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中一道闪着寒芒的长刀猛地斩下，姚允墨下意识提剑抵挡，却还是被打得频频后退。
突然，破空声伴随着激扬的烟尘直袭面门。
锵——
兵戈相接，金属撞击声刺痛耳膜，姚允墨一个脱力被撞得闷哼一声。
旋即一串火花闪过，长刀被甩开，马蹄一转尘土中那人横握长枪吃力地扛着叛军冷硬的刀刃。
电光火石之间，姚允墨单膝点地，滑至叛军马蹄后，一个横砍人仰马翻，嘶鸣顿起。
“好！”
“打起精神来！”
调转马头，身后的骑兵枪尖划开一道弧线鲜血飞溅，枪杆好巧不巧打在姚允墨手背。
不受控制地握枪，转头被甩到马背上：“小孩儿，抓紧大哥！”
姚允墨一个大男人猝不及防被约莫十来岁的少年人称为小孩儿还有些愣。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抱住了战马的脖颈，身体紧贴着马身。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战场上有种秩序的混乱，胯下战马不知受了谁的痛击，猛地摔倒在地。
而马背上的姚允墨将将坐稳就摔下来，腿部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姚允墨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胀。
恰在彼此时号角声又一次吹响，穿着黑色战甲的敌军厚重乌云一般倾轧过来。
姚允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断枪随意挥掷出去，橙红色的天空霎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血色瀑布从天际倾泻而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滚滚血水如同海潮一般直扑姚允墨面门，很快吞噬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远处金红相彰处，一人衣袍猎猎踏空而来，有刺目的金光乍现，姚允墨忍不住直起身子多看了几眼。
来人一袭红衣烫金，眉目舒展，凤眼微垂，眼尾处一抹动人心魄的红让姚允墨频频心悸。
除夕一身明艳的金红色圆领袍，手腕处护腕扣得齐整。如同其它节气所说，除夕叛逆地剪短了头发，长度刚好扎成一个轻薄的马尾。
朱红的发绳留得老长，绢带似的在风里飘着。
那人用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注视着他，片刻歪头笑道：“就是你啊。”
眼前月白的华光迸溅，姚允墨下意识抬手遮住双眼，一柄挂着砗磲的长剑从光芒中逐渐抽离出来。
浓烟之中，那人迷茫地看着顷刻倾塌的房舍，背影萧索寂寥。
“捕蛇者只需与天地生灵相博弈，而耕种者却要以全家性命去对赌为政者的良心。”
元初又想起这句话了。
在周围黑雾不怀好意的凝视下，他终于向前迈出一步，被翻涌的恶意吞噬鞋尖，再往前似乎就要坠入深渊。
“元初！”
姚允墨猛地上前，一手执剑一手去捞他，层层叠叠的黑雾若有实质，长剑所过之处皆如融雪一般裹挟着一股恶臭味滴落。
这个世界在无声地崩塌。
姚允墨甚至开始耳鸣，身前似乎有重重障碍，分明近在咫尺却寸步难行。
他眼睁睁看着元初魔怔地一步一步向前，直到身躯完全被浓烟吞没。
“除了死，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起义。但很难，非常难。”
“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起码得有目标一致的一群人吧？”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
“不好。”
“你想毁了它吗？”
……
“当然。”
“捕蛇者……的良心。”改自《墨魂》柳宗元《捕蛇者说》溯源文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小满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