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中的沙漠浩瀚辽阔,白方古这一夜的奔袭甚紧。
辽阔的苍穹之下有狼的嚎叫,幽幽长长,低沉又呜咽。
天蒙蒙亮时,白方古跳下马背,喝了口水想坐下歇息片刻。
不想抬头却看到不远处似有萤火般的火光在晃动,白方古提起的水壶又挂在了腰间,奇怪了,在这荒凉之地,竟然有火光晃动。
他将马隐在沙坑之中,小心翼翼的向着那片火影移动,近了可见,那火光似才燃起般炸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白方古爬得再近一些,火光中竟看到傅沧海与傅沧澜相对而坐,二人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太过遥远,白方古看不到他们的唇齿起落间的话语,他只好又小心翼翼的向沙堆前爬动,直到看清他们的唇语。
傅沧海揉着惺忪的眼睛,面色焦躁:“兄长,我们在这里已经转悠快近俩月了,还时常被狼群袭击,到现在连沙漠城的影都没找到,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殿下?”
背对着白方古的傅沧澜,说了什么白方古听不到,但能看到傅沧海不满的情绪。
他倏一下站了起来怒了:“我们跟着殿下是为了采摘佛陀花,也不是为了找谁,难道还要再杀他们一次吗?”
背对着白方古的那身影也突然站了起来,白方古正昂着头,被那人带起来的沙子瞬间扑了一脸。呛得连连咳嗽。
这一咳嗽,惊得两人倏一下扑了过来,一把将白方古按在了地上,白方古脑袋嗡嗡嗡直响。被他们俩拔地薅起来时,还在不停的咳嗽。
冰冷的剑抵在他的脖颈,白方古缓了缓,抬手轻轻将那剑尖向旁边移了移轻笑:“我听不到你们说什么,我耳聋。”
兄弟二人神情微微一愣,见白方古说话声音极大。貌似真的听不到,傅沧澜却有些不信的怒视:“胡说,听不到怎么会说话,聋哑聋哑本为一体,怎么能听不到?”
白方古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叹了声:“我是一个多月前聋的,听不到,但我能看懂你的唇语。交流不成问题,不信你试试,在我耳朵上大喊大叫,我若动一动,就算骗你了!”
付沧海还真是一收剑,趴在他耳朵上狂吼,吼得自己连连咳嗽。白方古不由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耳朵:“你是拿唾沫给我洗耳朵那?口臭!”
付沧海还真在手上哈了口气,捂在鼻尖自己嗅了嗅:“确实,一个多月没有洗漱了。”
付沧澜冷冷看着白方古:“沙漠地域如此,你一个聋子,怎么会在这里?”
白方古拍了一身的沙子。
心头莫名寂落,曾经他们也是把酒言欢高台上少年郎,如今再见,已是四目相对不相像。见付沧澜凝注着自己,白方古咧嘴一笑:“你们都能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还比你们多一门技术那,唇语。”
付沧海上下打量着白方古,末了他竟围着白方古转圈圈:“你怎么这么眼熟,咱们在那里见过吗?”
白方古呵呵冷笑,侧目看他:“你那眼是被煮熟的还是蒸熟的?”
付沧海哈哈笑,不以为意,咧嘴点头:“可能在梦里见过你。面熟得很!”
白方古嫌弃的与他保持距离:“我入你的梦,一定是噩梦!”
付沧澜却毫不客气,剑未入鞘,上下打量白方古:“你到底是谁?”
白方古懒懒的抛给他一个无畏的眼神:“我,沙漠城主,就你们这号人,若没有遇到我,顶多在沙漠偷把沙子回去。”
付沧海欣喜,一笑跳了起来,欢腾的拍手:“我们算是遇对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沧澜一把拉了回来:“高兴什么,谁知道他是不是城主。”
白方古冷冷一笑,自怀掏出沙漠城主令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土鳖,给你们看你们也不认识。你们要进沙漠做什么?”
付沧海嘴快:“找殿下……”
他话没说完便被付沧澜一把捂了嘴。
白方古呵呵一笑:“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找那个殿下?是大瀛的燕千炙,还是东皇的二皇子。还是塘沽的少主殿下?还是古戈的殿下?我这沙漠最近群英荟萃,来的都是殿下。”
白方古此话一处,二人皆愕然。又听白方古第一个将燕千炙那德行描述的半点不差,剩下的几个殿下二人压根不听,断然挑明了来意。
付沧海甚是兴奋,跟在白方古身侧,笑嘻嘻:“我觉得城主面熟亲切,问一下哈,你这沙漠怎么聚集这么多殿下?”
白方古牵着马,侧目望着,眉梢一挑:“因为我们要一起揍塘沽人。怎么,有兴趣吗?一起来。”
付沧海一副二傻进天堂的懵逼样:“啥意思?不明白!”
白方古想笑,憋了口仙气,重点解释一下:“合着外面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呀?不过也是,你们在这转悠这么久,外面发生什么自然不知。古戈和塘沽在打架,我沙漠可不得趁火打劫一下。所以,他们都想在我这里一展拳脚,这不,我就给他们个机会、、、”
白方古话没说完,付沧海不淡定了,急得抬手阻止白方古:“等等等、、、你什么意思?打仗了,我们大瀛的殿下也参与了,你没搞错吧?”
白方古斜视的看了他:“没错呀!你们殿下哭着喊着要打塘沽人,在那给我们沙漠军训练军队那,我想想,他还是我们沙漠的一个副将那!”
付沧澜眸子凝成团,甚是警惕:“公子莫要开玩笑。”
白方古呵呵一笑:“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给你开玩笑?有必要吗!”
二人一路狐疑,一路忐忑又一路紧随。
终于天亮前奔到了沙漠城。
当白方古带着他们一口气扑入北城时,阿珂正带着他那只狼王摇摇的向他们招手,
白方古一跃下马,阿珂便扑上来给他个大大的拥抱。那狼王虎视眈眈的看着付沧澜与付沧海,吓得二人连连后退。
阿珂上下打量他们,继而回头:“先生,这俩货笨的很,在这转悠快俩月了,怎么让你捡到了?”
付沧澜与付沧海在沙漠被狼群攻击怕了,敢怒不敢言。
白方古呵呵一笑:“本来想把他们扔了,一想这大圣日日带着他的太子团去巡视。日日吓唬他们,怕把他们吓死了,不好跟燕千炙交代。”
阿珂很是正经的点了点头:“原来他是燕副使的人呀。他们已经走了,在前线!”
付沧澜气恼又不敢乱动,急赶两步,见那狼王呜呜的与他对视,他又刹住了脚步喊了声:“城主,既然带我们来,就该让我们见殿下。”
白方古回头看他淡然一笑:“阿珂不是说了吗,去前线打架去了。”
付沧海很是讨好的跟了上来,远远看着那狼王:“城主,把我们也送到前线吧,好歹让我们与殿下在一起。”
白方古点头浅笑:“那是,你们在这城中呆着我也不放心。”
城中很热闹,众人看阿珂膀着城主回来,热情百姓都探出头打招呼,咋咋呼呼的又喊吃饭,又叫喝茶的。
白方古听不到,只能以微笑点头哈腰的回应。
低头望着阿珂低声询问:“这些人太热情是吧?”
阿珂昂头忽闪着大眼睛笑:“军队离城时,全城百姓都来送行。”
少主走时与他们说:“等城主回来,只要城主在,你们都会很好。霍先生也是如此之言,他们还留下城野守护着这里,所以百姓都敬重你。”
这一路阿珂傍着白方古寸步不离。闹着要讲故事。
城野已经骑马自南门冲了过来。见白方古归来,神色亦如从前。他摸了一把汗望着背后付沧澜与付沧海,疑惑一问:“城主怎么捡回来两个废材。烧火呀!”
气得付沧澜唇角颤抖。眸子嗖嗖嗖的冲城野扔飞刀。
白方古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城野一眼:“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是燕千炙的贴身侍卫。待会我还得带他们去战场那。”
城野会意,回头看着二位,嘟嘟囔囔的道了声:“怪不得在沙漠转悠了一俩月,有其主必有其仆。”
傅沧海与傅沧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跟着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里,早有人跑来迎出。白方古轻车熟路,这些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他隐约记的几个。吩咐下令,都简短有力的执行。
在加上城野一直恭敬的立在白方古跟前,白方古也算和蔼可亲。那些下人到也恭敬。
付沧澜与付沧海被城野带下去沐浴更衣。等他们收拾干净被捆上来时。已经睡得扔雷区都惊不醒。
那狼王呜呜的围着他们欢腾。做出蓄势待发之势,白方古摆了摆手教育:“不要乘人之危哈大圣!”
大圣呜呜的拱着白方古的胳膊,撒娇似的呜咽着。
白方古摸了摸他的脖子,它又如一条死狗一样。眯着眼睛趴在了他的脚下,以前大圣这幅模样方天珏很是看不上,现在连城野都对它投来鄙夷的目光。
在百公那里白方古见过佛陀花的样子,静谧而沉美,淡黄透着绯色。不妖不艳。却让人落目望去便知不俗。
佛陀花需吸取人体温度方能完好保存。既然燕千炙那里有一只,定然不在他身上,他在没有得到之前已经入了沙漠。白方古上下齐手,真就在付沧澜身上取出那锦囊,打开只瞄了一眼。便急忙收了袋子,贴身放着。这算是得到了一株。到是没费功夫。
白方古起身看着躺在地上二人,回头吩咐城野:“关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别让他们跑了就是。”
城野恭敬点头,早有人将二人拖了下去。白方古抬头看天,片刻又看向默不作声的城野:“前面仗打得如何?”
城野眸子垂下,神情暗沉:“不是很好,听说快退回来了!”
白方古不由神情抽了抽:“还真要一泻千里呀?为什么呐?”
城野抬眸,神情滚过一丝叹息:“据霍先生传来信息。一是内部不团结。二是行军太仓促。”
白方古了然,回屋内给城野挑了几个城主府文牒印章:“沙漠城的事情,你自己斟酌处理。明珠也快来了。如有不明白的,与他协商后决策。这沙漠天道该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