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计划

白方古当日便骑马冲向了战场。炫王军队厉害那是数十年前的事,现如今突然归拢,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也是预料之中。

一路上白方古都在琢磨着怎么去对应战局。白方古冲入战营时,正遇到霍先生在巡检。

见白方古到来,他惨白的面色微微舒展一些,甚是沉重的道了声:“公子终于来了!大公子!”

他突然顿住了,眸子微微泛红,他话音未落,已经赶回来的钱叔,噗通一下便跪了下来,这让白方古一惊,一把拽起他。

钱叔一言不发,眸子通红。白方古明白他的愧然与自责,这些年,钱叔从来没有离开过兄长。唯一的一次离开,却使得兄长丢了性命。

白方古拍了拍他的肩头:“若错也是我之过,钱叔不需如此。”

钱叔握紧了剑柄,眸子血丝隐动。白方古压了心头的怅然,询问霍先生现状。

“咱们炫王的军队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大动干戈,战斗力虽不如从前。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也是不错的。只因与古戈欧阳楼的军队有夙仇。关键时刻总是相互猜测,心不齐。这是个大问题,目前我们是按计划行事,但太过吃力,胜仗不多,败仗连连。”

白方古昂头望天,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与欧阳楼谈一谈。

城主来了,欧阳楼自然很快便知,在欧阳楼出现之前,白方古回头与霍先生交代:“将百户以上的将士全聚拢一起,包裹沙漠军与欧阳楼的军队。咱们校场见。”

这 只杂牌军队,离源河还有几十里地。退到这里,已经算是最佳距离,白方古望着这只有沙漠军、炫王军、与欧阳楼旧部的杂牌军队,黑压压的一大片,站得乱七八糟。嗡嗡的声音看着都有一种溃散败军之相。

白方古凝注欧阳楼:“你的主帅是辉萧!”

欧阳楼点头,沙漠军与塘沽旧部都有辉萧带领。炫王的军队自然有霍先生与钱叔带领。

白方古在台前背着手走了两圈,下面似乎依然是窃窃私语嗡嗡作响。

没有人觉得他是城主,就把他当回事,甚至没有人发现他的出现。

“为什么要跟那炫王军队合作,当年凤山之战,我父亲就死在那场战争之中。”愤怒的声音。

“就是,炫王军是我们的仇人!”

隐隐约约,白方古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他心中一喜,又抬手抠耳朵开始认真听,却又是一阵嗡嗡的声音。

欧阳楼一身鲜红的衣服,亮在他的眼前。白方古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欧阳楼看着他眸光疑惑:“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你能听到吗?”

白方古望着他的唇,一起一落有点情绪,咧嘴笑不回答他:“现在你让他们静下来。”

欧阳楼咻一下,一举胳膊,掌中一个烟花炸了出去,惊得白方古连连后退。低头在看下面真就肃穆的望着这里,原来他的安静就是炸烟花呀!白方古不由乐了

回头望着众人冷冷一笑:“众位喜欢看烟花呀,早说嘛。我捆上一捆烟花来,放在你们跟前炸,让你们一次性看个够。”

台下窃窃私语,白方古摇了摇头,抬眸冷凝:“你们说什么我也不想听,我只说一句。战争,已经开启,你不揍别人,别人就揍你。揍死你是小事,揍死你全家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白方古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瞬间人群骚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白方古瞄了一眼欧阳楼,欧阳楼很识相的一甩袖子,又炸出去一个烟花。

下面虽有安静,但依然躁动未停。

白方古咳了咳嘲讽的看着台下:“被别人追着揍的滋味如何?而这些揍你们的并不是塘沽的主力军,只是部分前锋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些探营军,窝囊,你们真窝囊,被探营军揍得灰头土脸,可耻!”

这话一出,瞬间又炸了,这话伤害性大,侮辱性强。

开始有人摩拳擦掌,不知道是对白方古的话愤怒还是对连日来挨揍的节奏愤怒。

白方古不辨情绪,只看欧阳楼接连炸了好几个烟花,下面才稍稍安静,白方古这才回头,眸子一挑询问欧阳楼:“他们在骂谁?”

欧阳楼一愣,冰冷的眸子微微一颤:“刚才在骂你,这会在骂塘沽那帮野人。”

白方古浅笑,塘沽野人?很合适,但他祖宗就是塘沽人,这话明显是气话。

忍了半天,白方古哦了一声,一捋袖子,望着下面,开始滔滔不绝了他的演讲与激愤:“为什么塘沽野人这些年屡屡来犯,想必众位是听说过关于沙漠天道的事情。关于沙漠藏宝的事情。”

隐约之中,听到有人高呼:“很多年前就有,但塘沽野人总是来骚扰,我们便封了此道。”

白方古又抠了抠耳朵,继而高声呼道:“因为沙漠天道是各国枢纽,是一个交易中心。若谁占领这个位置,便是占领了主导地位,塘沽人屡屡来犯。不单单是为此道,还为沙漠里的资源,众人都知道,沙漠虽然贫瘠,但能源却很多,比如你们家家户户用以垒墙的沙漠火石,便是其中一项。若与各国交易,便能够让众位永世安康,且不说沙漠资源,就这过路费,谁若占领,谁来收、、、”

下面又开始一阵骚动,白方古明白了,忽悠要靠喊,骗人要看脸。真真假假对半参,傻子也能跟着转。

白方古被自己激发出了一串子义正言辞的不要脸名言,滔滔不绝的又开始喊了起来:“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不是你们想停便能停得了的,你们是愿意让塘沽野人占领沙漠,永远被塘沽野人奴役。还是愿意自己站起来当家做主人?”

低下有些激动,有人高举手臂,不知道喊些什么,白方古抬手,运了个不要脸的气功,使劲的压了压,希望他们安静。

果然,他们是听进去了,有高呼变成了肃穆,白方古接着又开始喊:“你们如今只是窝里横,内部闹矛盾。便是给别人可乘之机。与塘沽野人比起来,炫王的军队这些年一直驻扎在此,时刻守护着沙漠城,此时若因过去的种种而鄙弃眼下的合作,那你们便会被人一刀一刀的切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是自己救自己,还是等着别人宰割,就看你们的了!”

白方古耗尽必生吹牛逼的功夫,全力点燃他们愤怒情绪,演讲结束。

白方古咳了咳,台下一片哗然,举手奋起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白方古又按了按手势:“你们都是将领,执行命令是将士的天职,上传下达是你的职责,统一步伐是整个军队的灵魂。如果谁队伍在出现内讧,军法处置!”

台下肃穆,寂静,白方古能感觉到那是觉悟过后的深思。话到此处,触动七寸刚好。

进了营帐,欧阳楼拽了拽白方古的肩头道:“你耳朵怎么了?”

白方古眉间一颤,但这也是瞒不住的事,他点了点头:“有点小问题,别说他们骂我,你现在骂我,我也听不到。”

霍先生惊愕,望着白方古:“公子又成聋哑人了!”

白方古哭笑不得,拍了拍霍先生:“先生这是什么话,我说话你能听到吗?”

霍先生有些僵措,尴尬咧嘴:“能听到,就是,就是声音有点大,震耳朵。”

白方古闷闷的哦了一声,自从自己听不到以来,总觉得所有人都是聋子。最近总觉嗓子又干又痛,想来自己确实是声音太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压低自己的声音,只是望着这战图出神的看。

片刻才看着众人指着地图凝眸而视:“现如今将士们差了点凝聚力,今日过后会有好转,所以趁此时机,要一鼓作气,三日之内必须过源河。趁着夏侯颜深入凤野,我们这时越过源河,才能真正的胜利在握。”

白方古从长青那里出发时,古戈军队便开始节节败退。想来这个时候正是夏侯颜春风得意时。

欧阳楼指了指源河尽头的那两道砸门担忧不减:“这里虽然可以控水,但水流湍急,便是动了闸门,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住。依然有很深的水。”

白方古敲了敲那凤山尾部:“我与钱叔去这里。这个我们来解决。两日后,一旦发现水小了,将仅有的船只连城浮桥,立马过河。我们也会把控好时间,最好夜间过河。若成功,四五个时辰后,源和会自动决堤,那时河水漫长,汹涌而来,咱们便没有了后路。破釜沉舟。只能进,不能退。”

白方古盯着源河对面数里之外的奇骏山出神,欧阳楼手指向那里道:“你想在这里布埋伏?”

白方古轻轻点头,不谋而合:“但只怕那里有塘沽军,这是一个重要关卡,若他们在这里布了埋伏,我们去,便是自投罗网了。”

欧阳楼眸子静而凝,他摇头:“不会,这些日子他们连胜,从来没想过会败退。烨王很自大。”

白方古轻轻点头,望了满目精光,神漏喜悦的辉潇又指了指源河:“那就好办了,钱叔跟我先过河,去奇骏山布局。三日后四更天,你们必须登陆,沙漠军登陆后立辉潇立马去奇骏山与钱叔会和。欧阳楼与霍先生带领主军,直攻大营。只要前几步顺利,我们便可再此地将其歼灭大部。这样能补充我们军力不足的弊端,也能杀个措手不及,现如今是秋季,野火燎原,趁他们乱时放火。”

一直沉默不语的燕千炙,手里拎着酒瓶子,正默默的望着白方古。据说他最近一直不说话。白方古看到他时,他便是鼻青脸肿。

据小妖所言,他不愿意参与训练。又逃跑了几次,后来被拖了回来。虽他不属于任何一方。但跟了军队总是逃跑,便经常挨揍。因此他也仇视一切,白方古抬眼望他,咧嘴一笑:“怎么?燕公子有什么话要说吗?”

燕千炙将酒壶向桌上一撂,冷冷一笑:“白城主自顾自的说话,是不是很孤单呀?”

白方古望了望周围,众人都望着他,他冷冷回应:“我孤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是燕公子看来是孤单寂寞冷呀!”

低了头,白方古与欧阳楼及众位,继续他们的分配与计划,计划敲定后。白方古抬头:“明日我与钱叔去源河尽头,燕公子必须随行。”

燕千炙冷哼了一声:“这是强迫吗!”

白方古不与他多言抬眸望着他:“是!”

燕千炙又是冷冷的一哼了声:“我到想看看白公子倒地是谁?”

白方古叹了声:“无论我是谁,你都别想逃。在逃,我就让他么你打断你的腿,不信你试一试!”

燕千炙神情抽了抽,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鉴于钱叔对白方古唯命是从,霍先生对自己的尊重。

想来燕千炙也不会不知道。白方古觉得这些也都无所谓。

他们也曾豪气干云金樽饮,相逢已是冷横眉。人生如戏,哭笑皆不由人。既然如此,无论是相爱还是相杀。都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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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投珠(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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