说个秘密。”白衣人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像个偷了甜的孩子,“告诉你哦,我给你的那颗丹药,藏了我的一魂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