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说笑,一路向前,白方古对于陶破虏与方天珏的关系,有了大胆的预判,只是不好说出口。长青并不避讳低头看白方古:“在这宫廷之中,还有比男女关系更复杂肮脏的事情,这没什么,谁还没有年轻过。”
“你也怀疑方天珏是、、陶破虏与三公主的孩子?”白方古侧目看长青。
长青点了点头,继而一笑:“中意,不要这么惊愕,方天珏本是东皇质子,大瀛突然放他归国,肯定是有条件的,我还怀疑燕千炙都是被他引来的那,只是见他并无害处,所以、、”
长青顿住了,见白方古一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中意?还想啃我的脸面吗,给你,随便啃!”
他把脸凑到了白方古跟前,眉眼弯弯的期待着,白方古一把推开他的脸,凝视他冷笑:“所以,你把他安排在我身边了?”
长青顿了顿,面色略微僵促,继而眸子慌措一闪:“我知道他目的不纯,所以我警告他,只要你出一点事,我就揍他!出大事,我揍死他!你若性命堪忧,我要他命!”
方天珏有问题,白方古是有感知的,自他两次遇险后,后来的一路,倒是一切平静,白方古便没有就此深究,被长青如此一说,白方古顿觉心头愤懑,他倏一下推开长青的胳膊:“长青,你这样,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你禁锢了,很无用,我、、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了吗?”
长青一个趔趄,摇晃着差点栽倒,白方古心头懊恼,急忙又去扶他,长青显然有些意外。
见白方古气恼又来扶他,他顺势胳膊一览,又将自己半个身子搭在了白方古的肩头,低头声音有些涩的道了声:“中意,那时你身体,并没有恢复,在佛陀山那晚,我看你逃跑时如此狼狈,我想杀了欧阳楼,我想、、、想一直守在你身边。但是,你又是那么倨傲的一个人,方天珏既然目的不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的规律用在人身上也是同样奏效。我看你总是躲着大瀛人,我心疼,我要让他们都怕你,既然燕千炙在找你,我要让他看一看你的刚强与勇猛,瞎了他那双狗眼睛,竟然对你干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让他心痛受煎熬,这都不足以还清他对你的伤害。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白方古眸子酸沉的厉害,低头暖心,侧目不语。深情不在言语,佑你不需随行。他时刻默默的关注着你,千方百计想护你周全。长青虽行为霸道,行事诡谲。但对他,目光穿越千山万水从未离开。在回头看长青,眼睛又出汗了,他负气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他一个东皇太子,怎会随意任你差遣,你答应了他什么?”
长青见白方古眸子温软,神情期待,抱着他脖子的手抬了抬,捏了捏他的耳朵,这一捏白方古只觉得身体都跟着抽了抽,他咬牙侧目:“不要碰我耳朵!”
长青笑了,垂眸侧目看他:“别生气了!”
见白方古依然等待着他的回答,长青轻轻一笑目视前方:“他能对我有什么要求?无非就是找他的母亲,找杀母仇人陶破虏,查当年的真相。你看,去了趟古戈,他就上了太后的钩了,且走着看吧。”
长青话没说完,白方古突然捏起他的下颌,深深的啃了一口,这一口啃的长青连路都不会走了,抬起的脚步竟然退了回来,他愣愣的看着白方古。竟然又退了一步,白方古被他带得晃了晃,有些想笑:“你干什么?”
长青终于不退了,顿足看白方古:“中意,我、、怎么觉得你每次啃我,都像是在报恩!我想从头在走一遍,把这一步跳过去!”
白方古不由呵呵笑了,为了配合他的感觉,他轻快答应:“是呀,要不然我能用什么报答你,给你想要的,让我不在歉疚,两全其美。”
长青倏的一把将白方古脖颈拉到跟前,低头就要啃白方古,白方古倏一下抬手,一把推开他的脸,故作镇定:“还完了!在想啃,得等下次,看还有什么事情让我不得不如此。”
长青气急,但独臂难行事呀,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头一笑,突然眸子一垂,脖颈也倏一下搭到白方古的肩头,白方古以为他累了,还没想来安抚额,突然耳朵一痛,这痛传遍全身,酥麻如电。他竟然对着他的耳朵咬了一口,白方古嗷叫了一声,差点一脚把他踢飞。
好在长青早有准备,倏一下跳开,得意的看着白方古笑:“中意,你这对待恩人的方式有点猛,换个人都受不了!”
白方古捂着耳朵,龇牙咧嘴了片刻,吸了口冷气。不由笑了,二人相视而笑,笑的即傻又憨呆!
虽然气恼,白方古还是道了声:“谢谢!”
这是长青最不愿意听到了,在次将胳膊搭在白方古的肩头时,他竟很正经的看白方古:“中意,我所做皆是我愿意,不需要你谢,我愿意用一生做我想做的事情,就是陪着你!”
这话很深情,白方古差点没齁住,眼睛又有些发酸,最后他低头沉寂。长青见他半天不语,手指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怎么了?感动了?”
白方古身子颤了颤,抬眸警示他:“你在敢捏我耳朵,我咬死你!”
“呵呵呵、、、求之不得呀!”
看他笑得实在是猖狂而放肆,白方古负气一笑:“你知道我刚才在考虑什么吗?”
长青给他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白方古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我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知道我有多大的魅力,我从来没逛过青楼,要不要一起去、、、、”
白方古话还没说完,长青又扑了过来,白方古呵呵笑,急忙求饶不止!
嬉闹归嬉闹,白方古还是很担心长青,总想背上他走,长青摸着他的脖颈,只嫌他太瘦。不愿屈尊,其实白方古明白他不过是不舍得让自己出力而已。长青坚持,他也只能作罢!
在长青的指引下,二人绕近一个弧形小洞穴,洞穴不大,很黑暗。长青躬着半个身子伸进去,从里面抓出许多鸟蛋,大大小小。色彩不一。但都带着泥土与臭味。见白方古愕然,他眉梢一扬,唇角一挑道:“里面有很多,只是味道有些难闻。”
白方古捏了一个,轻轻一触便碎了,糊了一手,他略微惊愕,继而见长青有些难为情的一挑眉头。他却昂头望着看不到的天空。咧嘴在笑,心头在痛。长青如此挑剔傲娇的一个人,近两个月来,却用这种东西来维持生命。这是多么煎熬的奇迹。
长青似看明白了他的心思般轻笑道:“中意,你捏的那颗是坏了的,我来教你怎么挑选好的。”
他坐了下来,将那鸟蛋在衣服上一个个小心的擦干净,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两下,一个接一个晃,这样晃了有数十枚之多,突然便顿了手,他抬头看白方古,见白方古拿着鸟蛋只是不动,轻轻一笑:“我来吧,你听不到的!”
白方古明白他的意思,靠蛋液的撞击声分辨好坏,白方古耳朵不好,自然是无法分辨的,如此白方古咧嘴一笑:“没关系,你检查,我来擦干净。”
长青嗯了声点头继续在耳边晃过数枚鸟蛋,终于在近二十枚时,他顿住了:“这枚是好的。”
由于另一只肩膀受伤,极不方便,他便轻轻磕了一下,递给白方古:“味道应该不错,会有点微苦,你尝一尝。”
白方古也坐了下来,与他肩靠着肩,接了那鸡蛋在手中看了看,擦拭干净,抠出一个小口子,递到长青唇边:“你先来!”
长青却捏了他的手,又推了回来:“这是你来此地第一顿饭,我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你先!”
白方古见推脱不过,接了鸟蛋,低头见里面漏出透亮的蛋黄与蛋清,他一昂脖子,一口饮了下去,腥涩而微苦。但下去的顺溜,他也咧嘴一笑:“确实不错,若是加点糖,效果会更好。”
白方古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长青竟然唇角一挑:“你到提醒了我,走!我带你去那边丛林,那里有果子,还有可用水源。”
二人用衣衫兜着挑好的鸟蛋,饶了几道弯,深深浅浅向前走,这一路遇见诸多储存食物的洞穴,
这大蟒蛇很聪明,会将食物分类放置。这里放的是鸟蛋,还有几处放的是动物的尸体,臭气熏天,还有一些地方竟然有零星的干果。不知道是从那里偷来的。
这一发现让二人都是心头一喜,白方古扶着长青道:“长青,这里除了鸟,好像没有兽类,更别说坚果,你说它会不会有与外界相通的洞穴?”
长青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过,一直在查找三公主的足迹,又和这窝畜生纠缠了许久,也没时间找别的。”
长青的话让那个白方古微微一愣,继而侧目看他:“这里不只一条蟒蛇?”
长青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一窝,应该都死了,我们一起斩杀的那条最大,一个人不好对付他,好在你来了。”
这一刻,白方古很想在用力的抱一抱长青,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在这里不但与人斗,还有与蟒蛇斗,与天斗,与地斗,可他白方古没有参与,只看到了他的收尾之作,他就这么独自一人孤独的煎熬着,在他孤单寂落时,是什么撑着他走过这么多得日夜,白方古抬眸看他:“这些日子,很难熬吧!”
长青嗯了声,淡蓝的眸子微微一软,透着暖色:“我一在想你,想你定然在天界山等我,所以我要出去!”
白方古噗呲笑了,笑得满目酸涩:“你怎么不想着我会来见你!”
长青眸子依稀看着前方:“想过你会来,但又怕你来,我不想你涉足这些、、、”
白方古别过目光,自从进到这避幽谷,见了长青,所见皆是心疼,所想皆是懊恼,所触皆是悔不当初,不该那么猜疑的自我判定长青的心思,该跟他一起来,一起面对一起同行,就像他陪他治病,陪他入沙漠,陪他杀塘沽一样。
长青似看出他的心思,扯了他一笑:“中意,快走,我累!”
白方古急忙扶了他,二人在满地杂草迷雾中乱步前行。走了一段路程,眼前迷雾渐渐淡去,光线越发明亮。在向前走,真有火红一片,地面开着一层碎花,花朵虽小却足够惹人眼,抬头望去,千丝万缕的光丝,犹如漏窗里射入的彩虹。极美却又有些不真实,这里面积不大,被丛林包围,堪称绝美。
有数十个老树,树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子。那果子鲜亮透润,大小不一,好坏皆有。白方古近去看时,发现这片火红竟然是柿子。欣喜之余不免摘了两颗,递给长青:“这东西好是好,但不能吃太多。”
长青点头赞同。继而轻轻将怀里的蛋壳叩开,将白方古递给他的那枚柿子咬开一个小口。又用牙齿将那蛋壳口子咬得大一些,起初白方古没看明白他在干什么,见他将那果汁滴入蛋液,白方古瞬间便明白了,但只觉得他一个手很是不方便。正要帮他,他却拿起那蛋壳轻轻晃了晃,递给白方古:“你尝一尝,看会不会好一些。”
白方古温和一笑,推了长青的手将鸡蛋递到他的唇边:“这次你先来!”
长青顿住,看着那鸟蛋,反手又推了过来:“你先来!会很甜!”
白方古眸子颤了颤,能将这种甜蜜说的如此光明磊落又不带片字酸涩,让白方古真心觉得,除了心头的暖意便是无尽感激。
他接了那蛋壳,一昂脖子喝了进去,果然甘甜滑润,口感极好。白方古抬手。随着长青的方式也做了几颗,继而一笑:“你这又用牙又用嘴的,唾沫都流进来了,好在我不嫌弃你,若换着别人,定然吃不下去了。”
长青悠悠然眉梢一挑:“别人也没资格受我如此款待!”
白方古呵呵一笑,看成群的鸟叽叽喳喳的来觅食,给这样的环境反倒添一些生机。白方古顺手便将配置好的果汁蛋递给了长青:“你也尝一尝,很好吃。”
长青肩膀受伤,极为不便,半个身子靠在白方古身上,很虚弱,走了这么一段路,这会眼皮子都不愿意抬,昂着脖子靠在白方古的肩头喊:“我动不了。”
白方古轻轻扶了他肩头,搭在自己的颈窝一笑:“来,让本公子亲自给殿下投食!张嘴!啊!”
长青啊啊的张着嘴,白方古只觉得他脑袋沉重的厉害,但还是小心的一个一个送到他唇边。由于配合不够默契,弄的白方古满手蛋液,白方古挪动一下身子。本想调整一下,却不想手下一滑。蛋壳滑落,长青一阵剧烈的咳嗽,满目呛泪。呜呜的指着自的嗓子,白方古这才发现。蛋壳捏碎了,像是乱七八糟都进了长青的口里。急得白方古忙捏起他的下颌,让他张口,想看一看那东西是不是咔着了。长青口张的溜圆,呜呜啦啦:“蛋壳咔着了。”
这一咳弄得他满脸满目都是泪。眼睛越发的幽蓝暗沉。
白方古想伸手看能否把他抠出来。却突觉手指一痛。低头一看,长青正咬着他的手指,眸子迷离,神情惘然。人也有点晃悠悠的要栽倒。
猛然之间,长青的面色渗白得乌青,蛛丝网般的乌黑正慢慢自脖颈向面孔爬来,整张面孔被这种横七竖八的色彩分割的恐怖而狰狞。衣领之内,目光所及,皆被蛛丝网捆绑似的分隔着。手指所触之处也滚烫的吓人。白方古惊慌:“长青!”
长青的头已经靠在他的怀里,只轻轻叹了一声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