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孽

沿街而上,直达百公住所!这是方天珏追猴子前抛下的提示。

白方古便迎着这条道一直向上,拐角之处,忽觉一阵花香旖旎,直沁肺低。

白方古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却看见一树繁华,鲜艳明媚,一声抵笑自那花瓣间随风而落。花瓣纷纷,扑了一身,白方古深深望去,却见一缕白衣落在枝头间。煞是好看。长青,竟依靠在枝间望着他笑。

他就那么恣意挺拔的靠在树间,借树为床,附枝而卧。长衣借风,黑发随影。一半落在花间,一半荡在风中。长臂伸展有度,眉目醺得醉人。轻纱薄罩之下,眉梢涟漪挣春色。双眸荡起压芬芳。湛蓝的眸子舒展间,越发耀的眉目郎朗如日月之秋,晴晴似夏日之花。这神情,妖孽的一树红花纷乱谢。半点邪魅耀星辰。

见白仿古愣神望着他看,他翻身飘然而下。正应了那句,花海似浪,不及长青眉梢一荡。眸子舒展间撩人心魄!

白方古叹了声:“妖孽呀,长青,你若是女子,让天地无颜色!”

长青呵呵:“我若是女子,中意可会看上我?”

白方古哈哈大笑:“我若看上你,岂不成天下公敌了。在说了,我这样的人,喜欢谁便是在造孽,不过这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未见过?”

长青眉梢一挑:“定情树!”

白方古呵呵傻笑,望着繁华,只觉满香扑鼻,抬手捏去长青肩头的花瓣疑惑:“世间竟还有这样的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长青拉了一支,递在他鼻端点头示意:“花瓣能做酒,酒香很浓郁。”

白方古连连点头:“这样的树,确实奇特。是人都喜欢。”

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白公子来的正好,我正要采些花瓣为百公做酒,你来帮我。”

白方古抬头,遥遥山路,云中月一身霓裳,似仙子般旖旎而来,她手里提着篮子,白方古意外了,看来他们俩是和好了,继而欣喜:“云姑娘,你在这里呀,真好?”

长青眉间一颤,低头看白方古:“好什么呀?”

白方古呵呵傻笑:“看你们俩如此,我很开心,不过长青,你,那疹子还没有下去吗?”

长青淡淡:“下去了,还有些瘢痕。”

云中月立在二人中间,看白方古片刻,回头望那花树:“白公子,这花树只有佛陀山有,好看是好看,就是极难养,离了佛陀山便活不成了。”

白方古望着那几株繁华盛树,心道:怪不得从来没有见过。

见云中月望着他,白方古急忙捋了袖子一笑:“即是为百公酿酒,我来帮你吧。”

长青立在一旁,面色清冷不语,即不帮忙,也不说话。

白方古采摘到一半,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只这一惊,刹那间似乎明白了过来。人家夫妻俩可能是夫唱妇随一起来采摘这花来了。你白方古突然在这中间插一杠子,甚是不妥,如此一想,他急忙顿住了手,搓了搓掌心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哈长青,我、、那个!”

长青不语,片刻眉梢一挑:“走吧,去见百公。”

云中月:“白公子!”

白方古一咧嘴,尴尬了:“长青,我还是自己去吧。那个,你还是陪云姑娘的。”

白方古话没说完,长青眉梢微杨:“她每日都来。”

云中月甚是委屈,憋着颤声:“那是、、那是因为你每日都来、、我才来。”

长青回头淡淡,眉梢上扬在笑,但却感觉不到温度:“那些花在太阳落山前就自闭了,你若慢些,采摘不了多少。”

云中月低头,肩膀微微抽动。白方古甚是尴尬,他看不得别人落泪,难受得要死,他急忙加快了步子。长青疾步如飞,追了上来:“中意,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白方古终于忍不住了:“长青,你不能这样对待女人,我见不得女人哭,心里难受,你怎么。”

白方古突然住口了,见长青眸子烁动,冷了几分,白方古心底啪啪啪的抽自己几个耳光,长青刚才也没说什么,云中月是不是太爱哭了?再说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这样岂不是让长青误会。

如此一想,白方古急忙又解释:“以前我母、、母亲只要一哭,定然是有事情发生。所以我、、我害怕女人哭,不过云中月也太爱哭了。”

长青突然冷冷的问了声:“中意喜欢女人吗?”

这话问的白方古一个机灵,看来长青的误会加深了,如此一想他急忙摆手:“是男人都喜欢女人。也不是,我的意思,跟我喜不喜欢女人没有关系。我就是害怕。”

长青一顿:“中意不用解释。”

白方古急了:“这个我必须得解释清楚,纵然我喜欢女人,也不可能是云中月,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长青!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我仅仅是害怕女人哭,仅此!”

长青不语,面如冷霜,从未有过的寂静。自遇到长青以来,这是第一次。

白方古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好鼓了鼓气,尴尬一笑:“长青,我如此说,是袒露自己的心声,我不想让你有误会。既然咱们要合作,便要坦诚,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有牵绊。”

长青冷冷一笑,轻轻撤掉面部薄纱,眉目间温情似沙漠中的一滴水,瞬间被失落淹没。在看他的面色,不是疹子,而是如蛛丝般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好在已经淡去,只是若隐若现的透着一点红,白方古突然觉得沉闷。

长青却释然了般浅笑,但那笑里在没有了光,他看白方古:“我与你恰恰相反,中意。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走吧,去见百公。”

白方古恍惚觉得自己很让长青伤心,却又不知为何,但也不敢在问。白方古心头缓了缓,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长青、、那个。”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故作镇定:“你的脸不是疹子吧?”

长青眉梢微杨嗯了声:“比疹子可怕,所以才遮了。”

长青似乎又恢复如常,这让白方古如释重负呵呵笑了:“我看还好,没有那么恐怖,不过是一点高原红,像是被太阳暴晒后的伤痕。过几日就好了。”

长青跟了一步:“已经好了。”

白方古嗯了声,想了想缓了声:“准备什么时候与塘沽开战?长青可有计划?”

这话问得有点唐突,但也是早晚要谈之事,长青眉梢一挑:“等你好了。”

白方古愣了愣:“那我若好不了那!这岂不是有些儿戏了?”

长青很抵定,眉梢微杨:“定然能好。七日,你便能去沙漠。只是七日之内经脉能恢复,但身体内的毒只能暂时压制。”

白方古心头琢磨着,既然是合作,自己的身份定然要坦诚。眼下若说,有些唐突。长青也似有心思,一路无语。

百公的院落便隐在这一地繁花密林的松柏之后。庭院不大,却足够寂静。百公已经在那里等着。他负手而立,妖娆万千。望着他们,眸光静如湖泊。神情冷如冰川。

白方古施礼,他只是冷冷的哼了声,继而甩袖进了门里,他这行为与上次判若两人。白方古不解,长青却一笑:“中意不必在意,他便是这样的人,喜怒无常!”

白方古呵呵:“想来定然是有不满意又无能为力的事情让他烦了。”

长青眸光轻晃:“说的对,前几日和尚来他这里求了几味药,都是极品药。百公以为他救人,谁知他竟只是为了救一只鸟,所以他至今还在跟和尚怄气。”

磨磨唧唧,快点进来吧!长青的话没说完,百公的声音自拐角的侧厢房里传了出来。

长青二话不说,拉了白方古便按到了百公跟前:“这个人,你救了,绝不后悔。”

百公眸光如水,清透明亮,冷哼了一声:我救谁都不后悔,只怕我手里死了谁?那才叫声誉尽毁。说到此处,他似乎有些闹情绪抬头看长青:“小东西,我要先吃饭。”

白方古眉间一颤,抬头:“你叫他什么?”

百公冷冷:“叫他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卧底的。”

长青扶额,字句坚定:“先看病,在吃饭。不然你那定情酿,我送方天珏。”

百公冷眸:“你敢。”

长青冷笑:“还有我不敢的吗!不信你试一试?”

长青真正做到了对谁都不客气,白公眉间颤了颤:“你就是我的克星。”

长青终于坐了下来,眉眼弯弯:“我都克了你这么多年了,这会才发现,晚了!哈哈!”

百公搭脉,只片刻,便将白方古的手一推:“活不活得了,我不敢保证,但筋脉修复倒是不难,不过?”

长青凝眸:“怎么了?”

百公欣慰一笑:“小东西,你那针灸还真纯正哈,筋脉通了,修复一下便好了。这是药,抹在伤口处,几日便可修复。”

白方古厚着脸皮笑了笑:“百公,请教一个问题哈。”

百公不耐烦:“讲!”

白方古张了张,深深吐口气:“哑病你能治吗?”

百公眸子抬起,上下打量白方古:“那要看是怎么哑的!”

白方古不假思索:“发烧,烧哑的,一个孩子。”

百公终于站了起来。甩了甩手:“抽时间带来我看一看再说。”

片刻安静,有些尴尬。

小花站在庭院中猛喊了声百公,三人才被这一声惊雷的喊声炸了起来。白方古扣了扣耳朵,甚是抱歉的看了看百公。

百公眉间蹙了蹙,走来就见小花一身泥泞,手里抓着一把花,眸子在三人间晃了晃,冲百公深深一拜:“花小童谢谢百公对我家白圣人救命之恩,这是送你的。”

小花此举,让白方古意外了,百公冷冷一笑:“那来的野猴子?”

小花到也不生气,将手中的剑夹在胳膊下。摸了一把手上的泥泞:“那云中月不是说你喜欢花吗!我跟着猴子满山跑呀,才摘了这么些,有没有花瓶?”

见百公不理他,小花抬头,倒是看到屋檐下一个花篮,跳了两跳,伸手把那篮子里的干花呼呼啦啦的倒了,把自己那一把带着露珠的鲜花插了进去,自我欣赏的看了看:“这样好看。”

这一波操作,惊得白方古脸皮秃噜掉了一层。真正领悟到了一句话,只要自己不要脸,别人都没脸。

花小童欣赏了一阵,末了一抹手,回头望着百公:“以后我在这一日,便送你一日花,谢你救我家白圣人。”

百公还真是被把准了脉,轻轻一笑,回望白方古:“你家孩子?”

白方古脸上清白一阵滚过点头:“是,还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说话。”

百公一甩袖子,呵呵昂面而去:“改日把那哑巴带来我看看。”

等方天珏抓着一把花来讨酒喝时,见那篮子已经插满了花,气得一跺脚:“这猴子抢我的风头,百公,我当你的花瓶,赏点酒喝!”

百公呵呵:“我不要这么大的花瓶,占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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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投珠(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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